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来的两人,见钟丽正低声啜泣陪在老孙身旁。而躺在板车上的老孙却是奄奄一息。
“爹!怎么回事?”孙彦趴在车前,焦急的盯着艰难喘息老孙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被孙彦吼声吓到的孙软哭得更凶了。陪在一旁的柴宏也是急到不行:“怎么会病这么重?钟丽,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啊!”
钟丽这才停止啜泣,抹着眼泪哽咽道:“前些天爹就有些不适,本想告知你们,可混乱不堪,无处可寻。辗转几日才打听到你们。可爹已经……”声音哽咽,难以继续。
“爹,爹!您怎么样了?”孙彦焦急的呼唤这老孙。
那禁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到自己儿子,呆滞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生气:“彦儿,你来了。”沙哑无力的身音好不心伤,孙彦强忍眼泪点点头。
“爹,还有我呢。”柴宏亦忍着悲伤回答。
“好,好……”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应,似乎已经耗尽老孙的力气,突然紧咳两声。伸起颤巍巍的手去抓柴宏。柴宏见状立马上前握住。
瞧着老孙只进不出的呼吸,还强打精神说道:“子云啊,我虽,虽不是你生父。但也请看在你我这半分的父子情面上,今后,彦儿软儿,就拖你照顾了!”
柴宏握着那干巴巴的手,心里一阵的疼:“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早就当您是的的亲生父亲一样了,还说什么两家话。子睿和软儿是我的弟妹,照顾他们肯定是必须的。但是您赶紧好起来,您说过要给我说一门好亲事呢,可不能实言啊!”
“好,好不能,不能食言。彦儿啊!看来这事得交给你了!”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猛咳。拉着柴宏和孙彦的双手不住的抖动。
孙彦早已泪眼婆娑,鼻尖殷红:“爹,儿不接。您要好起来,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爹,爹……”话音戛然而落,松松的眼帘盖住双眸。柴宏手中的枯手缓缓落下,耳旁传来孙彦等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世界好像冷了,冰寒刺骨。只觉脑袋一振一振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任凭它划过脸庞,湿了衣襟,心好疼好疼。
对于古人来说,最遗憾的就是埋骨他乡。看着伏在老孙坟前的孙氏二人,何月坟前的郭家三口,柴宏心里不觉开始讨厌刘备了。如果不是他,就算曹操来了,老孙再不济也还会守着那个草屋,何苦丢了性命。何月也不会丢下孩子而去。孙郭二人算是同曹操结了死仇,不共戴天。
事情刚罢,白羽便策马而来。说江夏来了船,已经接刘备走了。让剩下的百姓和士兵赶紧撤退。
在老孙坟前磕过头后,柴宏等人撤退。除了老孙和何月,还有多少人同样如此呢?
江面凉风骤起,风萧萧兮,壮士难归矣。这一战林丰牺牲,算不负他马革裹尸的意愿。孟园腿伤太重,落了残疾。柴宏反倒有些欣慰。这般便不用上战场送命了,好好为他老爹养老送终。慌乱中也没了白池的消息,不知是生是死。
许是救了甘夫人的缘由,自己居然接替了林丰位子,做了赵云副将。这回可以终日跟着偶像了,也算不幸的万幸。可也就意味着军营生活继续!迁来的百姓在士兵的协助下顺利建完新居,似乎又有了生活的盼头。
刚忙完的柴宏坐在一旁的小方桌前放空,白羽和齐统上前坐下。“怎么连口水也没有?”齐统在桌上一扫,粗粗的眉毛一拧叫到,“良儿,拿点水过来!”
“哎,来了。”只见一身着浅色衣裙的姑娘提着水罐子,端着三只碗温温婉婉走上前来。顺次将碗摆开,只是给柴宏倒水时,柴宏下意识的一句‘谢谢’反倒让那姑娘多瞧了几眼。
柴宏这才细瞧道,弯眉杏眼,直鼻粉唇,小家碧玉,梨花藏羞。这几眼反倒看得人家姑娘脸蛋红扑扑,粉嫩嫩更可爱了。放下水壶,羞答答的跑了。
“嘿这丫头,怎么不和大家说句话就跑了,没礼貌!”齐统不由嘀咕。白羽望着那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回首问道:“伯安,这就是令妹吗?”
“嗯?你怎么知道?”齐统满脸诧异。
“烫烫烫~”刚举起的碗被柴宏重重撂下,举起手掌扇着通红的舌头,“怎么这么烫啊!”
“你就不能小心点吗?”白羽额间一紧,无奈的看着柴宏。
齐统却笑起来,起身举起水来:“子云,之前多有得罪,是我的不是。此刻我以水代酒,向你赔罪。还望不济前嫌,咱还是兄弟。”
第一次听着齐统道歉,柴宏也决意放弃隔阂,重归世界和平。也起身举碗:“当然,都是过命兄弟,哪有隔夜仇。只是……。”见柴宏突然停顿,齐统心口不由一紧,严肃的听着他的回应,“只是这水能不能一会儿喝,太烫了。”感觉这场道歉有种瞬间垮掉的节奏。
没了老孙,孙柔一人终归不便,柴孙二人不在时暂且在郭家住着。于是,柴宏孙彦决定把孙柔的婚事提上日程。
门响,孙柔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前去开门,一抹倩影立在门前。“是良儿啊,快些进来。”孙柔甜甜一笑将齐良儿引进门,拉着坐下。
齐良儿微笑这轻身坐下:“软儿,我们也是旧识,过去住的远。但如今我们是邻居了,有什么事,也当照应些。虽不说多少,总能帮到点。”原来,齐统的父母听说柴宏救了自己儿子,这边又剩孤儿寡母,所以就让齐良儿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的。
“多谢良儿姐姐!近来还好,没什么太多事情,也不忙。”孙柔莞尔一笑,起身给齐良儿倒水。
“若是有事,定要喊我啊!”齐良儿似乎怕错过了什么,声音虽轻却有点急。
孙软正要回答,门外却来了人。“软儿,咱今天要吃大餐了!”孙彦提着一只兔子,眉飞色舞的进门,身后紧跟着眉开眼笑的柴宏。
自老孙去世都快一个月了,这两兄妹一直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好不容易才劝说成功,终于决定改善伙食,不吃野菜了。“这位是?”后知后觉的孙彦才发现家里有个人。
“这是齐姑娘,齐统将军的妹妹。”孙柔介绍道。
“软儿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似乎来人太多,吓到她了,着着急急就撤了。奇怪的是临走时为什么要多看柴宏两眼?搞得本人有点怪怪的。
话说跟着赵云的柴宏多少有些亢奋,这么近距离感受偶像的温度,谁能受得了!
查完岗的柴宏回帐禀报,门帘轻掀,暗黄灯前,赵云执笔而书。时而眉间略紧,转瞬又疏。光晕里的赵云更添几分神秘帅气。盯着那俊毅的侧颜,柴宏似乎又开始沦陷了,有些不忍心打断这副美景。
“子云,既来了,怎么不报?”赵云突然发现停在门口的柴宏,抬头问。
柴宏这才回神回道:“见将军忙碌,不忍相扰。”
“无碍。”赵云收起最后的书卷,坐直身体。“巡视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赵云长舒口气,略微缓慢站起身来。“如此甚好。近来军师不在,万事要仔细些。”
“诺!”柴宏回道。
不知何意,赵云竟抬步靠近柴宏,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话在嘴,似乎又咽了回去。转而抿嘴一笑:“回去休息吧!”
搞的柴宏有点失落,明明有什么话的!可又无奈,只好施礼退出。
“丽儿,丽儿!”还没进门孙彦就开始叫了。
弄得钟丽一顿紧张,手忙脚乱的迎上前来:“夫君今日怎么回来了?何事慌张?”孙柔也紧随其后。
“你不是来书说季威母亲不太舒服吗?我们赶紧就回来了。”孙彦接过孙柔递过的谁,一口灌进,缓口气接着道:“季威已经到家了。”
“那宏哥呢?也么不见他回来?”没瞧见柴宏钟丽有点奇怪。
孙彦坐下来,接过钟丽倒的水:“他呀!他听齐统说身体虚人吃鱼最好,就和鸿轩一同给郭家大娘捕鱼去了!”
“他捕鱼,能行吗?”孙柔柳眉微折,一想到柴宏那二愣的性子,不由担心什么。
长河蜿蜒,波光粼粼。已经快入冬的河面清清泠泠的,难见生气。
“鸿轩,这鱼该怎么钓啊!也没个鱼竿啥的!”柴宏插着腰,对着平静的河面抱怨着。
白羽同样一脸的蒙圈“这时节,你确定能钓到鱼吗?”
“没鱼竿就鱼叉吧!”柴宏似乎根本不在意白羽说了啥,自言自语一番,自己去找鱼叉了!却留下白羽一人凌乱在秋风中。
柴宏不停在岸边搜寻着可以插鱼的棍子,还不时催促下白羽一同找。
瞧一根不行随即丢屁股后头,全然不知身后的白羽已经被他丢下树枝之类的绊了几次,砸了几回。
着实忍无可忍了,务必制止柴宏这一无礼行为!于是快步上前,想阻止他再次飞来树枝:“柴宏!你……”
只顾上前完全没注意,横在脚下的柳条。脚底一滑,直接向面前的人扑去!
听着白羽喊他,柴宏下意识转身回应,却见一个身影面色惊恐的扑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