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看着原本戴在自己身上的戒指,心想着或许就是因为它,那些蛇才不敢下口,没想到这小小的戒指,竟蕴含如此神奇的力量。
戒指和雪白的胸脯在杨臻面前晃动,杨臻稳住心神,心道,诱惑人她也是会的。不知怎的,想到这点杨臻突然想起了成翊,见过一些女孩儿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成翊的色诱功力,似乎已经到了不动声色的地步。
杨臻扬唇轻笑,凤眼微扬,一把握住那女人的手,轻佻的说道:“美人儿这么想知道我是谁?”
那女人咯咯的笑了两声,把手从杨臻手中抽出,站起身来背对着杨臻,一步步又坐回了灯下,“有趣的丫头!若你当真是个男子,我倒真愿意和你欢好一番呢!”
杨臻敛了笑容,听见那女人又说道:“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同命母蛊的存在。”
竟然知道她有同命蛊,杨臻站起身来,暗自用功,若这女人对她不善,她也好及时反击。
“莫急着与我翻脸,和你一起的小兄弟还在我手上呢。”
一句话说的杨臻收了攻击的姿态,“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那妖媚的女人咯咯一笑:“没怎样,不过放了几只小可爱看着罢了!”
杨臻觉得,那“小可爱”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可以确定,对方对自己的身份也不是很明确,所以曾路估计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杨臻坐回几块木板搭好的床上,双手怀抱着说道:“想问我事情,总要有些诚意,我即能得到红绛的消息,又有你所说的蓝岫,自然有和你们谈条件的资本,不如把你们主事儿的叫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灯下的女人收了笑容,问道:“你怎知我不是这里的首领呢?”
“你同我谈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扫向门口,估计这破门之外,是有着让你非常注重的贵人吧!”
“哼!好聪慧的后生!”密室的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侍女推着轮椅把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妪推了进来,那老妪声色尖锐,脸上密密麻麻的纹了类似经文的东西,怒目之下,有些渗人。
杨臻身旁的貌美女子赶紧上前,代替了推着轮椅的侍女,安抚道:“长老宽心,消消气。”
杨臻见老婆婆年岁已大,被拆穿偷听的真相必然面上挂不住,听方才那女人喊她一声“长老”,于是主动上前说道:“晚辈杨少辞,突然闯入贵宝地,还请原谅。”
那白发苍苍的长老听了杨臻的话,自己转着轮椅的车轮到杨臻面前观察一番,直接问道:“觞月是你什么人?”
杨臻心中一惊,这人怎的知道外婆的名字?这么突兀的问起,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于是含蓄的回答道:“是外祖父的故人。”
“故人?”那长老嗤笑道:“怕是情人吧!不然怎么会往你身上下那耗费精力的子母同命蛊!”
杨臻不解,只记得小时候,外婆说只有这样才可以保住大哥性命,让他长大成人,却从不知道外婆下的是什么子母同命蛊。
那长老见杨臻不语,神色迷茫,便问道:“那觞月是不是早死了?”
她怎的知道?杨臻心中震惊,出口直问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那长老见杨臻亲口承认觞月的死,仰着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声音尖锐刺耳,笑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带了泪花。“那觞月果真死了!死的好!她与老身斗了近二十年,处处都胜老身几分,如今竟惨死在异乡,也是报应!”
杨臻听到她如此诋毁外婆,拳头握的生紧,冷着眸子说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长老见杨臻生气,更来了兴致,“怎么?你不知道吧。普通的同心蛊是双子蛊,不损害蛊母,下蛊者不伤及自身,而子母蛊则是把母蛊种在你体内,子蛊在另一人体内,效果虽与双子蛊相同,但受双子蛊的两人相活不过十年,子母蛊的两人却可长久,代价就是施蛊者用自身精血养蛊,此蛊一旦下成,施蛊的人必将日渐衰弱,不出五年必亡!”
杨臻听到这里,已经泪眼婆娑,这个苗疆长老没有理由在这件事上骗她。怪不得?怪不得外婆的身体后来一天不如一天,怪不得她还那么年轻就早早的去了,怪不得外婆去了之后,外公抱着她和大哥哭的那么难过,原来他早就知道。
看到杨臻悲伤落泪,那长老又哈哈大笑几声,“也罢!死了也是报应!谁让她当初叛族而去!”
“长老。”方才那个妖娆的女人轻唤一声,又把目光看向杨臻,暗示长老透漏的有些多了。
许是年纪过大,那长老经过方才大笑之后,猛的咳嗽了一阵,再抬起头来,眼底都泛了红,朝着杨臻说道:“你身上有她的血脉,所以蓝岫能认主,它才会保护你不被毒蛇所伤。”
蓝岫到底是什么?杨臻并不清楚,只猜想着就是外婆的那枚戒指,看到那枚戒指被放在木桌上,在烛火下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杨臻确实能感受的出,它有一股神奇的力量。
苗疆长老见杨臻一脸茫然,又从别的寨子里四处打探红绛,便知道她对这里的事情一概不知,心想着那觞月虽然违背了族规,却终究遵守了幼时入师时的约定,族中圣物和秘密,不能向外人透漏。
急促的跑步声传来,一个苗疆服饰的男子带着深蓝的头巾,跑进来朝着长老报告道:“长老……不,不好了!有人开启了圣女殿,闯进去了!”
那长老心中大惊,圣女殿多年未开启,如今怎么会……
调转轮椅就要走,那长老又转身朝杨臻说道:“那蓝岫本是我族中之物,如今你将它带回,自当归还我族,作为回报,你不是想知道红绛的事情吗?随我一起来吧!”
圣女殿是整个苗疆最为神圣的地方,每个苗疆的当权者成人之后都要到圣女殿跪拜,祈求带来好运。可就在十八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圣女殿便再没有开启过,尘封已久的大门一直在等待着血脉的回归。
杨臻随长老一群人匆匆赶至圣女殿,靠近的时候,杨臻抬头看到了圣女殿大门上的恶鬼图腾,如外婆箱子里的图腾刺绣一模一样,肃穆庄严,令人敬畏。
殿门大开,进了殿内,里面鲜花簇拥香气四溢,温热的泉水引流进室内,升起腾腾的薄雾,令这里如仙境一般。
让杨臻震惊的不是这里的美景,而殿内画像上的人,一双蓝眸美丽高贵,与沐卿母亲的那张侧脸慢慢重合,莫非那沐卿是苗疆圣女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飞快的随众人进了室内,穿过几道走廊,在一处广阔的平台上停住,平台对面,是一片静谧的湖泊。
一个人正面对着湖泊静静的发呆,随行的护卫静立在两侧,守着一口崭新的上好棺木。
似乎闯进来停在这里本就是在等着什么人,见有人赶来,临湖而立的男子转过身来,一双深蓝的眸子微微闪动,竟是杨臻许久不见的沐卿。
在场的人除了杨臻外,其他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尤其是那南疆长老,甚至握紧了手下的扶手,整个人都有些激动到发抖。
“圣女殿自圣女走后,便再没有人能开启,如今它重新被人开启,老婆子竟天真的以为圣女回来了!”
沐卿躬身行了个礼,“释月长老,晚辈沐卿前来叨扰。”
释月看着沐卿的眼眸,那神态长相,无不与当年的圣女极为相似,喃喃自语道:“你叫沐卿?竟用了芸儿的姓!”
“是母亲的意思。”
圣女沐芸是几个长老看着长大的,虽然培养的结果令她们失望了,但时至今日再次提起'这个名字,释月还是忍不住老眼通红,哑着嗓子道:“我本以为芸儿的孩子能继承她的一半儿血脉,能打开圣女殿已是不易,没想到你竟与她这般相似。”
看到沐卿身后众人簇拥着的棺材,释月已然了解了现实的真相,等了近十八年,却是以这样的形式回来了。
泪水顺着布满纹路的脸滑落,“是最近刚刚……”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那个“死”字,在她映像里那个鲜活天真的少女,怎么能用那个字来形容。
沐卿懂她的意思,声音寂静,却异常艰难的吐出,“十年了。”
十年了,释月望着那口灰暗寂寥的棺材,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臻心头惊诧不解,都十年了,沐卿带他的母亲千里迢迢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沐卿上前几步,挥手把衣摆撩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杨臻后退一步,在她心里,像沐卿这样的人,权势地位金钱在他眼中都算不上什么,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值得让堂堂乾一阁的少阁主当庭下跪。
沐卿朗声开口,杨臻听的出来,每一个字他都用了极大的心力去说。
“释月长老,母亲去了十年,沐卿无能,十年后才能让母亲重回故土,今日沐卿恳求长老,开启归灵湖,让母亲回到她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