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乔又当回群众演员。有时候闲得发慌她便找陆选子,人家却总是很忙,忙着工作和考试。沈春乔觉得陆选子有时候懒得理她了,“有啥了不起!不就会修个破电脑,我沈春乔总有一天要混出头,超过你捧的大小姐,等着瞧!”
这天她睡到十一点才起床,出房间一看奕池他们都不在家。百无聊赖地把电视打开调得很响,一摸肚子饿了,便走进厨房。厨房够宽敞,她东看西望被酒架上一排酒吸引,来海江市后她学会了喝酒、品酒,寂寞时酒更成为她的寄托。
随手取出一瓶看,上面全是不懂的洋文,冰箱里没什么可现吃的,只发现几个红得诱人的苹果。她拿出两个进自己房间,咬一口苹果就一口洋酒地吃起来。十分钟后,她觉得有些发沉,眼皮往下垂,心想这个酒劲儿怎么贼大,便趴上床睡了。
“沈春乔,你起来!”有个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她摸摸仍然发沉的头,慢慢爬起来。
“到客厅里来。”
客厅里,沈奕池的父亲和母亲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沈夫人一脸不屑地看着她,目光仿佛要刺透她的身体,“厨房里少了瓶奥地利产的红玫瑰酒,却在你房间里发现了,怎么解释?”
“啊,我……我只喝了一点点。”
“谁允许你拿酒喝?敢情我们家奕池招了个贼进门哪!”沈夫人提高音量。
“我赔你不就得了。”沈春乔觉得脸到脖根都在发烫。
“赔?好,一千八百块,拿出来。”沈母咄咄逼人,沈父在旁边劝她说算了算了。
“什么酒要这么贵?我暂时没有这么多现金,不过放心,一定不会少你的。”她咬着唇说出这句话便跑回房间。
沈奕池回家后得知此事,不禁担心沈春乔,她敲敲房门:“春乔妹,不要听我爸妈的,他们不会要你赔钱的,以后喜欢喝什么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听里边没反应,她又说:“你还好吧?能答应我一声吗?”
沈春乔勉强应了一声,她听见沈奕池仿佛轻叹一口气离开了。
过了几天,沈春乔打电话给陆选子叫他一周内必须为其找到房子,自己不想住在那个家里了。陆选子试探着问过沈奕池,奕池显然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她说陆选子我和你一块儿帮她找房子吧。
陆选子了解沈春乔的脾气,他觉得沈奕池这个女孩一点架子也不摆,还特别懂事。在心内对她更添了分仰慕。
沈春乔搬家以后要请陆选子吃饭,陆选子说还是我来请你。在新住处附近的小饭馆里,沈春乔幽幽对他说:“选子哥,我一直……很喜欢你。你呢?”
陆选子没料到她这样的开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有些急了:“你回答啊。”
“春乔,我把你当成妹妹,如果有地方让你误会了,我说对不起以后一定改正。”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喜欢沈奕池那样的,对不对?”
见他不作声,沈春乔一人干了一瓶啤酒,欲再叫一瓶时被他拦住,“春乔!别喝了!”她笑笑,看着眼前这个清清瘦瘦的男孩,轻声说:“选子哥,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现在比我出息了。”
“春乔,既然你把我当哥,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没事就喝酒,你还小,将来还有很多种可能,你现在就好好地自学,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以后就不会吃苦了。”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我也想啊,可是……我家里头,我爸昨天又打电话说要付弟弟的学费了。”
“要多少?我帮你先垫上。”
“不用,先前就老是跟你借钱,你也不容易,我……我还有点积蓄。不早了,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春乔,你真的可以?”他站起来担忧地看着她。
她挥一挥手,“回去吧,我走了。”
她孤单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沈春乔接到个陌生电话,却是那个叫张舒权打来的。
“张……总,你打我电话有事么?”想起不久前的事,沈春乔还颤颤兢兢。
“沈小姐,上次是我手下的员工做得不对,与你无关。我这次特地向你老板要了你号码跟你道歉的。”
“哦,我已经不干了。”沈春乔不知该说些啥。
“我说你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当然不能总在那种小公司混了,其实我本人很看好你,这样吧,明天我请你吃饭,当面跟你道歉,不知沈小姐愿意赏脸否?”话筒里的中年男人声音好像挺真诚。
沈春乔有些不知所措,想拒绝的话刚欲出口昨天父亲的电话又响在耳边,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好……什么时候?”
用餐时,张舒权满面红光地吹嘘自己的经商之道,谈自己如何白手起家,单枪匹马从广东农村出来打拼二十年,先后进入服装、家具等行业,终于有现在的成就。至于什么成就,沈春乔并没听清楚,只听进去他那段话:“沈小姐,苦出身不算什么,像你这般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将来什么机会都会有!年轻嘛,就是最大的资本,哈哈。”
可是,她不知道这是一个让她付出惨痛代价的饭局。
她记不清自己喝醉的经过,她本来好好的,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喝了两口葡萄酒后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被脱光,旁边躺着鼾声如雷的张舒权。刹那她明白自己受骗了,她被这个卑鄙的老男人骗去了初贞。
她顾不得下身的疼痛,去撕打这个老男人,歇斯底里。可人家一反平时那副谦谦嘴脸,恶狠狠地抓住她的胳膊,冷笑道:“你认了吧,跟着我,以后你不会吃亏,怎么样?”
沈春乔疯一般地吼:“你做梦王八蛋!我要告你!”
“哼哼,说出去,你还有脸吗?看看这个!”他从包里扔过来一叠照片。
她一看脸即变得煞白,嘴唇发抖:“这些照片不是已经毁了吗?你怎么得到的?”那是她那次在床上拍的照片。
“小姑娘,你还是太嫩了。我张某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何况那么性感的照片我怎么舍得毁呢?寄给你山区老家的父母弟弟看看,猜猜会怎么样?”
原来这个老狐狸早就布好局等着她往下跳,沈春乔只恨自己太蠢。
半晌,张舒权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穿好衣服夹上包走出宾馆套房。
满腹委屈的她唯一能想到的是陆选子,她去他公司的路口等他下班。等了许久,陆选子和一名秀发飘飘的女孩子出来了,是沈奕池!两人似在谈着什么开心的事,不时四目相对地微笑。她居然去接他下班?他们真的发展成恋人了?
沈春乔黯然地走回人流中。街边有个青年在弹着破吉它卖唱,沈春乔感觉自己比他还要凄凉。她甚至想到最坏的结局:回家种田,再嫁个附近穷得叮当响的莽汉。不!这种日子对她来说生不如死,上天不公平!
一路迎着刺骨的寒风漫无目的地走,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手机铃响了若干遍,沈春乔麻木地接起:“喂。”
“沈小姐,这两天考虑得怎样啊?你先别急着回答,现在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你马上到鸿祥珠宝店来。”
鸿祥珠宝店就在前边那条街上,她不明白张舒权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不过心里就在这一刻打定了主意。
走进那家珠宝店,左右张望时,那个声音响起:“啊——沈小姐,你来了。”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这个衣冠楚楚的家伙怎么变脸像翻书一样快,她没料到他带她来到一个柜台,让营业员取出里边最大那一颗钻石戒指,摆在她面前:“既然你来了,证明你的选择是聪明的,这个属于你了。”
从小到大,真正的钻石她根本没有机会看上一眼,而眼前这颗却足有颗饱满的黄豆那么大,闪着炫目的光彩。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伸直,张舒权看着她戴上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
沈春乔做了张总的地下情妇,他们之间的协议上写着:“沈春乔陪张舒权两年,期间张每月付沈一万元,沈在合同期内不许接近其他男人,也不准毁约,否则沈春乔任凭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