但老衲才德武功学问均非少林第一,德威不足以服众,虑事未周,宽严失当,直把一个好端端的少林寺弄得你争我夺,四分五裂,以至让智空那臭小子钻了空子,掌握了本寺大权。
这些年,老衲在权力的中心倾轧,明争暗斗,维持着少林寺表面的繁华与强大。了尘师弟独善其身,时常外出云游,反倒坚守着心中的那份自在。
有一年,他带回了在襁褓中的你,那时你身子羸弱,我希望咱们少林寺从此可以清净无事,你这一生也清清白白的,与世无争,因而给你取名智清。
却不料你小时候多灾多难,又常常被寺里的一些好事之徒欺负,你师父心急如焚,便同我商议要教你武艺,但初时因药下得太猛,你身子不济,反险险酿成了大祸。幸而你了心师伯内功精湛,耗力无算,将你救回,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覃雁飞想起少年之事,忍不住眼圈儿一红,早把和智空的恩怨忘在了九霄云外,刚想说什么,了然便摇了摇手道:“因果相报那也是有的,不然我等身陷危境,你覃少侠又怎会有心有力仗义相助?
你六岁那年,已是寺中后起一辈中公认的数一数二的好手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过了一年,你与你师弟便打破了十八铜人阵,过了木人巷,合寺上下无不称奇,老衲更是力排众议将沥泉枪和枭龙棍传了你二人。
第二年,你的父亲便到了山上来寻你,老衲见你对你父亲当年一时之过不肯放怀,甚而出手伤人颇为不喜,只是碍着你师父的面皮不好当众处罚于你。
两日后,你师父来找我,说你的生父竟是他失散了多年的儿子,而你,就是他的亲孙子。智清,我的话,你可听得清楚了吗?”
他的身世萧秋雪已经给他说过了,而且已经得到了了尘和妈妈的默认,但此时由了然方丈口中说了出来,却仍是听得心旌摇曳。他张了口,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了然见他神色如此,已猜知他已知晓了自己的是身世,便续道:“老衲仰慕四奇当年的英雄事迹,本见你无意尘世,便想顺其自然,欲令你终身即在沙门,但闻听了你师父的言语,便改变了你的初衷,当时只是想到你是英雄之后,岂可令豪杰血脉到你而绝,便软硬兼施,迫你下山,这些如烟往事,你可还记得吗?”
覃雁飞听他说起当年往事,忍不住一阵阵心痛,低了头,泪流满面,却不能再说出一个字了。
了然伸手抚摩着覃雁飞的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当年因为这件事,怨我的紧,我不敢挑得明了,只道你时日久了,心里自会慢慢地想通。此次少林危难,承你不计前嫌,舍命相救,老衲自是感怀,智清,老衲年事已高,眼见一日不如一日,终得为少林图个长久之计,你现在是俗家弟子,老衲自不能将少林寺方丈传了给你,可是,这次形势凶险异常,老衲希望你能一肩挑起大梁。等智空伏法之后,如果你还愿意投入老衲的门下,老衲这次决不会强人所难,一年之后,凭着你这次立下的卓著功勋,便可继承少林掌门之位,你看如何?”
覃雁飞本听他温言抚慰,心中感动,想起往时自己的少林寺的成长,诸位前辈的确在自己身上倾注了巨大的心力,此时想起,心中更是感激无地,但了然话锋一转,竟是要他当这少林寺的头儿,莫说现在他当的是空头司令,手下一个人手也无,便是旌旗蔽日,声势连天,又会怎么样?他的家乡的妻子萧秋雪怎么办?这可万万出乎他的预料,饶是他应变奇速,却也一时措手不及,惊得目瞪口呆。
覃雁飞深吸了口气,搓了搓手,半晌才胆战心惊地道:“师伯,您不要开玩笑吧!”
了然微笑着摇摇头:“少林十七了在江湖上的声望虽不及四奇,但终不是反复无常的小脚色,老实讲,老衲这几年来一直不得已受智空的控制,实是因身患绝症,武功已废了,自知不济,可又挑不出一个可以对智空掣肘的人才来,这才一面应付一面筹思良策,直到他的突然发难,了心师弟被彼制住。为保实力,老衲方才令众位师弟放弃了抵抗,但事先却声明除非我等愿意,他不能逼使我等投降,后来你的出现让众师弟看到了一线战胜智空的希望。少林寺不能在老衲手里而绝啊!”
覃雁飞点点头,道:“是!”转而跪下了向了然磕了四个响头:“师伯,弟子斗胆不能从命!望师伯另选贤良。”
了然脸色一变,转而笑道:“起来吧!这少林掌门大家伙儿明争暗斗,抢了数十年,不知损耗了多少锐气,今天白白送你,怎么,你觉得屈了你吗?”
覃雁飞起了来,忙摇手道:“不,不,弟子怎敢?实是因弟子在家刚刚成婚,妻子日夜盼望着弟子办完这里的事情回家团聚,今日又怎么敢为了这执掌少林寺的大权而弃妻子于不顾,弟子虽然不肖,这负心薄性的人还是不肯做的。”
了然“嗯!”了一声,沉吟道:“这也是人各有志,我以获得权力维持权力为人生的唯一目的和意义,你却更珍贵人世间的爱情,师伯不敢说你不好!也尊重你的选择。”
覃雁飞见老师伯满脸的怅然,道:“师伯,人家说,何代无才,何地无才?但患不能用得其所尔?少林寺名垂千古,寺中毕竟也是正义之辈占多,咱们找了一找,定能找得到一个德才兼备的人物来继承大业的。”
了然点点头,没说什么,半晌道:“我们走吧!”
覃雁飞点头称是,不过他有些不明白的是这时了然为什么又要和自己一起去了,智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他可半点没有透露出来,可是照着川岛的说法,他们是暗袭了心得手之后,才迫使了然等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的,不过了心禅师那是少林派第一高手,这世界上哪有人能轻易得就偷袭他得手的?那只有一种解释,便是智空的功夫了。能打败了心禅师,这个人的功夫当真可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所以便是了然方丈也没法对他的功夫做出真正准确的判断,他是怕说得不准确了反而会影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