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轻拂,树叶儿窣窣的响着。一只通身白亮的蝴蝶呼扇着翅膀缓缓飞来,落在一处黑黑的地方放松着挥累的翅膀。可这小平台突然一晃,白蝶瞬间一惊,扑扇而起。
柴萱换过另一只手继续托着那千斤重的脑袋,幽怨无比的沉声叹口气,额间的一团乌云遮得整个脸色黑黑的。
曹宝颇为惊奇的盯着自柴萱头顶起飞的白蝶,亦是无奈的垂眸长叹一声儿,“柴萱,你愁啥呢?”
“愁啥~”柴萱拧着八字眉,撇撇嘴,“豪门贵公子,苦难灰姑娘呗!”直起脑袋,圆下巴重重磕着交叠的双手,趴在长廊上。“那你呢?你又愁啥呢?”
虽然没听明白柴萱说的是什么,可曹宝也懒得多问,毕竟这相差几十年的代沟也还是挺明显的。曹宝亦是苦着一张脸,很是失落道:“楚蝶最近总是躲得我远远的,就是说话也从不超过三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人家心里没你别想啦啊!”柴萱嘟着金鱼嘴,像吐泡泡似得喷出一句话来。
“哎——”二重交叠感叹句,两对儿八字感伤眉,着实与周围这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相去甚远。
柴萱苦着一张脸抓耳挠腮的挺起身来,十分心烦的望着有些失神的曹宝,“曹宝,你说咱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啊!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折磨到疯人院了!”柴萱眉头一皱,脖子一软,咚一声栽回长廊,听得曹宝细眉紧挑。
也确实,离开曹丕府这个计划也的确该提上日程了。毕竟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薄唇抿紧一斜,曹宝眯眼道:“那柴萱,你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就咱这一根筋的智商能有什么计划!要是有计划的话,俺早就独自一人奔回荆州大营了,在这里吃什么哑巴亏!柴萱抬起发红的脑门儿,瘫倚在身侧的大红柱上,煞是幽怨的看着曹宝,“拜托诶,我要是有计划问你干什么呢!”两眼一翻,无奈的给某人抛去个白眼。
曹宝撑着下巴正在苦思,可身旁刚刚还一副傲娇无语的小公举,刹那间变成一只慌张害怕的惊悚鸡。死揪着曹宝的衣裳惊慌道:“快快快!快把我挡住,快呀!”
曹宝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九牛二虎之力拽到了面前,将某个快吓掉魂儿的家伙严严实实的挡住!而此时不远处,两名婢女有说有笑的缓步而来。待两人经过走远后,曹宝才听见身后的柴萱长舒一口气。
“柴萱,至于这样吗?”曹宝梗着脖子皱着眉头,双臂一环从柴萱面前挪开。
柴萱伸着脖子视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安全后才拍着胸脯定道:“咋不至于,我都要被她们那‘姑娘’两字儿,叫的吐血了!再听下去,你就在时空隧道里捞我吧!”
望着柴萱一副分分钟就要疯掉的表情,曹宝忽然脑筋一转,眼神发亮,“柴萱,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柴萱闪着金光的眼神直直的紧盯曹宝,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什么关键细节!
曹宝奸邪一笑,柴萱心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的办法,不仅能够保证我们安全的走出曹丕府,而且能够畅通无阻的离开曹操的所有控制范围,安全抵达荆州!”
曹宝一本正经的比划一通,看得柴萱是一头雾水,“曹宝,有话就说!打什么手势呀!”
“柴萱,我的计划全得靠你了!”曹宝挤眉弄眼的冲着柴萱点点头,看得某张小脸儿是瞬间煞白,冷汗直流啊!
却见曹宝煞有其事的靠近柴萱,压低声音道:“柴萱,三十六计——美人计!懂不!”
啊哈?柴萱瞬间黑线满脸——
“懂!懂你个大头鬼啊~曹宝!你那二百五的智商是掉线了还是瓦特了,怎么装了一脑袋的龌龊思想啊!小时候的马克思思想政治教育都白上了吧你!”柴萱插着细腰,横眉立目的对着曹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曹宝拧着高低眉,略带惊恐的望着怒不可遏的柴萱,生生被那散出的冲击波逼退好几步,“柴萱,你疯了吧!至于发这么大火吗!再说,美人计是现在最和平的手段,而且节省人力物力财力!谁让曹丕喜欢你呢!”
“我呸!你哪知眼睛看见曹丕喜欢我了,啊!我还就告诉你了,本姑奶奶的字典里不认识什么美人计,只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收起你那二百五的花花心思吧,我就是和曹丕那家伙死磕到底也不会听你这破计谋!”
漫天乱飞的唾沫星儿溅得曹宝是半天睁不开眼,总算将两只眼睛解放出来了,却瞧着柴萱气咻咻地瞪着两只溜圆的眼睛怒视着自己,脸颊恼的通红。曹宝略微有点尴尬的笑笑,服软道:“我说柴萱,冷静点儿哈。这曹丕的心思是个人都看得见,你难道没感觉?”
曹宝心虚的看着柴萱,发觉那嫩白的小脸儿由白转红再到青,此时更是黑沉沉一片!某人心头一颤,刹那间冷汗渗了一脑袋。不好!曹宝刚想脚底抹油的撤离极度危险区,然而奈何腿没有想象中的长啊!然后就觉耳朵一疼,一股揪心的痛感传遍全身!
“嘶~疼疼疼啊!柴萱,你冷静、静静啊!”
“冷静!冷静个屁啊!曹宝,我再次重申一遍,我跟那个绝情冷酷的家伙没有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记住没!”
“记住了,记住了!”
曹宝委屈不已的揉着从柴萱魔掌下逃脱出来的耳朵,带着一副幽怨的表情斜睨着柴萱。实在无法想象,曹丕放着那么多温柔贤淑的女子不要,会看上柴萱这个泼妇!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而自己这样一个高智商科研者居然数次屈服于柴萱的魔爪之下,可耻啊!可耻~
瞧着曹宝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柴萱眼神凌厉一扫,没好气道:“怎么,不服气!”
“没没没,服气服气。我只是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曹宝连连摆手回着,扯出一丝苦笑,似蚊子哼哼似的回话。哼!柴萱,大丈夫能伸能缩,好男不跟女斗!
*
凝重的神色压得曹植透不过气来,焦急的望着在马上沉吟半晌的杨修,终于忍不住了。“德祖,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位将军,当真不予公子放行!”杨修勒马于侧,眉宇紧锁,沉声喝问。
那侍卫抱拳作揖,坚定道:“请公子恕罪,丞相指令末将不敢不从!”
挺直身形,杨修怒目而视,再次提声逼问,“好!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放是不放!”
“末将恕难从命!”
“好!”杨修双目怒沉,转而对一侧心急如焚的曹植道:“公子!杀了他!”
马上的如玉容颜一瞬间怛然失色,惊惶不已的看着杨修那寒凉阴沉的眸子,“德祖,他也是奉命行事,我们何故要杀他!”
“阻挠军情便是死罪,如何杀不得!”杨修咬牙切齿的盯着马下惶恐冒汗的侍卫,怒道。
眼瞧着杨修将腰间的佩剑握的生紧,曹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对阻拦之人劝道:“这位将军,我等真是奉丞相之名出城传令。你还是放我们出去吧!”
“还请公子不要作难,丞相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也不许放任何一个人出去!还请公子原路折返吧!”守门主将是寸步不让,依旧一脸坚定毫不动摇!
曹植是双眉锁紧无可奈何,杨修是青筋暴起杀意腾腾。只听得噌一声,利剑出鞘!便见得那拦截守将胸前直直刺入一把长剑,白刀进红刀出,惊得曹植目瞪口呆,“德祖,你!”
杨修持剑而立,目带寒光。“公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从惊魂中回过神的曹植,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下一横,自策马而去!
*
朱门巍峨,两侧带刀侍卫如松矗立!
门前,两匹快马并肩而立!马上,一人剑眉愁锁写满了不情愿,而另一人虽有愁思却难掩睿智。
“这城门出不去,很明显是丞相的考验。难不成先生认为父相会改令放行!”曹丕虽在马背却如坐针毡,不知所措的望着身侧的男子。
“公子不试试怎么知道!”
司马懿翻身下马,曹丕沉声一叹亦翻下马来。
步至门前司马懿忽然止步,眉间稍松,“公子一人去吧,在下就在门外候着!”
“司马懿,你!”这司马懿言下之意是要让曹丕一人去孤军奋战啊,曹丕瞬间差点儿背过气去。
眼见着曹丕要发飙,司马懿立即低声回道:“不过,还请公子切记,若丞相问起来公子为何不先斩后奏,以致军情延误,公子只需言‘宁死不背父’即可。”
司马懿言之凿凿,可曹丕却是半信半疑。可人已经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前,怕早有人报告给曹操了,如果不进去又是一番费事。曹丕无奈心中一横,撩袍跨步进门去。
此中是,枭雄将欲验二子,东西两门设考量;一处揪心求将令,一处已然把符传。胜负已定从天意,哪知暗中有思量。预制如何论长短,故作文章把话扬。
(总之一句话:且听下回分解……咳咳咳,小作者只求能不打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