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履急速拐过熙熙攘攘的街口,迈入一长长的小巷,不一会儿便来到一院落门前。
“我要见柳爷。”
玉嫣沉着寒眸,同门前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讲道,语气冰寒刺骨,眸光更是凌冽。
那两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开口之人,虽然是个标志的姑娘,可那通身的寒意却不由的让人望而生畏。
“姑娘可有什么事情?”其中一人率先开口发问。
“你只管带我前去便好,无需多言。”玉嫣冷言。
守门的两人见玉嫣语气虽冷,可到底是个柔弱的姑娘。想必是不清楚自己身后是个什么样的鱼龙混杂之地,一个小姑年也敢只身前来。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瞧着玉嫣不过是个身姿柔弱的姑娘家家,竟生出几丝调戏的意味来。“带你去倒是没问题,可总得给我们兄弟一些彩头才好,不是?”
“是吗。”玉嫣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甚至都不屑于瞅眼面前讲话的人。
见玉嫣没什么行动,先开口那人猥琐的盯着玉嫣那细嫩的天鹅颈,竟心生淫意,伸手想去挑玉嫣那白嫩的下巴。还未近前,便被一只手扼住。
烟眉微挑,冷眸却微动半分,淡淡言道:“看来,柳爷从未教育过你们,该怎么对姑娘家对吗!”
玉嫣的眸子愈发冷寒,瞧得那人不自觉的冒冷汗。想要抽回手腕来,却发现自己是有心而无力。“你,你想干什么?”那人似乎有些慌了,开始挣扎起来。
“替你们柳爷管教管教!”
冷眸肃寒,那人只觉寒光忽闪。鲜血四溅,伸手之人便撕心裂肺的倒在了血泊里,断臂跌在一侧。
整个过程快到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那人面目狰狞的在血泊里挣扎,可玉嫣的一袭青衫却半滴血渍也没有溅到,就连手里的匕首亦不见半丝痕迹。立在原地如同遗世独立的青莲,片俗不沾。
“还不带我去吗!”
玉嫣噌一声收刀回鞘,优雅的藏回袖中,如不是地上龇牙咧嘴惨叫的男子,这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瘫软在一侧的另一个人,脸色惨白的盯着面前的场景,怔怔的点点头,“我、我这就带、带你去!”
提步要走,却发现两条腿已经软到站也站不起来了,缓了大半天才站直身体,两条腿却止不住的发抖,“姑、姑娘请随我来。”
越过破旧发青的长径,一路上皆是一些舞刀弄剑的粗糙男子,冷眸清瞥,看得周围一群人自动安静。
领路的人终于在一处门前停下,弯腰恭敬道:“姑娘,柳爷就在里面,您进去便可。”
额间轻点,便作了回应,轻撩青衫走进门去。见玉嫣终于离开,那汉子长吐口气,抬手擦去额间豆大的汗珠子,拍拍胸前略作安慰。
棕木桌前,端端的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微乱的发髻,粗眉下压着一对儿狼目,特别是左脸上那道极其醒目的陈年旧疤,看得人触目惊心。
“听说你砍了我一个手下!”沙哑的声线绷的极紧,恶狠狠的盯着玉嫣。
“柳爷的手下实在太缺礼教,我只不过是帮着您好好管管罢了,难不成您有什么意见。”眸光轻瞥,冷若冰霜。
柳泉斜哧一声,忽然高声而笑。发哑的声音像低沉的破鼓,听得人浑身发冷。“玉嫣姑娘说的是,只管教训便是。可是这礼尚往来,我又岂能让姑娘白白废了体力!”
狼目怒沉,杀气腾腾的盯着面前的青影。玉嫣却毫无惧色,斜睨清眸冷冷言道:“柳爷客气了,妈妈有事情想请柳爷相助,到时候好处自然少不了。”
粗黑的唇角一扯,牵动脸上的疤痕,森然笑道:“春妈妈有事情,我自然相助。可素来给的都是些钱财之物,我柳爷也不缺那些玩意儿!”
“那您想要什么?”眼眉轻蹙,玉嫣抬目问道。
柳泉缓缓起身,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玉嫣而来,“春妈妈请我们干的都是些诱拐良家妇女的勾当,可那些女子一个个都成了她的摇钱树,给我这出苦力的却寥寥无几。岂不是亏的慌!”
“那让妈妈帮你救回胡氏兄弟如何?”泛白的唇角微动,冷冷抛出话来。
围着玉嫣绕了半圈儿的柳泉,挑着玩味儿的粗眉,打量着玉嫣的曼妙身姿,“他们两个蠢笨之极,除了给我惹事生非还能有什么大出息,不救也罢!”
察觉到投在身上的那不安分的眼神,玉嫣故意将身上的青衫紧了紧,眸光变得越发生硬,“那你想要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玉嫣姑娘难道不解我这一番痴心吗!”柳泉放肆的挑起玉嫣垂落在肩头的一股青丝,放浪不羁的挑逗着。
寒目肃转,一道霜刃忽然死死抵在柳泉下颚。虽是如此,可玉嫣握着匕首的手腕却被牢牢扼住,进退不得。
“怎么,玉嫣姑娘是要给柳某展示一番身手吗?”柳泉得意的勾起嘴角,桀骜不驯的看着面前怒目相视的美人。
冷目顿沉,寒刃速转,躲闪不及的柳泉只觉杀气一闪,下颚处即刻出现一道血痕。丝丝鲜血缓缓渗出,很快从脖子上淌下来。浓眉紧蹙,心中大惊:这女人真狠!
“如果不是妈妈找你有事,刚才你就该身首异处的躺在地上了!”一张清秀的容颜很快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冷酷的眸子斜眼一旁有些狼狈的男人。
“有两名女子,一个叫歆然,一个叫叶儿,想办法给妈妈带回来!”玉嫣自袖中拿出一卷画布,丢给柳泉。“此外,还有一个叫柴萱的女子,想办法搞清楚她究竟有什么背景。”
柳泉极其不甘的将画布摊开在桌上,赫然展现出三名女子。视线一扫,瞳孔刹那惊悚。凝视着画像上的女子,惊恐不安的抖出话来。“柴、柴宏!不,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什么柴宏?”玉嫣双眉轻旋,不解的看着面前如撞见鬼般惶恐的柳泉,被他捏在手里的画布都快被撕断了。
柳泉瞪着恐惧不安的双眸,指着柴萱的画像冲玉嫣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柴萱。怎么难不成柳爷同她认识?”玉嫣沉声相问。
柳泉强忍住颤抖的双手,审视着画像上的女子。这柴宏是个男人,而画像上的却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况且柴宏就是活着,也该是个糙汉子,怎么能活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没有,我大概是认错了。”柳泉稳稳气息,将画布重新放回桌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居然还会对一个死去的人心存芥蒂!
也正是因为柴宏,自己当年本想去投靠曹操,却被身为禁军校尉的白羽三番两次的阻挠,还差点儿将性命丢在他的长剑下,不得已才离开军营干起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尽量不同白羽再碰面,但求相安无事。
“那么其他那两个人在哪里?”柳泉抬手擦去脖间残留的血迹,轻声问道。
“在虎贲军校尉白羽家中!”玉嫣缓缓道。
“什么!”
玉嫣淡淡的一句话,却已然惊掉了柳泉半缕魂魄。真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没想到自己不惜隐藏踪迹的躲了这么久,如今又要去和他去打招呼!
“怎么,柳爷不愿意?”蝶目轻挑,清眸斜睨。
柳泉慌慌的将画布一卷,匆匆交还给玉嫣,“不是不愿,而是这笔买卖我做不了,你去找别人吧!”宽阔的额宇间,紧渗了密密的一层汗。
“柳爷还是第一次拒绝帮妈妈做事呢,难道你不怕妈妈生气?”
春妈妈虽然是一个花楼的老鸨,可是通过买卖,几乎和洛阳的达官贵人都有往来。通过遇春阁的周旋,柳泉抬目才能在这洛阳城安全的干这种买卖人口的勾当,自然也能躲避一下白羽的视线。
“若是旁人,我柳泉自当赴汤蹈火,可现在你是让我去惹那虎贲军的校尉,魏王的亲信!这不是自投罗网,以卵击石吗!”柳泉心虚不已的解释着,一想到白羽自己心里就发怵。
玉嫣不屑的看着战兢兢的柳泉,已然没了刚才调戏自己的胆子。此时倒像只见了猫的耗子,实在不堪。“又不是让你去他家要人,至于这么害怕吗?”
“可是……”
柳泉正欲再辩,却被玉嫣硬生生截断。
“柳爷,你可得记好了。你能有现如今的势力,都是妈妈在为你周旋,你可以对我不敬,可若是惹到了妈妈,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凌冽的语气顶的柳泉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虽说自己也算这一待的大哥大,可玉嫣说的也是实情。若是没有春妈妈的帮助,自己便是个落魄的乞丐,这会有如今的势力。
“我知道了!”柳泉有些丧气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呆呆的望着被玉嫣重新放回来的画像,双眉紧锁。
“那我就回去告诉妈妈了。”身形微转,将青裙一旋,玉嫣迈步欲走。
柳泉惶恐不安的再次站起身来,将玉嫣喊住:“玉嫣姑娘,能不能让妈妈多给我几天。”一但是涉及到白羽的事情,自己总是心中不安。而且有莫名其妙的有见到一个和柴宏长得那么相像的一个人,心下总是觉得不妥。
“那妈妈和我就恭候柳爷的好消息了!”烟波微转,玉嫣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