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人镇静自若地从梳妆盒最底层里掏出一张手机卡,卸了自己的卡装进去,拨通一个电话。
“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她所熟悉的,万夫人听了便有些安心。“楚雄那边儿恐怕不会拖太久了,而且新官上任的威信必然要在万贯身上立,你要抓紧了。”
那头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万夫人平静地关机,取出手机卡藏好。
表面的平衡终于要被打破,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又在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
这些天池潇潇几乎是抱着马桶度过的,没坐船,却依旧有当时天旋地转的感觉,吐得胃都疼了,满桌子精心为她准备的滋补食物她一口都不想动,可还是要硬逼着自己吃。
第七日夜,好容易不吐了的池潇潇刚要歇下,楚星羽就来了。
楚星羽面上的欣喜与激动不加掩饰,语调轻快无比地说了两个字:“成了!”
池潇潇会心一笑,这日子终于是要到头了。
翌日,池潇潇觉得好了些,便出了房门到泳池边走走,许久不活动,感觉关节都要生锈了。
冷夏那边来了消息,说冷阳已经度过了排异期,转回普通病房休养了。
“恭喜!”池潇潇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由衷地说着。
冷夏那边也很开心,聊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八卦似的开口:“潇潇,你知道柳州的司氏集团吧?排到世界五十强的企业。”
池潇潇眼底一晃,她怎么会不知道……
“我跟你说啊,这段时间国内全都是关于司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大新闻,先是他传出婚讯……”
池潇潇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道:“夏夏,我这边有点事。”
冷夏一愣:“你刚不是说你在家躺着?怎么突然就有事?”
池潇潇:“……”
“哦——”冷夏拖着尾音,促狭地问:“是不是旁边有人跟你一起躺,不方便……”
池潇潇:“……夏夏你够了!”
“噗!”隔着电话都仿佛能看到冷夏贼兮兮的笑容。
“你的电视剧我这边也能看,很好看。挂了哦!”池潇潇说完便急忙挂断了电话。
有些人,有些事,她不想听,不想提,也不想再去记起。
她怕记起那些美好,会留恋,会忍不住想要回头。
还是活在当下吧,努力赚钱,专心带娃,这样的日子也很圆满,不一定非要孩子他爸。
“做什么一副遁入空门,随遇而安的表情?”楚星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池潇潇连忙坐起来,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反问:“有么?”
“万夫人的事被万贯知道了,万贯已经跟高家闹起来了,这些年万夫人暗地里也做了不少手脚,直到万贯今天才发现,自己名下好些资产已然转移到高家那头,万贯气得不轻,绑了万夫人,扬言要活活饿死她。高家自然不能罢休,两家已经是处在水深火热的境地中了。
而雷家看没了靠山,万家这个样子,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跟他们结亲,索性带着夫人出岛,并骗自己儿子说雷夫人病重,让他赶快去找他们。
这样一来,楚雄没了三个家族的帮衬,实力已然被削弱了一倍都不只,剩下的,就看大伯那头的了。”
“阿瞳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也是拿出族长令的时候了。”
楚星羽眼眸微闪,想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我其实一直很好奇,那个族长令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楚雄那么在意,明明势力那么庞大,足以喧宾夺主,却还要等那个族长令的出现。”
池潇潇笑了笑,坦白道:“族长令的用处,阿瞳曾跟我说过,可是我自认为那些都不足以楚雄这么做,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是阿瞳都不知道的。”
“那丫头可是下一任族长,怎么会不知道?”
池潇潇摇头,十分淡然:“你们楚族的秘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要是好奇,自己去问啊!”
楚星羽扔了记白眼过来,要是那么容易就能问得出来,还算是秘密么?
一夜无话。
翌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池潇潇悠闲地吃着早饭,见几个佣人交头接耳的,池潇潇便凝视细听他们都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主子今早怎么吐血了?”
“还不是族长那边行动了,昨儿个夜里星瞳少主带队,洗了主子的营地。”
“星瞳少主?不会吧?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孩子怎么了?你忘了她从小担着神童的名号么?”
“可是族长那边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
“那是族长啊!之前不动的想法可能只是顾及兄弟感情吧!”
……
懒得再听他们的闲聊,池潇潇故作好奇地问:“楚先生是生病了么?”
佣人看了池潇潇一眼,再跟同伴交换了眼神,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今早,主子因为一些原因,急火攻心,眼下还在休息。”
池潇潇放下吃得丁点不剩的粥碗,十分关心地开口:“这些日子楚先生对我也算是照顾,如今他病了,我怎么也要去瞧瞧的。”
佣人没拦,池潇潇便顺理成章地由人领着去了楚雄的房间。
楚雄虽然醒着,但是精神难免不足,索性心性未变,还是那么狂妄无耻。即使半靠在床上,他也不肯休息,口中都是对楚傲的咒骂。
池潇潇信步走近,关切地询问:“楚先生,听说你病了,眼下可好些?”
楚雄看到池潇潇,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眼前一亮,上身兀地绷直,死盯着池潇潇开口道:“池小姐,事到如今,我如果出了事,你注定是要被抓回去的,这次被抓,指不定又要受多少折磨。不如把族长令拿出来,我们联合起来把楚傲那个脓包拉下来?”
池潇潇轻轻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深沉。“楚先生现在连钱都拿不出来了吗?”
楚雄一愣,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保险室里的东西都是任你挑的,可是你从不对那些上心,你说,你想要什么?”
池潇潇弯下腰,凑到楚雄耳旁轻轻地道:“你觉得,族长令的价值只有那些么?”
“池潇潇!”要不是没力气,楚雄这会儿都想跳起来打人了。“这种关键时刻,你还谈什么条件?我倒台对你不会有好处的!”
“你倒了我可以回特训营啊!”池潇潇满不在乎地开口,又顿了一下,才讥笑着反问:“你不会是看着我在楚傲那里受了那么多罪都无人问津,就自以为我是被放弃的吧?”
楚雄顿住,他当然知道,外面想要带回池潇潇的特训营成员始终都未曾离开转渡,他以为她不知道,可实际上人家都知道……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楚雄说的是你们,显然已经没有再周旋的想法了。
“我说了,等价交换。”
楚雄一阵嗤笑,不冷不热地开口:“那个东西你们外族人拿着有什么用?我要是铁了心不收,你们就不怕砸在手里出不了货?”
池潇潇直视着他的眼睛,良久,良久……
楚雄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族长令于外人无用,可池潇潇明明记得,阿瞳偷偷溜进威尔庄园找自己的时候就说过,这东西可以差遣楚族的任何族人,怎么会无用?
究竟有什么是阿瞳都不知道,却恰好被楚雄知道的事情?
族长令是钥匙,而那座古城早在楚族人还没登陆这座岛屿时就矗立在那里,这枚钥匙从何而来?
池潇潇面上平淡如常,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地翻腾着,她第一次开始正式分析族长令的意义,第一次开始好奇它的来历。
一个大胆的假设逐步成型,如果那枚玉坠不单单是族长的象征呢?
池潇潇冷冷地开口:“你真当我不知道它的用处么?还是你觉得索恩特训营就这么点儿能耐?”
她在赌,赌这枚玉坠的真正意义。
一句话说完,池潇潇便开始凝神关注着楚雄的反应,只见楚雄的眼中渐渐失去了所有光彩,颓然地倚靠回去,垂下了头。这一举措,让池潇潇更加坚信了心中的猜想,只怕这件事应该是上一任族长传位的时候碰巧被楚雄听到,所以阿瞳才不知道楚雄所知道的事。
族长令不是身份的象征,而是凭证!
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楚傲不即刻要回族长令,但是池潇潇心里就是认为,楚雄之所以不动作,只是因为没有族长令,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直说吧!你们到底想用族长令换什么?”
池潇潇看差不多了,也不再废话,直言道:“当然是要楚族这个附属了,你们有索恩做靠山,也该感到荣幸!”
“什么意思?”
池潇潇讥笑一声,缓缓开口:“你真的不明白么?我们的野心很大的,要的是整个楚族的服从。”
楚雄怒极反笑:“你就不怕事成之后我会反悔?”
池潇潇笑得无比妖娆,径直走到一旁坐好,翘起二郎腿,悠闲得仿佛是在花园逛累了,坐下来歇歇脚。
见楚雄还愤怒地盯着自己,池潇潇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所以上头才派我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