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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乌云

雨越下越大,耳畔的惨叫却在雨声中继续,男孩四周倒下的人流出的血液,在地上流出数个雨水无法冲刷的的图案。即使雨滴把血液清洗了,也无法阻挡吞噬一切,在雨中绽放,黑莲般的火焰。

男孩的头顶,数十个黑火团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中,火团里边都有着一具烧焦的骨架,又或者是面目全非,拼死挣扎想要逃出去的人。 他是如此的想要伸出手去救他们,是如此的.....想要去.....

内心中对求生的欲望让他无法迈出那一步。火团内部不时传来的的声音击打着他脆弱的神经,那是人的身体组织燃烧的声响,听起来,也许与其他物体的声音燃烧一样。

可那毕竟是生命流逝的声音,融化的皮肤,油脂流在裸露的骨骼上蒸发后“嘎啦”作响,他们在痛苦的呐喊,那是濒死之人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之声。所以,听起来很绝望。

他不想听到这声音,也不想看正痛苦的望着他的尸体

“不要.......那样望着我,不要......求你们了!你们不知道吗?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再也忍受不了,他用稚嫩的双手盖住了双耳。低下身子,把头深深的埋入膝盖。

“不是我…….不是我……我……救我……谁来救救我。”抽泣的声音也被雨声掩埋,他马上也会被黑色火焰所吞没,所有他在意的,想要保护的一切都即将消失在着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中,

“一起死去……也不错呢。”

这样的念头出现后,声音突然间停息了,只剩下连贯的雨声。

但是他感觉到什么东西出现了。比黑色火焰还要可怕的东西,伴随着羽翼挥动的声音。

他蹲着的双脚这时被无形的力量压垮,身体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脸砸在冰冷的地板后,被地上流淌着的血水和泥沙所覆盖。

看到象征着死亡的红,口中传来奇怪的咸味。他意识到了什么,拼命的用手擦干脸上的血水,干呕起来。

许久,他慢慢的爬起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站起的一瞬间,周围陷入了漆黑,一片寂静。黑色火焰消失了,烤焦的尸骸不见了。就连脚下所站的地面也变成了虚无。

明明还下着雨,他能感觉到雨滴,雨声怎么也听不见,他的眼中只有一片死黑,月亮消失了,星空不见了,高达百米的天穹山都淹没在了黑暗里面。

他抬头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漆黑凝聚之处,陆续出现的苍白面具向他靠拢,每个面具上都是诡异的笑容。在嘲笑着他的无能,又似乎要把他撕碎一般。

“不!” 楚暮云大叫着从梦中惊醒,看到眼前的一切,是熟悉的环境,这是自己的房间里面。

他明白自刚刚做了个梦,可内心依旧处于崩溃的边缘,证据就是他杂乱的心跳。

他重重的呼吸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吸声……一直到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在他的脸上,心中的恐惧才渐渐消散。脑子也才可以继续运转,才突然想起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做。

“少爷,你是不是睡傻了!?” 听到声音,楚暮云扭头,发现小火正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身旁,看到熟悉的面孔,他安心了许多,可脑袋依旧沉重。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感觉就像被人打了一顿……”他无奈的说

“这个形容可真贴切呢。”小火用学来的人类女孩的声音,幸灾乐祸。她接着说 “四个时辰前就入夜了,现在已是大半夜。”

楚暮云这才发现自己睡了那么久,这可不是正常的睡眠, 早上陈叔做的那顿饭不止难吃的像有毒,现实意义上也是有毒,饭菜里被陈夫妇放了能让人昏睡的药物,那种药物有特殊的气味,一般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自幼研读各种书籍的他应该是能轻松发现的,

只是......陈叔做的菜,实在太重口,他根本无暇顾及味道,几乎在能尝到味道前就可劲的吞下去了。

拍了拍脑袋,他怪自己太愚笨,陈叔白天怎么看都是像个骗子,他还真的被骗了?

不过,陈阿姨一旁协助,也是造成自己中计的主要原因。

“果然不可能那么顺利。陈夫妇还是不想让自己一起去吗?”

慢慢的站起,眩晕感又让他差点倒下去。

“陈叔,你这剂量是对妖兽的剂量吧。”陈叔菜做的难吃,说到底是对调料的量掌握的太差劲。

想到这,他无奈的笑了笑,将挂在墙上的铜剑拿了下来,转身走向房间的窗户。

看到楚暮云还有心思开玩笑,小火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楚暮云又梦见了黑火弥漫之夜,那个夜晚,她带着疑惑和不解在主人的命令下,远离了主战场。

第二天知道主人的死讯之后,她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与悔恨中,不断的思考当时是否要坚持遵守主人的命令?是否自己太过愚笨?这些困扰了她很久。

这四年,她调查了与黑火弥漫之夜有关的一切,可那次袭击经过了精密无比的谋划。所有与袭击有关的人都在不久后神秘失踪。

她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存在神的话,那此袭击就是降于现世的神罚,完美、致命。

四年过去了,她依旧毫无所获,只能猜测世界上存在着一个神秘的势力。龙岩大陆上各个国家的皇族,远古就流传下来的除妖世家,甚至是高等级的妖兽里面,都有着这股势力的渗透。无孔不入,却没有留下存在的痕迹。

渐渐,她明白了主人命令她离开的原因,仅仅是为了保护无法与那股势力抗衡的自己,她早该想到主人说没事的时候,就是想要一个人抗起一切的时候。

“小火火,在发什么呆啊?”楚暮云看到正低头回忆的小火有些不解,“不怕地不怕”的小火还能因为什么事情陷入苦恼?

“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小火看着他,冷哼一声。

楚暮云回身,做了很重大的决定一般,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小火。这让她难以抗拒。神似他父亲的蓝眼睛,天真却又充满着力量。

“小火,我要拜托你一件事,这次千万答应我!”楚暮云郑重的说。

小火很不耐烦,嘟着嘴角,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人要让她干什么。

“你跑去和村外妖兽鬼混的时候,不远的和风村出现了妖兽侵袭事件,陈夫妇也去了那。”楚暮云支吾了下,小声说“我想帮陈夫妇。”

“少爷!那你不跟着一起去?你虽然没有陈夫妇强,准确点说是弱小有余,但也能搭把手啊,还搁这睡大头觉呢!”小火装出鄙夷的眼神,看着楚暮云。

楚墓云听了也只能尴尬笑了笑,他上了陈叔的当,被迷晕到现在 ,他也很绝望啊。

小火当然知道一切,她其实从心底讨厌楚暮云,四年前也许不是这样,现在那种感觉越来越深!

倒不是因为他的弱小。

人类可以很弱,也可以强的无法无天,除妖师的诞生证明了这点。楚暮云很可能一辈子弱,因为他根本不懂复仇的意义!他假装很努力,按部就班的修炼,永远害怕迈出脚步,在这样一个山村能成就什么?山大王?

四年了,她不懂楚暮云明明长了个和他主人一样的聪明脑袋,怎么就那么迟钝……

叹了一口气,小火最终还是选择答应楚墓云,就当为了陈夫妇,也为了完成主人的任务。

陈夫妇对她来说只是毫无瓜葛的人类。 但对于楚暮云,他们的存在十分重要,人类之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感情,比肉体更重要的无形之物。控制着人的行动,所以不止是身体,控制身体前进的情感更加需要保护。

楚暮云够迟钝了,再拖慢点就是个废人啦!

“那,谢谢喽。“ 小火愿意答应帮忙,楚暮云放心了许多。

“那个,现在如果要骑马前往和风村,大半夜的我们两借不到马匹,陈夫妇离开了十多个小时,为了追上他们,你解开身上的封印吧,依靠你的速度,肯定能马上到和风村...怎么样?”

“所以…你要…骑我喽?嗯?!”小火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语调都变得锐利无比,她怒视着楚暮云,就连那个陪了他二十多年的主人都未曾对她下过如此无礼的命令、弱小无能的这个人凭什么那么做啊?!

“还是别用奇怪的字眼吧...哈....哈。”楚暮云手心流汗,生怕小火反悔。

另一方面,他有点头大,虽说小火活了一百多年,与人类也生活了几十年吧,像她这样聪明的妖兽,学习能力比一般人类强很多,可他总会想,这家伙到底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坐在床上的小火尽管不情愿,也不敢再浪费时间,陈夫妇的实力她再清楚不过,一般食人级妖兽的确可以应付。可是和风村的那只妖兽的味道有些特别。

这样想着,她才释放了力量,由精密文字和图案构成的圆形术纹封印阵在她身上出现后,她那强大的妖灵之气释放了一部分,吹动房间桌椅摆放着的东西,在屋内乱窜。

就连楚暮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本来就不修边幅的他此刻就如同生活在荒野,不拘小节的“泰坦族”一样狂野

小火解除身上封印的瞬间,木棉村附近的妖兽都不敢再发出声音,匍匐在地。同是妖兽之间,它们更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处于睡眠中的守护除妖师被这股气息所惊醒,一个二个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从屋里冲出来。

整个木棉村依旧寂静,即使这个点了,依旧有几个还没睡的夜猫子村民还在折腾着这样那样的事。

这些村民中,离陈夫妇家较近的便会看见,一道耀眼的红光拔地而起,吞噬了月光,穿透了玻璃窗,照射进房间里面,能感觉到房间内的温度莫名其妙上升了很多。

三四月份的湿润气候顿时变了个样。就好像木棉村掉进了火山口里。

陆陆续续,本来睡着的村民也被这温度“热醒”,热气飘散在空气中,他们纷纷带着惺忪的睡眼,打开窗子,向外望去,想要看看是不是村子里那户人家发生了火灾。

开窗瞬间,却见到了奇异的景象。半空中被火焰包裹住的红光在夜空中直上云霄,云层刹那间就被红光冲散。漆黑的天空都被这道光所照耀,星光以及高高在上的月亮都失去了色彩。

这些村民看不到的百米高空上,赫然出现了一只两翼6米多宽,羽毛血红无比,额头有三道黑色印痕的巨兽,它正载着一个人类少年翱翔在夜空中,巨兽面无表情,那双金瞳仿佛是太阳的恩赐,拥有着那份俯视地面的骄傲以及高贵,端坐在巨兽背上的少年,此刻面目狰狞,在夜空中撕心裂肺的喊道

“哇哇哇!小火!你飞慢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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