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绫罗,肥头大耳的泼皮正在殴打一个带着七八岁女孩,衣着打着无数补丁的老人,老人被打得吐血不已,哀求连连,泼皮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越打越起劲。
小女孩像是被吓坏了,蜷缩着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一双小脚,蹲在一边呆呆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她连哭都忘记了,一双本是纯真无邪,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都是惊恐与茫然。
一股邪火腾腾的从李超仙的心底冒起。
“什么情况?”
泼皮和原来的县令应该很熟,上前热络的说道:“啊哈,原来是县令大人,这两个该死,看见我的轿子来了,也不让路,真是眼瞎了!”
李超仙冷笑着说道:“就这?没其他的了?”
泼皮一愣,说道:“没啊,这还不算大事啊?打他,那是看得起他!”
“是嘛?”
李超仙扭头对武状元道:“听到没有,打他,那是看得起他,打呀,给老子狠狠的打!”
武状元抬头朝着四周看了看,淡淡的说道:‘打谁啊?’
李超仙一脚踹过去,骂道:“嗑药了你,打刚才打人的人!”
武状元的一双豹子眼立刻亮了起来,可是又充满了巨大的疑惑,指着那泼皮道:“你说,你是说,你,叫我打----他?”
“是不是要本老爷亲自动手啊,你他娘的是有牌照的打手,你磨蹭什么,打!”
围观之人有一大群,几乎所有的人以为听错了,师爷更是吓得半死,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说话,那武状元终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影子一样冲上前,对着那泼皮就是一顿拳脚,嘭嘭嘭,嘭嘭嘭,拳拳到肉!
拳头过后,又揪着泼皮的衣领,蒲扇一样的巴掌左右开弓,啪啪啪啪,重重的清脆声。
泼皮被打得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倒在地上,门牙飞掉了一颗。然而。这个家伙的目光却特么地凶狠,盯着李超仙你你你的,恨不得想宰掉李超仙。
啊呀,老子怎么说也是县太爷,打你就是看的起你,不服是吧?李超仙上前,高高的跳起来踢,一边踢,一边骂:“瞪大狗眼看了,老子是谁!”
师爷终于回神,口里叫了声:天哎!怎么了这是。他丢掉手中的扇子,冲上去,从后背抱着李超仙的腰,就像个蹩脚的摔跤手,使出浑身解数,才将李超仙拉开。
李超仙来到被打的老汉面前,将他扶起,想去口袋里摸钱,可找半天口袋在哪里都不知道。
“师爷,带银子了吗?”
“带了,带了。”
师爷将一个银袋子递过去,李超仙掂量了一下,还蛮沉的,他将银袋子塞入老汉的手中,说道:“拿去治伤吧,你伤势不轻,顺便给这个小孩子买点吃的,她营养不良。”
老人却不敢,李超仙硬是把银袋子塞给他,却猛然发现,老人原来双眼失明。他更加的来火,走到那还没爬起来的泼皮前,又狠狠踹上两脚,将他的银袋子也搜出来,一并交给了老人,才罢休。
做完这事,他扶起老人,等着老人在小女孩的牵引下,走的没影后,他才打着背手,哼着小曲,径直往前,他的身后,好一会,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南宫青虎望着李超仙的背影,眼睛瞪得牛大,歪着脑袋,半天回了不神。
笑容憨憨的捕快紧张的结结巴巴说道:“头儿,出,出,出大事了,这县太爷怎么了这是?他怎么咬上陈家的人了?”
南宫青虎道:“狗咬狗一嘴毛,撞邪了吧。”
另外一名捕快小心翼翼的问道:“头儿,你,你不会也撞邪了吧,你敢打陈家五公子?”
南宫青虎没回答,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闷声跟上了李超仙,几名捕快互相望了望,大眼瞪小眼,再不敢问。
得月楼,四层,木制结构,精巧中带着豪华,奢侈中带着典雅,紧靠着南城门。南城外,是条大江,江面宽阔,江水翻涌,气势雄浑,江的对岸,森林葱葱,河草戚戚,加之碧绿的江水,凉爽的江风,风景很宜人。
江面上,渔舟片片,江岸边,距离南城门几百米处,是个繁杂的码头。
大型的商船,鼓着白色的风帆,不时的徐徐靠岸,岸边,无数的赤脚,敞胸露腹的船工,苦帮,小工像蚂蚁一样,匆忙的穿梭着,将各式各样的货物搬到马车上,再让马车入城。
一个壮实的渔夫背着一条和他差不多高的巨型大鱼,朝着城门艰难的蹒跚而来,惹来众人的惊呼,众多的马车,行人都为他让路。
李超仙站在得月楼最高层的一间靠江的雅阁窗户边,看着那个人,那条鱼,不由得笑了。他将视线收回,又仔细的观察了周边的环境后,才入座,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会这样。
刚入坐,屁股的温度都没升上去,师爷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大人啊大人,你闯大祸了!摊上大事了!”
李超仙眉毛一挑,指着自己的鼻梁,怪里怪气的说道:“大事?好啊,说吧,还有什么比爆头更大的大事勒?”
“大人,你怎么把陈公子给打了呢,他的二叔可是朝中大员,一品重臣!”
“一品官怎么了,他也得讲道理不是?”
“得,道理?道理只有一条,你刚才的那几脚把自己的一切都踢没了!”
“够了!吃个饭,你嚎什么呀?”
他们所在的雅间是整个得月楼最好的包间,老板,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人,也不问李超仙吃什么,直接上菜,他知道县令喜欢吃什么菜。
一个大桌子,眨眼功夫,酒菜就堆满了一桌,但是,武状元和三个衙役却站着,不敢上前吃。
“这么多菜,你们想撑死我啊?”
武状元还在犹豫,李超仙站起来,又来踹人,虽然他现在的两只脚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但踹人踹习惯了,改不了。这一下,四个捕快才敢坐下来。
“来,喝酒!”
一碗米酒下去,李超仙就感觉头有些发沉,问道:“这个县令,不,我叫什么来着?我现在很清醒!就是忘记了很多事情而已。”
李超仙不是忘记了很多事情,他只暗叹:莫非最终的结果,非得爬进这个陌生的世界才算完结?
李超仙,代号:红尾白狐,别号:无毛天使,安全总局96213秘密特工分队队长,在德国一个恐怖组织做卧底,
两个星期前,身份暴露,在万米高空的空客A340货机里与七个训练有素的白人猛男进行死斗。
他赢了,赢得漂亮!
连飞机驾驶员也一块干掉了!飞机一个跟斗就往下掉,
这是俄罗斯北部的地界,靠近北极圈,放眼望去,冰雪的世界,一望无际的冰川,冰谷,冰原。
飞机砸在一个冰湖上,断成两节,他被甩出飞机,沉入水底。
然而,伴随着最后一丝的残存意识,那个奇怪的梦又开始了:
荒芜的原野上,有一座宏伟庞大的古城池。
虚渺动听的男女合唱歌声从城中飘出,就如虔诚信徒们的吟唱,牵引着他的步伐,向着城池迈进,然而,这是一座没有城门的城池。
高高的城墙上,有个穿着粉色长裙,头戴蓝玫瑰花环的模糊倩影在跟他挥手,他紧扣城墙的砖石缝隙奋力往上,就在他的指尖和她白皙的指尖相碰的一瞬间,无一例外,他都会像块铁坨摔下城墙,梦,于是醒了。
他被这个梦折腾了很多年,每个月至少一次。
每次醒来,他张大嘴巴,如一只干旱季节呆在淤泥里因缺水而快死的鲶鱼拼命的呼吸。
每当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一百多斤肉已经化成了腐肉,只剩下挣扎的灵魂,我要死了吗,要死了吗,他总是这么问自己。
可每次就在自己觉得就要死的时候,他又活过来了。
这回,却有点不同,灵魂还在,肉,骨头,眼睛,鼻子,嘴巴....统统是别人的。
穿越?去他娘的,他受够了!眼下,挺好,一醒来就是个官,好大一只官,县太爷,呵呵呵!
然而,李超仙不知道的是,在那暗黑的的冰湖之下,有一个散发出蓝红光晕的椭圆形空间。
空间的中央,就在那一尘不染的冰层上,有个火山灰漩涡一样的图案,在那图案上,放置着一尊环绕着数万朵蓝玫瑰的水晶棺木。
棺木,就像是一只悬停在漩涡上的小船,随时被卷进狂暴的漩涡极深处,沉入地心世界。小船里边,仰面平躺着一个栩栩如生,年轻绝色的女子。
她,没有穿任何的衣服,就像是刚睡着一样,乌黑柔顺的长长秀发随意的摆在工字型水晶枕头上边,两只冰玉一样的双手叠放在精巧的腹部上,脸上带着安静安详的红润光洁,弯弯上翘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悄悄的进入了梦乡。
而从冰面上坠落,失去魂魄的这具躯壳,就像一片在微风中的羽毛一样,打着旋儿轻轻的落下,正好落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