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他们的那群人都知道白羽的身手如何,各各都小心翼翼的竖着手里的武器,一点点的往前试探,都害怕自己成那个挨打的出头鸟。
柴萱转溜着紧张不已的眼珠子,脸皮绷得紧紧的。握着两个肉拳头严正以待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人。
白羽虽然厉害,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况且他今日还带了个女人,实力一定更是大打折扣。打手们互相望了望,似是给了彼此一个信号,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举起手中的武器朝两人冲了上去。
白羽手中有剑,故而还还手有余力,可赤手空拳的柴萱九没有那么幸运了。原本打算背靠背战术的两人,此时已经没有办法维持了,沉沦了两人的单打独斗。面对宽刀长棒,柴萱很明显有些被动。
“喂,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围攻我一个弱女子,也太不要脸了吧!”
柴萱一个侧翻闪过逼近的长刀,却又迎上当头而来的长棍。连眉头都来不及皱一下,直接一个扫堂腿,将其撂倒在地。
看着柴萱在人群中熟练的躲闪和身手,柳泉的眉间是越拧越紧。他本以为玉嫣的身手九已经好的不可思议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有女子有这样的身手,而且看起来似乎不比玉嫣的差。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毕竟目光所及的地方有限,防了前面空的后方。眼见得避闪不及的柴萱就要被刺中,白羽一个飞身上前推开柴萱,自己的右臂却被深深划了一刀,刺目的鲜血刹那间便渗了出来,染红了衣袖。
“白鸿轩!”看着又为白羽受伤的右臂,柴萱双眉一蹙,满是担心与愧意。
白羽的受伤似乎令那群人更有信心了,方才还是试探性攻击,现在更是肆无忌惮,就连方才被白羽伤了了人也又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像是找到了复仇的时机。眼看着白羽因为手臂乏力,连剑也举不起了。又急又恼的柴萱直接夺过白羽手中的剑迎上去。
手起剑落,身法怪异。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拼着全力的柴萱算是暂时击退了一波攻击。
“柳泉,你真的还要再杀我一次吗!”寒眸渗冰,携着阵寒意望向柳泉。
柳眉似月浓淡相宜,清眸如星滢滢生辉。英气逼人,持剑而立,沾染鲜血的剑身,散发着丝丝的寒意,这个动作简直像极了当年站在比试台上的柴宏。
“慢着!”
柳泉瞠目结舌的喝止住正欲再次进攻的众手下,惊悚的盯着人群中央的柴萱,脸色铁青,“你方才说什么?”
“怎么,难不成你已经忘记是怎么败在我的手里的了?我原以为你是个敢做敢担的汉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背后施诡计的小人。当年没杀了我,现在还要在来一次吗!”
提起当年往事的柴萱,至今仍然能记起那穿心之箭带来的专心之痛,牙根处自是恨的痒痒。她可不是什么静心菩提的大善人,这杀身之仇,可以不以牙还牙,但绝对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柳泉刹那间似见了鬼一般,眼如灯泡,血丝蔓延。血色渐退的黑面,连疤痕都开始发白。“不可能,我亲眼见着柴宏死在大火里,连来救你的白羽都差点儿被我打死,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柴宏是个男的,你个女人凭什么冒充他!”
柳泉狰狞着表情,整个脸吼的颤抖。惊恐的盯着那张和柴宏一模一样的脸,久久不敢相信。
“冒充,柳泉。你这个背主求荣的小人都没有死,我怎么敢先行有一步呢。老天爷啊是特意留着我的命来收拾你的!”
话语刚落,便见白羽手刀一砍,劫过其中一人的长刀。一招秋风横扫,将挡在柴萱面前的几个人全都砍伤。
得空的柴萱,直接突围而出直奔柳泉。后知后觉的柳泉刚欲举刀,一柄冷剑已经贴在自己的粗脖之下。
“都别动,谁要敢在动一下,我保证他分分钟身首异处!”柴萱揪着柳泉的衣襟,又使了些劲儿,一道红印即刻出现在柳泉的脖子下面。
望着处在生死边缘的柳泉,一圈打手惊慌失措的面面相觑,反应了几秒之后,迅速向四下里散开,给白羽腾出一条道路来。
“你到底是谁!”
仍旧不死心的柳泉虽然而已感觉到脖间传来的痛意,可还是不敢相信站在自己身后挟持着自己,并且可以随时结果掉自己的人就是柴宏。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放我们走,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要你的命。”柴萱的语气回的很淡,虽然讲的很轻,可讲话的语气还真有几分柴宏的感觉。
柴萱挟持着柳泉慢慢往后退,同牵马而来的白羽汇合。柴萱正欲放开柳泉撤退,忽听耳畔传来一声羽鸣。下意识一闪,那只箭刚刚擦脸而过,在柴萱脸颊处留下一条淡淡的伤痕。柳泉由于柴萱方才的惯性,直切扑到在地。
“萱儿,伤的要紧吗!”
白羽赶忙拉过柴萱,瞧着脸颊处的红血道,剑眉顿时挤成一处。
“没事,我们赶紧走!”盯着暗箭飞来的方向,柴萱的清眸渐渐变的冷寒。
率先翻身上马的白羽,迅速将柴萱亦拉上马背。由于此时只有一匹马,所以两人呢只好同乘一匹。待柴萱坐好,白羽迅速催马而走。
灰头土脸的柳泉被一众兄弟从地上拉起来,气急败坏的吐了口嘴里的泥冲众人吼道:“追呀,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听好了,死活不论,谁要是杀了他们其中一个,我便千金相赠!”
听到是千金的奖赏,所有人顿时像打了鸡血,有伤的没伤的都跟长了条飞毛腿,蹭的便飞了出去。
注视着马匹消失的方向,柳泉抬手抹掉脖间的鲜血,满是仇恨的双眸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白羽,柴宏,我柳泉和你们势不两立!”
柳泉回身望去,这才发现方才搭弓射箭之人,竟是玉嫣。眉间一缩,她不是要杀满宠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她已经解决掉了?
正狐疑处,却见玉嫣身形一晃直直向后倒去。柳泉心中大惊,迅速奔上前去,着才发现,那身黑衣已经被鲜血浸成了暗红色,肉眼可见的伤口无数,脸色惨白,嘴角处还不停的往出渗着血迹。
几乎已经是个血人的玉嫣方才还为了就自己拉弓牵动伤口,想必那一剑也是拼尽了全力的吧!
柳泉心疼的抱起昏迷不醒的玉嫣,匆匆向据点走去。
一匹马驮着两个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后面追着的人马渐渐没了,夕阳也渐渐没了光线,本就黑暗的林子如今更是阴沉,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了。本就不好分辨方向的迷恋此时更是没了定位的标志,完全成了睁眼瞎。
“白羽,跑了那么久了我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柴萱回头对身后的白羽讲道,示意他可以放心了。
“不可以,我们不能停下来。如实被猛兽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我们今日都得成了那畜生的食物……”早已筋疲力竭的白羽,语气越说越轻,近在咫尺之间的柴萱竖着耳朵都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
只见白羽身形一晃,竟直接跌下马去。柴萱心头一慌,立马也跳下去。
“鸿轩,鸿轩!”
柴萱想要拉起白羽,抬手一模,却发现右臂整个袖子都是湿漉漉的,借着残存的光线,这才发现,整个手臂都是血!看来白羽忽然晕倒一定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柴萱尽量将白羽拖到一颗树下,昏黑的环境使她根本没有办法去给白羽检查伤口的情况,照这么下去不是因为过多而死,也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的!
一筹莫展的柴萱只能从衣裙上扯下一条长布来,想把伤口的地方包扎住,不能再让它这么流下去了。刚绑好伤口,就听得周围传来几声狼叫,吓得柴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瞪着两只眼珠子不停的往周围看。着急忙慌的将白羽的剑死死的握在手里,瞬间出了一头的汗。
“萱儿,你躲远些,你身上的血腥气少,暂时不会引起那些生物的注意……”被疼痛感带醒的白羽,有气无力的看着守在一旁的柴萱,那架势还真有些滑稽。
“白羽,你少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啊,你别妄想我再、我再救你一次,我告诉你啊!”
柴萱警惕的盯着两旁的树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是一身的冷寒。
明明自己都害怕到舌头都捋不直了,还要逞逞能。白羽精疲力竭的看着时不时抖上两下的柴萱,毫无血色的嘴角不由牵扯一丝笑来。
“萱儿,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忘记我呀!”
白羽强忍着手臂上的痛意,轻飘飘的语气已经是使出全身的气力了。
“你说什么鬼话呢,我告诉你啊白羽,你要是真的敢给我死了,我保证立刻就忘了你,连夜都不过。”
柴萱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黑暗,大气都不敢出两下。心里虽然很急,可回答的语气也是放的的很轻,生怕惊动了某些食肉动物,到时候就真的一个头十八个大了。
“萱儿,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走呢?”
白羽的语气更轻了,却明显带了哽咽。此时的他又想起了当初曹宝离开时的话,如果柴萱和自己在一起的结局是死于非命的话,那自己亦是愿意与她同生共死。
白羽的话不由令柴萱心头一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柴萱低头不语,白羽强撑着身子往起坐了坐。
“许蓉,是曹丕以我的家人和你作威胁硬逼着我娶的。白黎,是我曾经一个士兵的孩子,他一出生那个就没了母亲,父亲后来又战死。他当时尚在襁褓,我见他可怜便带回来认作义子。”
“萱儿,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非离我而去的苦衷,又为什么义无反顾的进了曹丕的府中。”
白羽近乎哀求的语气,听得柴萱心乱如麻。甚至都不敢回身去瞧白羽,只是默默捏紧了手里的那把剑。
“鸿轩,你说如果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个女人的话,你还会为我做那么多事情吗?”眼帘轻垂,凉凉的微风划过脸颊,清眸中静悄悄的漫上了一层清泪。柴萱咬唇下唇,继续道。
“我曾经想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不倾城不倾国,不端庄不优雅,甚至我连安安静静的待上一会儿都很难。出入军营,和男子拜兄弟,甚至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守。你到底为什么看上我?”
“我承认你长得帅,身手又好,有担当与勇气。我也曾依恋你,喜欢你。可是我带给你的没有一件好事,三番两次的害你受伤,好几次还差点儿让你丢了性命……”
“可那都是我自愿的!”白羽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可还是无能为力,再次靠回树上。
柴萱紧抿着双唇,深埋着脑袋,尽量不让自己严重的泪水掉下来。“可爱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付出啊。相比之下,许蓉她曾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不计回报的对你好,那个真正为你付出九年青春的是她,而不是我啊。可是我呢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连与子偕老这样一个承诺都做不到。又怎么能白白占着你的心,又怎么能……”
柴萱哽咽着将脸别过去,她实在讲不下去了,整个拧的生疼。怪只怪自己生来便和白羽是两个时空的人,而这个结局注定是要分离的。如果自己强行和白羽在一起,到最后也只能看着他孤独终老,悲凉离世。而自己呢,却可以返回现代,重新过自己的人生。可着对于白羽来说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柴萱,你可以拒绝我的一切,可你不能强求我去接受一个别的女人。我喜欢你,便不在乎你有多少的偏执怪异,有多少的背世离俗,倘若不是这样,也便是柴萱,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
白羽精疲力尽的靠在坑坑洼洼的硬树皮上,注视着缄默不语的柴萱。如今无能为力的不是柴萱,应当是他,是横在他们之间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的曹丕,待在自己身边被所有人都唤作白夫人的许蓉。
就算此时的他们仍然彼此相爱,怕也是有很多身不由己,回到从前那样可以抛却一切的时候了。
“白羽,还是当年那个问题,如果我同你离开了,你当真能放的下许蓉吗?”清眸暗沉,语气也开始有些沉缓。
“我……”
“你先听我说!”柴萱回身将白羽打断,稍顿半刻继续道,“许蓉在你身边待了九年,为你洗衣做饭,为你照看白翼白黎。她是人尽皆知的白夫人,是白翼最尊敬嫂嫂,是白黎的娘。她对你,对白家已经是难以割舍的一部分了。倘若你不是心狠无情之人,那就去感谢感激感恩她,而不是抛弃。”清双含泪,言语慢慢哽咽起来。
“鸿轩,你知道异世吗。而我就是那异世之人。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不会老受伤了可以很快就好,甚至连死都很难,这些都是你亲眼见到的。处在异世的人,本是永远见不到彼此的。可就算见到了,也会被强行拆开,是注定没有结果的。所以,白羽,请你放下这个本不该存在于你身边的人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将是一种解脱。也请你,带着爱带着感激,不要再拒绝许蓉了,好吗。”
清眸含碎雪,柴萱静静的望着斜靠在树上的不知是惊异还是怀疑的白羽。这已经是柴萱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解释了,就是自己心中再滴血,她也得把这些话讲出来,就算是为自己的胆小找借口吧。她实在不敢和命运去抗衡,更何况是拉上一个为自己差点丢掉性命的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