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澜说完然后就去了书房。
他在说什么？
他真的把他自己，代入了她那段笑话的人物里？
苏文若心底阴霾顷刻一扫而光，巴巴地想要过去追问几句，又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只好继续低着头，咬着下唇，偷偷的欣喜。
小心脏骚动不停，没忍住还是跟了过去，他又在开始敲着笔记本，讨好地说：“不吃饭吗？一会儿凉了。”
他头抬了一下，又低下去继续敲：“你先吃，我歇会儿再吃，刚闻饱了油烟。”
苏文若趴在书桌上：“我突然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个笑话，很好笑哈哈哈！”
笑的有点干巴！
“……”秦江澜微微抬头，含着笑用眼角鄙视了她一下。
“所以你是不是在担心，给铁花贷款的那个网贷公司，会找上铁金牛和晴天？”
秦江澜这才停下一直敲动的手指，正色说：“只是听来的段子，你总喜欢对号入座，不过你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号入座？指他说的段子，还是指他后面说已经试过蛇羹味道那句话？
苏文若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去，有点低迷：“可警察不抓他们吗？”
“网贷公司游走于法律边缘，他们只是贷给了一个成年人，就是福利院的护工，至于暗地里会不会对铁金牛和晴天不利，就不好说。”
“我不是说这个，铁花失踪，难道不是网贷公司干的吗？”
他也收起了笑容，作深思状：“目前为止，铁花失踪和网贷公司没有直接关系，警察只能讲证据，我担心的是，铁花是被社会上另外的人骗走。”
这样一来，确实就麻烦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本来就不认识什么人，在羊城没有别的亲属，如果被别的什么人骗走，想要找到，可以说是大海捞针。
“其实，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铁花本身受福利院看管，她还有父母，而你，只是一个做慈善的人。”
秦江澜叹了口气：“是我将她们一家从那山里带出来的！而人在羊城丢了！”
他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当初以为在做善事，可世事往往只是善始而难以善终，他不愿意亏欠别人，才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
她只能心疼地说：“吃饭吧！”
……
清晨，被窝暖暖的，是个酣睡的好时候，苏文若揉着惺忪的眼眸起床，拉开了遮光窗帘，外面并没有多光亮照进来，天色灰蒙蒙一片，太阳似乎已经好久都不曾见到了，越看越发觉得阴冷。
她不喜欢秋天，也不喜欢冬天，不仅因为小身板怕冷，还因为灰色的天空看起来一片凄凉。
那是和于林在一起的五年，心总是一个人在孤独的凄凉。
现在，她的身边有一只暖炉，虽然不知道这只暖炉将来会不会属于她，至少，现在可以供她取暖。
“妞？好了吗？上班了！”暖炉澜来叫门了。
每天残血去上班，再满血下班精神抖擞的找地方消遣，过度放松后第二天继续顶着烟熏妆残血上班，这是每个上班族应有的状态。
而她和秦江澜，是反过来的，他们每天必须满血去上班，然后累成狗残血下班。
大概这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区别，自己的公司，累成狗天经地义。
云雨桐正式成为了大办秘书组的助理，不需要再进行观察试用，也不用怕过不了考核，分派的工作也多了起来。
这可能要感谢厕所里的那瓶洗洁精，让汪芷心躺在了医院享受假期。
苏文若接手了汪芷心的大部分工作，顺理成章的把云雨桐在秘书组的地位提高。
秦江澜原本还以为，少了第一秘书，会有地方脱节，但似乎这根本就是在多虑。
苏文若中文系出身，虽然不是文秘专业，做秘书的工作其实游刃有余。
在一个像样的公司，能者才会多劳。
所以云雨桐似乎对自己分派了更多的工作，不仅没有半句怨言，还如同打了三斤鸡血，磨刀霍霍准备大显身手一番，以体现自身的初中水平也是可以超常发挥。
而苏文若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配合行政部，筹备一个星期后的双会工作，大客户宴会重要些，而员工年会更琐碎些。
客服经理拟来了今年的大客户名单，满满六页纸，只有在业务上达到标准款项额度的客户，才算是大客户，再除去不在国内的，和抽不出时间出席的，今年还需要宴请三百多位的大客户，就这三百多位，还允许带一名家属出席。
公司有完善的架构，有成熟的管理体系，各部门只需要按规定流程操作运营，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秦江澜不会去看都请了哪些人，他忙着喷雾器技术研发以来，业务方面已经很少过问。
苏文若仔细翻看客户名单。
翻了两页，看的头晕眼花，一下子记住三百多位客户的名字，实在是太难了，她是人脑，不是电脑，只能自己尽量记住名单上的人，避免在宴会上因失误而出丑。
揉着刺痛的双眼翻到第三页，忽然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变貌失色，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纸扔都了桌上。
那第三页纸的第一条名字，写着：陈天顺先生，天顺国际贸易（中国）总经理！
她忘了，陈天顺也是公司的客户，还是大客户。
心悸，茫然失措的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里，两肘缩紧在腰旁，双腿无声无息的小幅度抖动。
客服经理还站在一旁等着苏文若指示，看完有没有需要补充或者变动，发现她神色不对，小心的过去轻触了一下苏文若的肩膀，这一下极轻的触碰，却让苏文若猛地弹了起来。
客服经理被苏文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连忙退开了两步后问：“苏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陪你去看医生？”
苏文若回神过来，粗喘了几口气，压着起伏的胸口，尽力若无其事的说：“没事，这个名单，我先给秦总看一下，有需要变动的会通知你，辛苦了！”
客服经理脸色这才轻松下来，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苏文若抓起办公台上的客户名单，快步进了秦江澜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