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雨”——无极剑法第三式幻影剑诀中“幻字诀”的上行招式。
丁逸尘独臂挥舞,于圆形画轨,幻化出道道银光闪烁的漫天剑气,正是那无极剑法中幻影剑式中的——漫天飞雨。
幻剑重意克气,以意为形,剑法气势飘逸如云,运转起来漫如星雨,但莫天仍能清晰看出它的破绽所在。
天地运行,相生相克,万物有所取,而有所舍,皆有缺漏所在!
就在丁逸尘拔剑挥舞,扬剑洒出那漫天飞舞的剑气时,残影剑忽然凌空长啸一声,剑已出鞘,看上去没有任何奇绝的一式,却在空在瞬间挑起千层气浪。
一道巨大的银芒,仿如深海中惊起的一道波天大浪,一下铺天盖地而来,两股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力道瞬间碰撞,一时支零破碎,莫天仅用一招,便瞬间化解丁逸尘漫天飞舞而来的千百道迅疾剑气。
“乾坤剑法,天罡正气!”
丁逸尘大惊,莫天刚才所用招式乃是‘乾坤剑法’中的天罡正气。而乾坤剑法是由师祖无极分创,剑法一生只传一人,即武灵剑宗寒广凌。
因此,普天下除师祖无极,师父寒广凌及一众武灵剑派弟子和自己懂些之外,普天下又岂有旁人知晓?
那么此人所学乾坤剑法从何而来?看他模样打扮也非武灵门人!丁逸尘心中有惑,若此人的乾坤剑法非尊师寒广凌所授,那么唯一可解释得就是此人真见过师祖。
不仅如此,师祖他老人家还传授过他无极剑法。乾坤、幻影、逍遥三式,乃师祖无极据御剑术,将天地剑境的‘意气形’三大剑分而化极,自悟而创!
三式剑,分取‘意气形’三剑领域之精髓融入剑法之中,自成一派,独树一帜!其中乾坤剑法传大弟子寒广凌;逍遥剑式传二弟子慕清风;幻影剑式传三弟子华一空。
三人今已皆负远名,是当今六境江湖上名声赫赫的剑学宗师。而丁逸尘自出天门,身份特殊,年少便幸识华慕寒三位前辈,并有幸向三人学剑,终曾拜寒广凌门下,学习过乾坤剑法。
故而,三式剑法虽各有所长,但丁逸尘却均有参悟!刚莫天显露一招,已让丁逸尘一眼瞧出,就是乾坤剑法中的天罡正气。
想当今江湖除尊师寒广凌外,又能有何人可将乾坤剑法耍用如此尽致!想必,只有在寒广凌之上只有师祖一人矣。
因此,莫非此人真见过师祖?丁逸尘心中动疑,举棋不定!一招式罢,他忽自收手迎面问道:“阁下为何会乾坤剑法?莫非真是师祖相授?”
莫天闻言,挺身相回:“没错。在下年少有幸,曾幸遇前辈,因与剑有缘,遂得前辈授此剑法。自习前辈剑法以来,本应叩头谢恩以拜师礼,奈前辈先有言而不纳,遂只得遵从前辈心意,别前,我曾应前辈,好生看剑,使其延有归主,传承永世!不意天有不测风云,神剑意外被盗,适才追寻此地感神剑余念牵引,觅得此处!惜来晚矣,残影终出鞘杀人!”
“不过,在下未想,今日于此会遇得逸尘兄弟。逸尘兄乃天门之后,与前辈老人家师出同系,为免你我自相争斗,在下方不忍将我与前辈之由告于丁兄!还望丁兄日后莫要再言相传!”
丁逸尘的眉间闪过一丝疑色,听他徐徐道说不住疑问:“此话当真?”莫天点点头,非常诚恳的道:“当然。”
说罢,只见他抬起右手,拇指指尖在食指指头上一划,食指立即破开一道口子,血液溢出,滴落残影剑上,顿时血入剑内。
丁逸尘见状顿时一惊,莫天这一举动也向丁逸尘证明了他的的确确是与残影剑有着共魂之通。
见丁逸尘目睹了他所做出的一幕,已投来信服眼神,莫天方猛然双手抛起手中残影剑刃和残影剑鞘。
残影在空中划落起一道优美弧线,转眼刃与鞘融合一体,完美嵌入。随之重新入鞘的宝剑转眼再次跌落下来,莫天轻抬臂膀接回宝剑,转眼扣入手中。
丁逸尘见此再无质疑,只想起莫天之言不由由衷叹道:“师祖自携残影出天门,已有多年。多年来,师祖云游四方,一直在寻找剑的主人!今距师祖离开天门已有二十余年,不想此间,残影终获新主,如今这柄神兵能在公子手中传承,也算了却了师祖他老人家的一桩心愿!”
丁逸尘回想一番,遂将浮光剑收回鞘内,不住迎头而叹:“我与阁下今虽初次相见,但仍感阁下气宇不凡,心境高远,其剑术造诣更颇为精绝,真乃青年俊秀!残影获此般新主,想来亦是剑中之福!”
“既阁下与剑有缘,师祖又将此剑传承阁下!作为剑之主人,日后还望莫兄无论行走江湖与否,当好生看管,切莫随意丢失此剑,以免造成更多无辜的生命死于剑下!”
莫天愧对而道:“逸尘兄警醒极是,莫天自该反省,此事着实是在下疏忽,才让那终生为盗之人将剑盗去!不知逸尘兄见此剑时,此剑可在何人之手?”
丁逸尘道:“喔,那持剑之人,已经死了!”
“死了?!”
丁逸尘回道:“不错,丁某路经至此,忽感神剑通灵之力,故而被这股神秘力量一路牵引此处!当我发现这残影剑时,这剑正在这座庙宇之中,而持剑之人今已死在庙内,莫兄若是不妨,倒可移步一看!”
“好,那就有劳逸尘兄带路!”
“好说,请!”
莫天微微摆手,丁逸尘闻言亦是,拂袂回请。莫天闻状,遂跟丁逸尘指引,向庙院之内走去。
院内清静无人,满地落叶凋零,一木古松折倒院内。
二人步过小院,一路行至庙内。庙内佛像后一簇枯草前,一个灰衣破布,满身污垢的瘦老汉,半坐在草丛堆里。莫天走上前,发现此人已身亡多时!死者胸前有一道破膛而开的黯黑色伤口,从胸前刺穿后背!
莫天定眼一瞧,死者肌体肉色已枯,那外形脏乱的身躯已成一副躯壳。莫天轻拂手,一阵微风顿时撩起死者面庞前脏兮兮的散发,莫天一眼瞧去,那脏兮兮形神落魄,趋于荒龄老汉之人正是那于成发。
残影剑,剑性不羁,摄人心魂!于成发得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莫天心中微微轻叹,方才起身。向丁逸尘道:“此子本是九江大盗于成发,当年他受江南官府缉拿,被刃光影路追至在下酒肆,在下感于清念,故救他一命!谁知时隔多年,他再来酒肆,却依旧毫无悔改竟做出纵火偷剑,忘恩负义之举!当日偷剑之时,他岂曾想过今日会有如此下场!!”
转眼,二人并出院门。莫天出院门后,忽而转身在庙门墙壁之上,挥剑刻下一道剑指长虹的痕迹。
丁逸尘不解,问道:“莫兄,为何在要这庙墙之上,留下一道记号!”
莫天道:“一切说来话长,在下本安稳于扬州,当垆贩酒,聊以余生,酒肆一直自来清幽,只在下与一随身伙计!那日在下外出,归来突遇酒肆大火,后从伙计口中得知,是这小贼纵火偷剑所为!”
“几日来,在下一路星夜追驰,终在此地寻回此剑!我那随从则被我远甩扬州,一路上我留作记号,就是图便他从扬州步来好觅得我的去向!”
“原来如此,想不到此人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实在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既落得如此下场,想来也是咎由自取!”
丁逸尘说罢,又道:“那不知,莫兄寻回此剑后,欲住何处?”
莫天道:“酒肆已毁,栖身之所已覆!如今想来不过已是居无定所,只好四海为家,走一步是一步!”
丁逸尘微微一眨眼,又道:“哦,那不知莫兄,这下一步可有具体打算?”
莫天闻言回道:“路途听闻白道盟派,近日将于玉琼山村举行会盟!这四海江湖,白门高手,莫天倒未曾见闻!今既来中州,不妨倒去瞧瞧!不知逸尘兄,此番又欲往何处?”
丁逸尘道:“哦!在下多年不过是四方游荡,江湖之上的事,丁某无心过问!这同盟大会我是不会去了,莫兄如有兴趣,倒可自行前往!”
莫天想了想,遂抱拳施礼道:“好,既然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丁逸尘跟而抱拳道:“后会有期!”
告别逸尘,莫天正欲将离去。此时行走于城东,在旧街长巷里,陡然传来急促的脚步,莫天回头已见生生群人仗队而来,径将向他围来。
情况不明,莫天自巍然未动,只是不解,暗自环视,见来者俱府吏打扮,乃官府衙役,十余名小吏已将他四面环围。
莫天卓立群尔,前后被截,倒不慌张!只听着众衙役中有人问道:“可是此人?”被问的衙役挠挠头,就说道:“不错!小的曾亲眼目睹魔剑伤人,后见一糟老头子携剑往这一带而来,对,就是他手中的这剑……”
那衙头顺着目光不禁看了一眼莫天手中佩剑,剑鞘果真光彩隐逸,质地不凡,一看可知是柄名贵之剑。想罢,没看清莫天的脸只又看见莫天白发,便不假思索,吆喝左右道:“来呀,还不将其速速拿下……”
众衙役闻言便要上前缉拿莫天。莫天见众人犯进,便道:“且慢。”众人闻言倒真真就很配合地停下,面面相顾。
“各位差官,何故抓人?”莫天伺机问道,他问得理所当然,义正言辞,似不觉如何。
一衙役回道:“何故抓人?你手上拿着杀人凶器,不抓你抓谁?”
“凶器?”莫天枉自凝眉,想起城中传起魔剑杀人传闻,道:“我可没有杀人。”
一衙役道:“没有杀人,那这杀人凶剑怎在你的手中?如此说来你不是元凶,那也是帮凶!有何冤屈跟我们回衙门再说!若想免此牢狱,除非你能自证清白,指出凶手,或者……”
说着竟然笑眯眯地搓了搓手指,那数钱的动作,明示是银钱之意。
莫天见状自然秒懂,笑问:“要钱?”
衙役哈哈笑出声道:“诶,这就对了嘛!你杀了人总得给点抚恤金吧?”
衙头不耐烦地复上前来,道:“屁话,既然阁下懂得规矩,只要你给了钱,劳资管你杀没杀人!”
莫天笑了,风清朗月般地笑了:“看来还真是世风日下,兵痞如匪。要凶手,我可没有!要钱,一样没有!若有能力,你们尽管来抓我就好……”
“嘿,你找死……”
说罢,众衙役气不过的就要一拥而上。
莫天依旧立在人群中,未有动的迹象,前一刻似乎还能清晰见到莫天的笑脸,下一刻人已神奇般出现在长街一侧的高墙上。
众人一愣,再追时,莫天已跳下街墙,落入了对面另一条巷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