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贵人能来,白府已是荣幸之至,民夫代夫君以及白府上下叩谢陛下和贵人!”
歆然言罢,跪地施礼,叶儿和漓香一紧跟着一道磕头在地。
“哎哎哎,你们快起来,快起来……”
瞧着这模样,柴萱有些不悦的撇撇嘴。说好不行礼的,怎么又跪了。明知道曹丕这个身份罩不住,还偏偏又带着来,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
柴萱的话音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曹丕拉出了门外。柴萱不解的望着一脸严肃的曹丕,实在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有得罪了他。
“臣接驾来迟,还请陛下贵人恕罪。”等在门外的白羽见曹丕拉着柴萱出了门,赶紧带着白翼上前拜见。
一出门又是两个跪在地上的人,柴萱嘴角一别,更是不爽了。要是她自己来的话,哪有那么麻烦,。原以为没有曹真会少点儿尴尬,可结果还是一样的尴尬。
“鸿轩!”
瞧见来人是白羽,柴萱正要上前,却直接被曹丕给拉回来,而且力道比方才拉出门的还要大。
柴萱满是奇怪的皱着眉头,望向一脸严肃的曹丕,心中生疑:这家伙好端端的又搞什么鬼!小宝宝不让自己多看两眼,白羽也不让自己多唠两句,他这是要干啥呢!
“白羽,朕和贵人要回宫了,你且去通知曹真。”曹丕言道。
这曹丕究竟是咋地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么匆忙的要闹着回宫呢?柴萱歪着脑袋打量着曹丕,“回宫,为什么呀,宴席不吃了吗?。”
“贵人只跟朕说要送祝福和送礼物,可是朕并未听说贵人要留下吃宴席顺带和老朋友叙旧啊。”曹丕一本正经的望着柴萱,语气里竟莫名的发酸。
呃……柴萱郁闷的听着曹丕的话,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曹丕说的好像没毛病哈。可是也不对啊,这哪有上礼不吃饭呢,难不成这吃饭还得先打招呼的吗?
还未等柴萱想明白,整个人就被曹丕拉着往出走。
“哎喂,陛下您是不是有什么没想通啊?哎不是……呢个,鸿轩不用送了啊,低调低调哈!”柴萱勉强的挥着一只手臂冲白羽说拜拜,而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往出走。
看着被曹丕拉走的柴萱,白羽无奈冷笑一声。这曹丕还真怕自己会对柴萱做什么,不仅自降身份的跟着来,还不给自己和柴萱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未免也太过谨慎了些吧。
“哥,那我们还去相送吗?”白翼起身相问,同样不太理解曹丕究竟何意。来都来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星眸微尘,白羽望着柴萱从门外消失的身影,勾唇一笑,“既然贵人不让我们去送,想来陛下亦是此意”。只怕曹丕巴不得自己不去送呢,这样柴萱就可以少看自己一会儿。
白羽无奈笑笑,带着白翼重新回到准备宴席的院中。
*
皇城,长萱宫内,一向热闹的房间,今日却格外安静。
小满小心翼翼的将两杯茶分别放到被一张桌子隔着的两个人面前,咽口唾沫赶紧静悄悄的退下。
自柴萱和曹丕回来都快一个时辰了,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可就是一言不发,不得不说着氛围实在有些诡异。
奉完茶的小满赶紧撤出屋子来,生怕被连带着受累。
柴萱解开环着的双臂,自桌上端起茶水来,本想一饮而尽,没成想茶水却是烫的难以入口。柴萱放在嘴边呼哧了几声也没喝到,无奈之下又重新放回了桌上,反倒惹得曹丕心头想笑。
“你为什么要把我这么早拉回来,还有,干嘛不让我当歆然儿子的干娘!”柴萱怒冲冲地质问道。
望着柴萱那怒不可遏的表情,曹丕反倒一脸平静,“萱儿,你总归要回来的,既然事情办完了,早与晚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了,晚点儿我这不就可以吃饭了吗!”柴萱愤愤不平的惦记着自己那顿未吃的饭,总觉得没吃饭就不太完整。
“萱儿,难不成这宫中的饭竟还比不上白家的吗?”曹丕抬手将杯中的热茶晃了晃,垂眸继续道,“还是,夫人想和别人吃饭的意愿大过和我一起。”
醋坛子、醋坛子!这曹丕什么时候成这样子了,难不成自己和白羽多说两句话他都要吃醋不成。
“好,饭可以不吃,那为什么我连认个干儿子都不行!”
柴萱斜眯着眼睛,满是委屈的瞅着曹丕。就算作为人妻的本分是不能单独和男人吃饭,那这认干亲的事情也不至于也给否决了吧。
“萱儿,你是贵人我是皇帝,你若认了干亲,便是我认了干儿子。那便是皇子,皇家血统兹事体大,岂可随意胡来。”曹丕面色虽然严肃,可语气却很和缓。
听闻此言,柴萱杏眼一瞪,心中的火气顿时全消了。曹丕大神的话这还真是没说错,咱怎么倒把他是皇帝的身份给忘记了。对于这皇权至上的时代来说,皇子就是国家的希望,要是自己真认了个干儿子,少不得又出什么腥风血雨的,岂不罪过。
“只是萱儿如此喜欢孩子,因何不能自己生一个。”
耳畔忽然传来温语,柴萱扭头一瞧,不知何时曹丕已经偷偷挪到了自己身旁,那柔情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自己,瞅的柴萱莫名的心跳。慌乱的端着水杯站起身来,刻意避开曹丕的视线。
哐啷一声,茶杯应声落地。
曹丕猛然惊起,却见柴萱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连眼睛都不眨动。曹丕心头顿然一怔,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柴萱,急问:“萱儿,你怎么了?”
可柴萱哪里有什么响应,只是目光惊恐的盯着远处,泪意朦胧。曹丕正要上前抓住柴萱,却见其身侧一道眩光乍起,随之而来的是柴萱整个人缓缓腾空而起。
曹丕整个人都看懵了,他长了这么大也从未见过如此异象,霎时间心中惶恐不已。可眼看着柴萱越飞越高,心头更是害怕,万一柴萱就此飞没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曹丕一把上前拽住柴萱,猛然一拉,飞在半空的人便直直跌落,摔进曹丕的怀里。触碰到曹丕胸膛的那一刻,柴萱感觉到身上的某种力量似乎解除了,刹那间便泪如雨下,哽咽不已的扑在曹丕怀中。
本就心慌的曹丕,见此情形更是惶恐。立刻紧紧的抱着柴萱,扶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前,连声安慰,“萱儿,不要担心,没事儿了。”
可这样温柔的安慰并没有让怀中恐惧的人儿安定下来,反而悲戚更甚,让本就心乱如麻的曹丕此番更加难受。面对如此模样的柴萱,曹丕脑海顿时闪过一种感觉,心头凉意顿生。
银月如钩,斜挂天穹。碎星如棋,参不透其中天机。残辉投下,照着窗前清泪满目的人儿,亦是诉不尽的心痛悲伤。
寒风瑟瑟,吹进窗内,撩动着柴萱单薄的衣裳。泪珠滴落,打在胸前,不知不觉间已然映湿了一片。
今日的那场异象,是曹攸宁在向自己传递信息所造成的,只是当时那群未来科学家是在用脑电波和自己对话,所以曹丕才没有听到任何的言语,可自己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柴萱,时间换算黄初三年,十二月十一日下午两点一刻15秒,这是你离开的唯一时间。柴萱,你若是不回来,便不是生死的问题了,即便用整个宇宙甚至自己的性命都无法弥补这样的错误,请你谨记时空不可违,切勿自欺。”
短短几句话,听得柴萱几乎是肛肠寸断,无论自己回与不回都讲无法与曹丕长相厮守,都是自己无法言说的痛。
曾经,她无数次的期盼有人把自己带回去,可如今自己只想守着曹丕,哪怕到他最后一刻,可时空偏偏要和她开玩笑。
摸着手上的玉戒,柴萱心痛到发抖。仿佛又回到了初来时那种不寒而栗的孤寂,甚至要当时更害怕更惶恐。
“既然冷,又为何要站在这风口呢?”
肩头微沉,一件衣裳被轻轻披到柴萱的身上,曹丕双手轻环,自背后将柴萱抱住。
泪目低垂,柴萱默然未语。良久才动了动微白的唇角,“子桓,你今天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一想到白天的事情,柴萱就惶恐难安。对于信奉鬼神古代人来说,那种场景只怕会被当做异象来看吧。
“这世上奇闻异事如此之多,若事事都能将我吓到,岂非惹人笑话。”曹丕淡淡一言,环着柴萱的双臂却越发紧张起来。
温柔的轻语清风一般的拂过柴萱的耳旁,却将柴萱的心海卷得涟漪阵阵。柴萱转眸回身望向那双星辰似的墨瞳,眼底泛着点点泪星,“可是,子桓……”
“萱儿~”
柴萱带着哭腔的话语还没有讲完,便被曹丕打断,连带着眼神也变得感伤了许多。修指轻抚,曹丕带着温暖的指腹慢慢拭去柴萱脸颊上的清泪,柔语含情。
“萱儿,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我们对天地发过誓,我的手指上还有你亲自为我带上的戒指。既然我们已经是天地印证的夫妻,你便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远走高飞,你可知道。”
柴萱痴痴地望着面前的双眸,那墨瞳含星,像笼了整个天穹。自己多想永远像现在这样,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一动不动。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只剩下短短一月时间。就算自己千般不愿,身上的修复器也会毫不留情的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