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
听到小满唤她,柴萱好奇的回身一望瞧,却见小满正微笑着一脸无奈的望向自己。
小满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来将一封书信递给柴萱,“这是金夫人送来的。”
“真的!”柴萱迫不及待的将眼前的信件打开。她盼这封信都盼好久了,今日终于等到了,可不激动。
小满看着埋头读信的柴萱,嘴角弯出一抹幸福的笑意。可片刻之后眉间却慢慢地聚了起来。心中更是喜忧参半:贵人,您如今这样的宠我们,若是将来离开了您,我们可怎么办呀。
想到此处,小满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眸中不由的渗出几丝泪光。趁着柴萱正专注读信的功夫,赶紧背转身子,将眼角的泪抹干。
“哎~你说这叶儿怎么能这么想呢!”柴萱眉头一锁,甚是无奈言道。
小满回身一瞧,连忙问道:“叶儿,她怎么了?”
“漓香说,叶儿讲许蓉的死全都归到了她自己的头上。说,就是因为自己考虑不周,才会让许蓉只身犯险。也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照顾好她,才会害她死的。你说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这要真说到底,还得怪我,要是我留点儿心,发现荣芝给我藏在袖中的簪子,那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悲剧了……”
柴萱无可奈何的在一旁来回的转着圈圈,一个人焦急的自言自语了一通。
柴萱着急,小满心里也不好受,“贵人,实在不行,就把叶儿妹妹接来宫里住两天吧。若是住在白家,岂不是天天要对着。这样,她更要多想了。”
小满一言,顿时令柴萱眼前一亮。都说眼不见心不烦,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好主意,好主意!我现在要去见陛下,让他放我出宫,我要亲自接叶儿来。”说罢,柴萱便自院外奔去。
凝望着柴萱火急火燎的背影,小满颇具深意地颔首笑笑,紧的跟上前去。
白府里,坐在榻边的歆然满是担忧的望着伏在床上不停抽泣的叶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希望她心里能稍微舒服些。
“叶儿,生死有命,这不能都怪你啊。”歆然柔声安慰着,翠羽似的弯眉拧得都快聚成一条了。
望着桌上的冷粥,歆然无奈叹口气。叶儿这个样子都许久了,不吃不喝的只是哭。关键是自己越安慰,叶儿就哭得更厉害,整个的身子一起一伏的抽泣着,还有些发抖。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白嫂子就不会死,那个坏人也不会被放跑了……”叶儿哽咽着诉说着,似乎将一切都怨在了自己身上。
“叶儿……”
看着叶儿如此模样,歆然愈发的心疼了。只能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让她尽情的发泄心中的苦闷,或许哭出来了,就会好些。
“叶儿,叶儿!”几声高呼突然从门外传来。
歆然起身望去,却见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进了门。一身素衣,脚步流星,直奔自己而来。
“贵……”歆然赶忙上前,刚要弯腰行礼,却直接被那人给拽了起来。
“跪什么跪,你怎么也来这虚礼。叶儿怎么样了?”柴萱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叶儿,自然第一个便来寻她。
歆然侧目望望趴在床上的叶儿,沉重地叹口气摇摇头。“我都劝了好久了,可还是……”
瞧着歆然这般模样,柴萱更是担心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叶儿床边,微微俯身坐下,拍了拍她的肩头,轻呼道:“叶儿~”
听得身后有人唤她,叶儿身形一动,慢慢将头抬起来。柴萱只瞧着叶儿两只眼睛红肿的像个核桃,整张脸像水洗过一般,湿漉漉的反着光。
“柴萱姐姐……”叶儿猛的扑到柴萱怀里,低声啜泣着。
抱着那不停颤抖的身子,柴萱亦是心中泛苦,拍抚着那瘦小后背,担心道:“好叶儿,别哭了。再哭下去,就要眼睛疼了。”
听着怀里略带沙哑的哭泣声,柴萱满是心疼。这些糟心的事情原本就不该将她扯进来,可怜她这么小就得受这样的煎熬。
“柴萱姐姐,你说我害得杀白嫂嫂人跑掉了,白将军是不是……是不是恨透了我呀……”叶儿哭道,眼泪更是啪嗒的落,打在柴萱略有些单薄的衣裳上,不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
听着叶儿的问题,柴萱也是有些奇怪。抬眸瞧眼一边同样眉头紧锁的歆然,却得到她摇头的回答。
“才不会呢,白将军为人恩怨分明。况且,这是他为了救你才做的决定,怎么会恨你呀!”柴萱宽慰叶儿道。
整个事情的经过,柴萱也从曹丕口中详详细细的了解过一番。是白羽亲口说放走王示的,再怎样也不会将矛头指向作为人质的叶儿。倘若,他真的那么做,拿才真让人鄙视呢。
“可是……可是……”叶儿低声抽泣着,扬起哭的通红的小脸,泪眼婆娑地望向柴萱。
“叶儿,我和白羽认识最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要是,他真的敢怪你,我一定饶不了他。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能单怪你一个人。如果真的要怪,那也得追根溯源,得怪我才是。那这样白羽恨的应该是我才对,恨你一个小丫头做什么啊。”
柴萱轻轻地帮叶儿擦拭着脸上的泪,温温地手掌滑过叶儿细嫩的脸庞,让叶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暖意。
见怀里的人总算停了抽泣,柴萱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抬手轻拍拍叶儿那软乎乎的小脸,笑道:“好了,不要哭了,再哭整个脸都要肿了。到时候哭得像个猪头,岂不是白费了我们叶儿这么好看的脸蛋了。”
叶儿抬着一对儿晶莹的像从水中捞出一般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坚定的咬着微干嘴唇,冲柴萱点了点头。
见叶儿终于停了哭泣,歆然亦是舒了口气。不知为何,这柴萱就像是叶儿的良药一般。无论怎样,只要一提柴萱,叶儿总是能冷静下来。也许,她们俩冥冥之中总也些注定吧。
再怎么说,叶儿是个小女孩,柴萱自然有几百个哄她的法子。可另一个,她却真的要无能为力了。
柴萱远远的望着跪在灵前沉眸失神的白羽,长长的吐了口气。
“贵人,您……”小满怯怯地瞄眼面色沉重的柴萱,欲言又止。
虽然,小满知道柴萱合白羽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柴萱眼中流露的关切,总觉得不像是对一个臣下该有的表情。小满担心,万一……
“我知道。”柴萱淡淡回道。
这些顾虑她自然知道,该和白羽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她亦明白。可是,白羽对于她来不单是朋友,更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她实在没有办法不去担心。
步入灵堂,四周的白帐压的柴萱心口难以言喻的沉重。立在一旁的一个老妪将三炷点燃的香交给柴萱。望着面前黑色肃穆的牌位,柴萱举香弯腰相拜。心中沉哀,眼中含殇。
“臣谢贵人。”跪在一旁的白羽伏地而拜,以作回礼。
柴萱转身望向白羽,只见其一身缟素形容憔悴,未整理的胡子像黑色的蚂蚁弯弯曲曲的爬在白羽的下巴上,几缕乱丝随意的垂在脸庞,好不颓然。
许久未见,竟已如此沧桑了吗。
“逝者已往,还请将军节哀。”烟眉微紧,柴萱伤感言道。灵堂之上,死者为大。白羽说到底也算是许蓉的夫君。柴萱也只能按着礼数来完成她的一言一行。
白羽起身再拜,语气沉殇,“谢贵人关怀。”
柴萱沉眸深望眼紧贴在地上的白羽,心中怅然。就因为这样所谓的等级,他们之间,竟连朋友间最起码的问候都要这样一板一眼,规规矩矩。
柴萱长叹口气,转身而出。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接触的越少,留下的把柄就会越少,惹的麻烦自然也会少些了吧。
“贵人,咱这香都上了,就启程回宫吧。”刚走出灵堂,小满便开始催促。
曹丕准许出宫的时间就只有一天,方才已经在叶儿哪里待了不少时间了,要是再逗留,就要赶不上宫门关闭了。
听着小满的督促,柴萱眉间不由紧了紧。每次都这样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总觉的自己被管制了一样。难怪很多宫斗戏的主子们都把皇宫当牢笼而不是家。
如果真的是家的话,自己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哪里有这些条条框框规制着。
“怎么,刚来就要走吗?”见小满言声要走,漓香有些不舍。
柴萱转身一瞧,漓香正抱着一个孩子款款而来。打量着脚步稳健,神色还算不错的漓香,柴萱微微一笑。看来,自宫里出来后,漓香的身子恢复的还算不错。
“漓香,叶儿没事了吧。”柴萱笑着问道。除了白羽,柴萱最担心的便是叶儿了。
白家对于她来说,终究是寄人篱下。就算白家平日待她无微不至,可自己心里总会存着一点担心的。想来,她害怕白羽怨恨她。许是怕白羽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去。毕竟,自己起初待在孙家的时候,亦是日日如此担忧的。
漓香双眸一弯,淡淡一笑,“吃了些粥,现在正休息呢。”
“陛下只准了我们一日,所以,还得着急回宫。”听到叶儿已经平静,柴萱的心中自然稍微平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