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地税局局长和夫人的悲痛可想而知,当他们得知儿子的车是被人为破坏,发誓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揪出凶手为儿子报仇。
在绝望的边缘他们也看到一丝希望,那就是奕池怀孕了。作为他们当然希望可以留下这根唯一的血脉。
自从出事后,奕池就住回了娘家,那个阴云密布的新房则由父母安排卖掉。看着墙角那一堆行李,她觉得恍如做了一场梦,而这梦里的辛酸和无奈无有几人能够体会。
沈教授夫妇眼见女儿变成这样心疼不止,沈教授直摇头叹气:“变了变了,这世道好人没有好报啊。”
傍晚,沈母端着碗鸡汤进来坐到奕池床边:“闺女,今天你都没好好吃饭,把这碗汤喝掉吧。”看她目光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没反应,又开导她:“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只有想开些。还有件事情妈想问问你,医生说你有两个月了,对孩子你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提孩子,她带着困惑的眼睛转向母亲:“怎么考虑?”
沈母似是已深思熟虑过:“妈的意思是——趁早还是打掉为好,将来你的路还很长,唉……”说着她便转过身去擦眼角的泪。
“我累了。”沈奕池重又盯着天花板不再作声。
奕池放在枕头的手机响起,她瞟了眼没有接,现在她除了警察局来电话外谁都不理会。沈夫人拿起来一看是小慧的来电,便帮她接听:“小慧,对,我沈阿姨,你过来陪陪奕池吧。”她边走了出去。
同样不放心的沈教授在女儿房门口一直站着,对妻子说:“让小慧来开导开导奕池也好。”
上官慧从马来西亚渡假归来,对沈家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当她得知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后根本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可这一切是出自沈夫人口中。她很担心奕池马不停蹄地赶到她家。当推开房门第一眼看到好朋友时,她开始相信事情的真实性。她很少会哭,眼泪不自主地冲出了眼眶:“奕池!可怜的奕池!”她上前蹲在床边。奕池看到小慧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多时的情绪,两个人抱头痛头……
这一晚,小慧一直陪在奕池旁边,她把鸡汤热了热劝奕池喝了下去。第二天她跟沈教授夫妇详细问了前后情况。沈教授说:“之前我们搬过去住是听申蓝讲有人给奕池写恐吓信,后面就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我至今想不明白我们一家从不得罪什么人,那个贩毒犯怎么就住到了他们的对面,这太可怕了!”
正在这时申蓝的父母来了。短短几日他们仿佛一下老了许多,瘦了许多。小慧赶紧帮着沈夫人一起倒茶。
坐下来,沈教授问:“丧事什么时候办?”
“明天,就要火化了,在海江殡仪馆。”
“那我今天就跟你们一起去准备。”
“不用,我们知道奕池的身体不好,你们也操心……”申母欲言又止地看着沈教授夫妇。
“什么事?我们之间尽管说。”
“其实我们今天来,还想有件事想同你们和奕池商量。”申母轻声道:“就是儿媳妇肚子里孩子的事,我们两个马上就要退休了,却老来丧子,幸亏奕池已经怀上我们申家的骨血,希望你们能支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申蓝父母一脸的恳求和期待。
沈教授刚想回答,被沈夫人抢先:“这个问题我们也想过,大家的心情都是能理解的,但是我们家奕池毕竟是女孩儿,刚刚结婚就守寡还要抚养个孩子,这……以后不好办是吧。”
“亲家母的心情我理解,我们保证,只要奕池愿意生下孩子,他一出生就由我们抚养,绝不会影响奕池将来的生活!而且她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她!”
“你说不影响就不影响啦?一旦生下来那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咱们奕池的心肠软能坐视不理吗?这么要求别人也太自私了!”沈夫人不高兴了。
“你怎么能这样讲?”沈教授制止妻子。
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语的小慧见状说:“大家别争了,让奕池听到不好。我想,最后的决定还在于奕池本人,去问问她再说吧。”
“对对对!我们去看儿媳妇。”申母点头。
申蓝父母看到躺在床上的奕池,语调沉重里带着痛惜:“我们的申蓝真是没有福气……”欲语泪已先流。
“不要这样,爸妈。你们要保重身体,不然他在天上看到会难过。”沈奕池撑起身来安慰他们。
小慧上前轻轻拉住他们:“其实,奕池的意思我最明白,你们不幸失去了儿子,至少还有这个女儿呀。”
“是吗奕池?”他们看着她。
奕池对两老使劲点了点头,转而向站在面前的父母宣布:“我决定了,要生下宝宝。”
“我的好孩子,我们全家都感激你!”申母激动地抱住她。
再悲伤的经历也会成为回忆,成为生活的沉淀,就让沉默埋葬过去。
在朋友和家人爱的支持下,不久她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提起申蓝,而申蓝就活在她的心里。每当回到那架钢琴前,手抚洁白琴键——弹起Don’t worry的曲子,仿佛他就在旁边低低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