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看他俩回头后又杵在原地不动,廖无名又唤了唤,一边说着一边还不住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两人眨了眨眼,扭扭捏捏得很不情愿地向着廖无名一步一步移晃了过来。临近跟前这才齐齐低声见礼道:“见过大师哥!”
廖无名抖了抖衣摆,又拂了拂衣袖,轻轻挑了挑眉道:“你们是哪个院的弟子,来这里做什么?”
阿坤抖了一哆嗦,并未正面回答,反而是急急忙忙地回道:“回大师哥,我们……我们有要事要禀告谷主!”
廖无名轻皱眉头,颇有些兴致道:
“喔,你一个入门弟子,有何要事非得要亲自面见谷主不可?恰巧本殿主正要去东厢书房面见谷主,不妨你二人倒与我说说!”
阿坤略有疑虑道:“这……”
见他藏着掖着,半天也不愿道个明白,廖无名不禁有些不悦道:“怎么,难道这药谷之中有何事,是我都不能知道的嘛?”
二人闻言面面相顾,不住地使了使眼色,像是在商量,最终一番眼神交流,无奈地还是决定先告诉廖无名,道:“禀大师哥,事情是这样的!宗公子…宗公子被人绑了,现在那人正在谷外叫嚣着要见谷主呢!”
廖无名脸色突地一变,旋即又立马恢复平静,喝道:“一派胡言!少保明明在百步亭监管西院弟子学习药技,又怎会被人绑架?”
阿坤不知该如何作以解释,一时倒也难言道:“这个……”
廖无名喝道:“说!”
“哎,大师哥你有所不知!宗公子,哪里有认真监管过什么入门弟子的药能学习,每次到了百步亭隔三差五就让小的们替他掩护,然后他便自己偷偷跑出去喝酒,通常都是喝到很晚才回来!只是没想到,这次宗少爷他喝酒回来的路上,竟被人给挟持了!”
廖无名大惊:“什么?竟有此事!那劫持少保之人,你等可认识?”
阿坤急忙回道:“回大师哥,那人…那人衣着十分古怪,不像是山南中人!所以小的们也不清楚,只是如今此人已堵至药谷门前,像是专门觊觎药谷血人参而来!沿途中他可能是听了宗公子的身份,这才对公子出手,因此还请大师哥赶紧前去禀报谷主,否则小的们怕,怕时间久了宗公子会有危险啊!”
廖无名一怔,竟略有失神,明亮的眼眸中忽而一下黯淡一下清亮,只如白驹过隙,须臾之间又恢复常态。期间他只不住怔怔点头,待二人言尽他面目踌躇一阵,淡淡道:“好,你们下去吧,我这就去向谷主禀报!”
“哎!”两人听着弯腰一阵点头。廖无名说罢已悻悻拂袖而去,脚步直奔东厢书院。看着廖无名面色沉沉地朝着谷主书房去时,二人仍放心不下,一路又跟至东厢院外等候。
廖无名一路上,用余光瞥了瞥身后,只见这二人还一路跟着自己,直到他进入东厢书院,二人才停步而止。
东厢院内,廖无名一阵踌躇不前,脑中思前想后,心中不住暗道:
“宗少保,怎么会被人抓了呢?师父让这小子跟着我学武,若是他出了事情,师父最后岂不还是要怪罪于我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
“咚咚咚……”
何太冲书房门外响起几声叩门声。
“进来……”
屋内闻声传来谷主何太冲的声音。
门随之嘎吱嘎吱得从外面向里推了开,廖无名顺势走了进去。
“师父!”
他轻轻关上门,转身朝着屋内微微弯躯轻道一声。
“坐吧!”
屋里案牍前,立着一个年过五旬的药袍中年,那中年男子眼神炯炯,孔武有力地望了望廖无名,一边提笔弄墨一边随口说道。
“谢师父!”廖无名踟蹰一会,随后轻轻走上前,走到椅子旁,想了想轻声道:“师父,弟子有要事要奏!!”
“哦,你先坐!老夫也有事要与你商议!”何太冲依旧执笔翰墨宣纸之上,便头也不抬就打断了他。
廖无名闻言悻悻,不知如何开口,说罢也只好就势坐下。待廖无名坐下后,何太冲写写画画一番这才放下笔墨,转即坐下,平视前方,望向廖无名。
“议政堂信使,今日上午到临谷中之事你可知晓啊?”
何太冲忽然轻声问道,廖无名听着急忙起身回道:“喔,回师父!此事弟子自是有所耳闻,听说那信使不久前才刚刚从师父的书房离去!”
“不错,老夫叫你来正是为了此事。如今谷中事务正繁,偏偏这个时候,琼门来信要于今年阳春十六,在玉琼山村举行盟首大会!”
何太冲不过淡淡而谈,廖无名却猛地一惊,乍道:“什么,盟首大会???下一届的盟首大会不是明年儿才开始吗?”
何太冲缓然道:“没错,五年一届的盟首大会,按日子确实是明年!那么又为何会突变到今年,这就要说起今日这琼花会所差来的琼门信函啦!”
何太冲一边说一边缓缓站起身来,打开抽屉,从桌内取出一道丝帛信函,轻声向前几步递于廖无名。
“这便是议政堂信使带来的信函,此中缘由,你一看便知!”
廖无名微微弯腰,一怔方接过信函,立时展开览阅,越往后看越是不住地摇了摇头,最后合上信函道:“不会吧,师父!琼花会的上官魁主怎会突然离会?这……”
廖无名一脸惊讶,对于信中文字,久久难以信服。
何太冲轻轻捋了捋须,收回信函放入抽屉之中,回头转身向廖无名说道:“暂不论此中缘由,既然琼门敢公然以白道盟首的名义发布这样的信函给八大盟派,那么无论如何,作为白盟八大席派之一,我忘忧谷又岂有得信而不去之理?”
廖无名思忖道:“此去玉琼山村,必然枉费时日,师父您若暂且一去,那谁来主持‘剜心苦酡萝’的研制进度呢?”
何太冲道:“老夫担心的真是此事!故而唤你而来!‘剜心苦酡萝’的研制计划乃是药谷百年来的旷世之作,其药性的检测及研制进度历由老夫亲自把关,并药师殿的太、玄、明三位药师携手研制。”
“此次盟会,老夫身为谷主,必然要亲身前往参加!如此‘剜酡萝’的进度恐会被再度耽搁,因而老夫希望你留在谷中,负责替老夫到炼制堂监察研制数据,无论如何‘剜心苦酡萝’的研制进度,一刻也不能停滞下来!”
“师父哪里话!为师父分忧本就是弟子的本分。只是白道盟历来高手如云,若弟子不在师父身边,届时擂台交战,遇上高手总不致让师父亲自上马,如此一来岂不让天下英雄笑话我药谷无人?”
廖无名似乎并不想留守谷中。
何太冲闻言似乎也听出了他的心意,但何太冲仍旧只是风轻云淡般地笑了笑道:“比起我药谷千秋大业,这一时的名声又算得上什么呢?”
廖无名似仍有不情道:
“可是,师父!那……”
何太冲闻言已然不愿多讲,说着也不顾廖无名的想法,当即便打断道:“好了!暂且不提此事!说说你的事吧?你不是有事要和老夫说嘛?”
廖无名这才想起宗少保的事,心中不住大骇,当下扑通一下立马便跪了下来:“弟子该死!差点便误了大事,请师父恕罪!”
何太冲满脸疑色,见廖无名如此惊慌,不由暗暗猜测起他所讳言之事,想来不明,遂赶紧问道:“喔!究竟出了何事,竟让你如此自责,快、起来说话!”
廖无名叩道:“弟子有错,不敢起来!”
何太冲更是一疑,药谷事务繁忙,这几年来,何太冲为了‘剜心苦酡萝’的事情,几乎耗费精力,已很少有空去管谷中琐事,因此很多事情便直接交由了廖无名管理。
无名向来直率,有事说事,这么多年也是将药谷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当即见他今日如此讳言,吞吞吐吐不敢直语,何太冲不住故意怒道:“好了,究竟是何等要事?竟让你如此难以言说?你且说来,不管何错老夫定不怪罪与你便是!”
廖无名闻言,黯黯道:“是……是少保他!”
“少保!”何太冲闻言一怔,突然回道:“怎么,难道这小子又给你惹祸了不成?”
廖无名摇了摇头,声色沉重道:“不是,师父!少保他,他被人抓了!”
何太冲猛地惊觉而起:“什么?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一提及起宗少保,何太冲脸色立变,对此倍是关心。廖无名闻言,只然悻悻道:
“师父恕罪,都怪无名一时疏忽!师父特意交代让无名看管师弟,名想来便在百步亭给他安排了一个闲差,谁知师弟他在上差之际竟偷偷外出酗酒,结果因此被觊觎我药谷宝物的贼人盯上,这贼人竟坦言要用少保的性命来换取本谷的百年血参!”
何太冲大惊,道:“什么,竟有此事!简直是岂有此理!想要我药谷百年血参,白日做梦!这个混小子,他就是不死,老夫也饶不了他,混小子简直无可救药!老夫三令五申,要他好好学习药理,学习武艺!他竟敢将老夫的话当做耳旁风,此般三番五次,屡不悔改!简直气煞老夫!!”
廖无名闻言见状,赶紧回言道:“师父切勿生气!师弟年幼,未免贪玩!师父要怪还是怪无名吧,都是无名疏忽,竟让师弟偷偷混出谷外,这才出了此番之事!”
“不,此事不全怪你!著他去百步亭学习的事,也是事先你经问老夫允许而为!不过看门弟子,伙同包庇,私自放任少保随意出谷!这事你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将少保放了出去,查出后,给我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廖无名闻言,也顿时回道:
“师父放心!弟子下去后一定严加核查,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