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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错失良机,悔莫及。

待场中雾霭消退,显露出一道人影。众人望其后背无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心中无不怒骂。

莫天骤然出现,背向孤狼四人,便刚好面着关星辰。关星辰一瞧,瞬也明白,刚才出手相救必是此人。

想罢,不管来者是谁,便只恭身施礼,揖身道:“在下武灵剑门关星辰,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阁下尊姓?”

关星辰眼里是一个很陌生的人,一身白迭飘飘,形神轩举,脑后银霜白发飘扬如雪,衬托出几分格外淡然的仙气,有股世外高人般的绝绝风范。

而孤狼四人则面色惨白,嘴角带血,哪有闲心听他们互报家门,一个个当下一脸怨恨地望着莫天。

那眼神恨不得将这多管闲事的莫天给撕碎不可!可惜,众人不约而同均被关星辰剑气折伤,当下除了怨恨,还有一丝恐惧。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众人愤愤地看他,也不敢大意。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弄不清来者是敌是友,众人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莫天心中自无他们这般顾忌,只是随心而往,来就来,走就走,哪有那么多理由!只轻声般回道:“我叫莫天,自江南而来,适才无意路经此处。”

他的语速轻而缓慢,漫不经心,只柔柔淡淡地说着。言行举止他只傲然于天地,却无视周遭的一切,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恰恰刚好可以被彼此听见。

众人闻言乍是一惊,俱不知此人何时路经于此,只眨眼间,他凭空便来,当下对其身手惊讶不已。

场内众人,只有关星辰此刻有幸目睹他的容貌,关星辰一脸诧异望向他,清晰地看见莫天的眼神,那眼里平淡无奇,清澈无余,眼中似了无一物,亦无波澜。

旦听他自报姓名盖非白盟人士,虽不知此人何许人也!但关星辰还是不忘以江湖礼数回应他道,既他报上姓名,理应恭恭敬敬再与他谢道一番。

想罢,关星辰遂是将剑收回袖后,恭恭敬敬又朝莫天抱拳,揖道:“阁下救助之恩无以为报,莫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深深躬身下去。

莫天屹立在人群中,微负右手,手里捏着一娟白色的袖帕,指尖在掌心灵活地翻叠,从容儒雅且和善的一笑:“武灵剑门,寒广凌前辈的大名江湖何人不晓!今日得见前辈门生自亦感幸甚,关少侠自不必多礼。”

关星辰听他对师尊如此敬重有加,心中不禁莞尔,起身拱手,笑道:“哪里,哪里!莫大哥身手不凡,侠肝义胆!小弟生平最为敬仰的便是如莫大哥这般行侠仗义之士。”

莫天依旧泰然,面容平和,只佁然无谓的一笑道:“少侠既是武灵门人,又是江湖白盟青俊,行江湖自凌强扶弱,何须多礼?”

关星辰微微听得一笑,忽又一僵,似乎觉得哪里不对!这话怎听着就怪怪得,这是何意?说我弱吗?若说莫天有此意,好像有!要说他就是此意,又不是!但见关星辰与莫天二人一来一去,嘀嘀咕咕,四人心中不由更为紧张。

莫天可在众人察觉之外,以神鬼莫辨之速悄然而现,足见他修为深厚,绝对是这个江湖上罕见的高手,已非众人力所能敌。

这样的强者帮谁,谁就得势!若他与关星辰站到一起,收拾他们那便轻而易举,如此四人处境可就当真危险!想如此,孤狼四人惶惶不安,恍如那被押解刑场的罪犯,此刻就等判决官判决一般!

故儿莫天不来主动询问他们,他们也不敢贸然声张,只在内心祈祷时间稍过快些,大哥血鹰能来接应!就在众人心生祈祷时,莫天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和关星辰寥寥说得几句后,莫天便转身,眼神平静地望向了身后。

他看着看四人,道:“我见诸位衣着各异,不知江湖何门弟子?诸位与武灵剑派的星辰少侠可有何恩怨,需得拼个死活呢?”

四人一愣,这才见清莫天的脸。一个形神轩举,丰神俊朗又从容不迫的雅致公子,当即向他们投来了平淡的目光。

四人只听他从江南而来,非是这中州白盟人士,心中也不想与他有何羁绊,便耍起了委曲求全、糊弄是非的权宜计。

四个人四双眼,互相的交流一番,终以独蝎为率,起身说道:“我见公子一身正气,想来应不会有所偏袒。公子既然相问,我等四人也不妨相告,我等是打南地而来,一路追其所至!”

说着,那眼神不由自主瞟向关星辰,“适才,我等以四敌一,固是以多欺少,但也是无奈之举。要怪,亦只怪他偷盗为先,且拒不奉还,我等是迫于无奈才一同出手!”

说罢,目光再次紧盯关星辰。

“偷盗?”莫天负手,叠着袖帕的手忽然停住,意味不明地疑问了声,同时亦疑惑地顺着四人的目光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关星辰,露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眼光。

一时,所有目光聚在关星辰身上!见莫天眼带迷惑,星辰连忙解释:“莫大哥,休听他言。这几人乃是荒北人士,兽刖门徒,近来江湖传闻兽刖门已投于一个叫冥门组织旗下,而今他等贸然入中州境内,被我无意听得身份竟是奉那冥门之令要去药谷谋药,小弟因此才从中搅扰,从他们身旁顺手夺走了他们手头的包裹。岂知,他们因此穷追不舍,故而我想这个包裹里一定是有重要的东西。”

“兽刖门,忘忧谷!”

听完关星辰所言,莫天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两个名词。只因这两个名字,多多少少就会给人一震,会让人有些回味。

昨夜在天香城巷企图轻薄顾姑娘的淫贼正是用了这兽刖门迷毒,而其自报身份时却又报了药谷名讳。所谓药谷,自然就是南地宗门忘忧谷。

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江湖门派,却在这件事儿上偶然重合,药谷与兽刖门再度相连。而最近江湖传闻凉州荒北第一旁门兽刖门已被一个叫做“冥门”的组织所取代,有关这个冥门组织的身份,大家也是议论纷纭,猜测不断,但都没有一个正论。

不过,在听关星辰说起兽刖门时,那四人的脸色顿时就一变,不住极力否认,齐齐咤道:“胡说八道!什么冥门、兽刖门?什么偷药?简直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莫天夹在中间,反陷一阵深思。虽说二者口舌之争,都是一面之词!但关星辰的身份应不会有假,反而独蝎四人的身份,就有些可疑了!

因为,莫天在他们的身上并看不出他们的武功来历!从服装打扮也分辨不出他们是何门弟子。

不过,有一点,双方俱未否定,那就是关星辰手中的这个包裹,的的确实是从这四人的手中夺来,四人追他正是为了这个包裹。

那么,这个包裹又有何特别?

是否真与星辰所言,他们几个是那荒北兽刖门众,此来中州,便是为了到药谷谋药,那么这个包裹里是否有些与药谷相关的东西,或者是有些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所以他们才如此紧张的不想让外人得到这个包裹。

就在双方各执一词,莫天陷入思索的这一瞬,旷地南面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呼啦啦的穿梭声,很急,像是赶着沓儿一般。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一下就吸引了众人。众人骤然就被那阵阵声响吸引,一时俱都声色嘎然,不约而同的纷纷抑气屏息,眼神不约纷纷瞟向了那声源传来的方向。

莫天自然也投去了目光,在人还未现出身影的时候,他甚至已听出了来者的人数,一共六个人。

但除了莫天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里均是带着一丝疑惑,孤狼四人的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期许。

紧随着众人目光,南边林子里哗啦啦冲出了一群人。孤狼四人初闻其脚步声,不禁暗怀期待,待见其人闻其言,又黯然失色。

“大师哥……”

这一句大师哥瞬间让四人眉头一挑,来者果然共有六人,中有一人猛然冲此呼喊,关星辰闻言瞧去,立时惊喜,连声应道:“陆师弟,我在这儿!”

二人互瞧的一眼,不禁招手示意。来者俱是白衣连袂,白巾束冠,服饰打扮俱与关星辰一道,应为天柱峰武灵门人。

很快,那六人至关星辰身旁。众人相见依旧保持前后阵型,没有一拥而上,陆云飞独自上前,敞声问道:“师兄,我与诸位师弟在郧西发现师兄留下的标记,便率众人顺道赶来,总算在此觅得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关星辰嬉皮笑脸的笑了笑,同门相见,自好不欢喜,不禁心情畅快,讪讪一笑,说完不由自主微微理衣,望着众人漫不经意地耸肩一笑,“不过就是遇着几个荒北毛贼而已。”

“荒北?毛贼?”

众人吃愕,皆是诧目相疑。登时,他们的目光疑惑所至,就直瞄向了关星辰身外的其他几人,几个陌生人。

在关星辰身后,远远有四人互相搀扶,嘴角还带着丝擦拭的血迹,似已受了伤,唯有众人之间站着一名白发男子,依旧傲然挺立,仿若人中之首。

难道是他们?

陆云飞六人当即谨慎,拔剑而视,以剑拔弩张之态警惕地视着众人,将大师哥关星辰保护起来。看着他们拔剑相向以及充满戒备的目光,莫天倒也浑不在意,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仍卓立在两群人之间,除去那两次轻轻的转身,基本不曾再动过一步。那笔直的身姿于风中林立,依然是丰神翩翩,仿是旁若无人般的露着平淡的微笑。

关星辰见状忙不迭制止,惊呼:“各位师弟,不得无礼!眼前这位乃是莫大哥,适才是多亏这位莫大哥出手相助,我才幸免于难。我说的旁门中人,乃那余下四人。”

众同门一愣,不免尴尬,这才纷纷把目光从莫天身上移到孤狼四人。说着抛开莫天只向孤狼四人围去。四人见状便奋力起身,只待众人若再进一步,便随时准备与众人殊死一搏。

陆云飞尴尬之余仍不由仔细地打量着打量莫天,旦见此人身形伟岸,形神轩举,一席长袍更显格外淡然,翩翩风范,有一股深不可测的不凡气度。

想罢忙不迭代众师弟向他赔礼:“在下武灵剑门陆云飞,适才不知多有得罪,还请莫大哥见谅!今日有劳莫大哥仗义相助,不知莫大哥出身何门?”

简单的寒暄一问,莫天沉思一会,方抬头面着陆云飞抿唇一笑,那一笑和蔼可亲,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再次将眼神望向关星辰,道:

“江湖中事向来就恩怨难断,又是岂非黑即白就能分得清呢?白门也好魔门也罢,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今四人已负伤在身,还望星辰少侠可高抬贵手放众人一条生路,若要趁人之危,赶尽杀绝,那即便与旁门子弟又有何别呢?”

说着只是轻柔般的一笑,一问。

这一问,关星辰就微微一怔,就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想了想才道:

“莫大哥言之极是,小弟自是不会趁人之危!今日就且放尔等一马,他日若要再见尔等来这中州之地,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自是绝不轻饶!”

面对关星辰,孤狼四人恨恨咬牙,落落不甘。

莫天淡淡一笑!话了这才心安理得的欲意离去。今日初看江湖,便见到了武灵剑派与青萧剑派弟子,想来真是缘分!不过,事了也该拂衣去,该回了,不然一会那丫头看不到人该急了。

听完关星辰所言后,莫天便欣然离开,已是自顾迈开脚步,独自向着前方走去。见莫天转身离去,关星辰也答应放他们离去,孤狼四人却一时都静默无言,显然即便关星辰愿放他们离去,他们也心不甘,也不敢就此回去。因为他们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死死盯着那个包裹。

是的,拿不到包裹,他们不会罢手,也不能罢手。

见莫天起身离开,关星辰的目光也一下被莫天给带跑,直直望着他的背影,不住欲要挽留道:“哎,莫大哥请留步!”

突兀的声音传到了耳边,莫天向着桃林方向微走了几步,听到关星辰的声音后方又停了下来,但并未回头。

关星辰见状,看着莫天停下来的背影,赶忙道:“今日之情小弟尚未回报,此去匆匆不知可否有缘相见?若莫大哥不弃,此地往东便有一城,小弟愿做东,请莫大哥共步天香,小酌几杯如何?”

莫天在原地微微站了站,似乎正在思考,他的眼神依旧望着前方,似乎也想好了答案,人在风中背定而道:

“江湖门派虽有正邪之别,但星辰少侠今日可放下成见,对众人网开一面,那便已是对在下今日出手相助之情的回报,便是无须多礼!在下今日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且容告退!”

话毕,方才继续迈步而去。

见莫天脚步去得很坚定,关星辰似乎也不好再挽留。

陆云飞六人闻言,见事如此,孤狼四人看来也受了伤,即便他们真是与江湖正道人士格格不入的旁门之士,此刻对于陆云飞他们几人而言,孤狼四人也没有什么威胁。

众人便随之也放下手中佩剑,放松了对孤狼四人的警惕,就此息事宁人,放开去路退守了回来,并向关星辰一并靠拢过来。而关星辰依旧立于空上,眼神一直瞧着莫天,见莫天朝西北桃林方向去大步而去,不禁犯难,不知如何挽留。

孤狼四人则仍就互相搀扶,踌躇不决,始终没有起身半步……

黄蜂一旁小声道:“二哥,你看怎办?”

蝶影原地苦涩道:“若是就此回去,丢了佩印!你我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黄蜂骇然:“是啊!可眼下我等四人皆已负伤,且对方已人多势众,再想夺回佩印,已万不可能,在此多留一分,恐怕也会反多一分凶险!”

四人相商低头难安,今日横竖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着心中便更加绝望,更加难以抉择。

就在四人犹豫不决,微风中,忽然传来悉悉索索声,顺着风声就传到莫天的耳中,莫天瞬间就眉头一皱,又停了下来。那声音,初极轻,待抬头间,已轰隆而至。

“顾姑娘?!”

眉心一锁,仰目相望,目光迎面直越向那片桃林,眼神罕见一惊,眼里的光芒登时凝聚了一线,随后便看见他握着丝帕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轰然间,那桃林方向,明丽如火中,桃枝簇开,从中跌落出一抹倩影,那人慌慌张张地从林子里蹿来,似乎后面有何可怕的东西正在追赶她。

她纵身跌出了林子,见得一片空地,目得前方憧憧人影,不禁喜出望外,刚想开口呼救,岂料抬头,一凝眸,那双眼睛里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莫大哥?!”

二人均是一定,心中一诧!顾灵芝更是两眼迷蒙,转瞬间又是一喜!不过,刚刚涌来的喜色,很快又变得一惊。

身旁跟来的刀气,不容发间已令她脖间一寒。一个呼吸间,桃林中随后接踵蹿来一群执刀客,那些人很快就将顾灵芝劫下。

莫天攥着的手一旋,一股气芒已凝于手心,但手里的气芒终究还是没能出手,竟缓缓散了去。

花木繁茂,明丽如火的桃林中,后者的身影已纷跃而至,他们手中的刀刃更已纷纷抵向了顾灵芝的胸前脑后、脖颈以及脸颊。

一句“别动!”是对顾灵芝而言,也是对身前种种陌生人而言。顾灵芝登时就瞳孔一缩,紧张地盯着身旁的数把兵刃,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大大的眼睛,吓得更大,大眼眸子一动不动。数把刀刃紧贴着脸颊,顾灵芝当即吓得脸色铁青,对一个姑娘而言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容貌更重要呢?

她紧张,身后劫持她的人也紧张。

一向平淡的莫天,在这刻也失神了。

是的,他失神了。若是刚才他的思绪没有波动,他的确有足够的反应,足够的速度,能一击击退尾随胁迫顾姑娘的执刀贼。

可惜,一念之失,已晚!

现在出手,以他的功力,那些人依然不堪一击,必定会被他一击击退,但他却不能保证在震落他们手中刀刃的过程中会不会让锋利刀刃擦伤顾姑娘的脸颊。

因为,对一个姑娘而言,恐怕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脸还要重要!而也就是在这短暂的趁隙间,场中孤狼四人的目光瞟向这里时突然就亮了起来,四个人纷纷像注了兴奋剂一般的不住猛地一时向此处奔来,其中独蝎更是大叫道:“快……噱头兄弟……快过来!”

她一句话,让所有的目光都不由得放到了她们与那群来者之间,让人觉得糟糕的是她们与来者的关系,居然是同伙。

噱头闻言当即也瞧得此处场景,见孤狼四人竟已负伤,心中也不紧吃紧,更为警惕,便让手下将顾灵芝看得更紧。

似乎得知顾灵芝与莫天有某种关系,待与众人相汇后,独蝎忙不迭地从身上掏出一颗药丸,喂给了顾灵芝。顾灵芝被兵刃相胁也无力反抗,只得任其摆布,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就给咽了下去。

但众人见此,自然知晓独蝎给顾灵芝喂下得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必然是与毒物有关的毒药。待将毒药给顾灵芝咽下,独蝎随之露出欣喜得意的笑容,道:“噱头兄弟,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场面局势,风云突变。

独蝎说着已作癫狂狞笑:“哈哈哈……想不道,莫公子居然还有朋友在此?这姑娘长得如此水灵,莫不是莫公子的心上人?二位莫非是来林间赏花的不是?”

说完,放声大笑,将此得意的心情暴露无遗,道:“今日她已服我七绝虫蛊,无我的解药,七个时辰后,她就会慢慢死去!你若不想她死,最好奉劝关星辰立即交出包裹,我便立刻放人。”

莫天已慢慢冷静了下来,但关星辰一听却是一惊,真真也就把这位长相十分美丽的顾姑娘当作了是莫大哥的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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