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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此中玄机

三十八、此中玄机

九幽,大概是世上除了归云剑墟外最神秘的地方了。传说那里阴森恐怖,是比酆都城还要邪恶的存在,生者死后亡灵归幽,在那里是鬼魅、妖孽的天下,是无尽岁月的尽头,百里一族世代执掌,便是这一片天地的冥王。

百里洲坐在一棵早已枯死的树干上,看着向西流去的冥河,以及早已锁了百年的虬龙一族,他们无日无夜的受着冥流浴身之苦,生之无望,死又能死到哪里去?

作为九幽的君王,百里洲有太多的疑惑,既是身死之人须归九幽,那自己的父王九幽的君主去了何处?或者他既掌人生死,又怎会死去?那归云剑墟的祖师张圣元又去了何处?天下皆言清河剑尊身陨道消,他又去了何处?若说有另一处更恐怖的存在掌控着自己也无法触及的规则,这样的存在又在哪里?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也渐渐忘了去追问这片天地的起源,更未曾去寻找先祖的过去,历史的消逝让百里洲不寒而栗,他手里的九幽志一直在被记载着,也一直在流逝着,始终只保留着千年的记忆……今日一过去,千年前的一日便会消失。

所以,他要寻他,那个让自己败过一次的人曾经说过,无明剑铸成之时,他曾恍惚看到了另一方天地,道道天雷从那里涌现、奔腾而来。

“王兄!”

一曼妙女子将兽皮制成的披肩搭在了百里洲的肩上,神色中满是愧意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王兄,我下次绝不胡闹了,我再也不逃出去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听到这丫头的话,百里洲心里不禁觉得好笑,若他这妹子不惹祸端只怕便不是她了。

“当真?”

“可不是嘛,王兄你每次一有事就在这里坐着,一瞅黑漆漆一片,让人心塞。就算为了王兄,我也会尽量克制我自己的。”

“谣儿长大了。”百里洲眼眶微微有些红润,“王兄不怕你闯祸,天大的祸王兄都替你担着。”

数百年来,在这孤寂的荒凉国度中,他和妹妹相依为命,掌管着数以百万计的亡灵妖怪,这里从没有日光,更妄谈星月,只有幽蓝色的鬼火和明黄色的灵火,习惯了,倒觉得同死人打交道好过与活人做争辩。好在有酆都鬼城为九幽在人间卖命,倒也乐得清闲。

“有朝一日,若呆腻了这九幽,我们便放出群妖、众鬼,连带着那些虬龙,也到那青天白日下的大好河山去争一个高低!”

“王兄说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哈哈哈,是呀,怎么可能!”他含着泪说完了这句话,心里却想着怎么不可能,当日那人铸剑自己便在旁边说着不可能,可他足足铸了四柄!

只是,不知段清远是否看到了此中玄机……

方寸国中,一间被花鸟拥簇的禅房中,一老僧认真的修剪着一盆满天星,红色的小碎花散落在郁郁葱葱的绿色叶片间,仿佛夜空中的满天繁星,老僧满意的点点头,似笑非笑的问道“陛下的木匣可是送到了归云剑墟?”

门外小厮答道“是。”

老僧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活了太久了,久到都厌倦了这世上的一切,虽然修的是禅宗,亦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道理,但还是无法参透让人压抑的上天,出家人四大皆空,却偏偏有些人非逼着自己身处污泥之中,这倒也罢了,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可我的佛还没有立身安命之所,我又如何下得了地狱呢?

老僧喝了口茶,许是累了,找了一个蒲团,便在花下打坐入定了。

走了几步,躲过晃眼的日光,陆无双才看清台上邀请自己比剑之人的面貌,却是何人?正是那刘子瑜,当日在大殿之上想让自己出丑之人。此人乃是剑师修为,位列掌门第十二弟子,这也是后来才听萧清狂讲给自己听的,他如今敢邀自己试剑,定然是不知道自己修为大进,想要在众人面前,报断剑之仇!

刘子瑜执一柄亮晃晃的长剑昂着头,站在骄阳之下,恍如剑神!时而望向观剑楼上,神气十足。

“答应他,答应他……”众人起哄的喊着,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第一剑尊的徒弟究竟有何本事。

陆无双显得有些羞涩,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看着刘子瑜“师兄,还是不比了吧!”

“师弟,只是比试,输赢有又何妨?快些上来吧,莫要让这些前来报名的弟子们小瞧了咱们归云剑墟!”

“师兄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便试试!”陆无双提起剑,缓慢的走上高台,走到一半时,左脚将右脚绊了一下,顿时台下哄笑一片。

观剑楼上,萧清狂和段清远也难得的笑了出来,他二人怎会不知陆无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站在张清芸背后的少年显然也有些动容,一时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陆无双一派天真的看着刘子瑜,眼神清澈,青色的衣衫随风飘舞,凌云剑搭在手边,活脱脱另一个萧清狂。果然,他一开口,萧清狂便坐不住了。

“师兄有所不知,我虽拜在段清远门下,但这一身耍剑本事却是萧师叔教的,只是不曾学到他秒杀美女的本事!”

“这……这,这,师兄,你这弟子是赖上我不成?”

“哈哈哈,稍安勿躁,他也只有嘴皮子上的本事罢了,况且他这话说的到也不错。”段清远拍了拍萧清狂的肩膀,兴致大好。

张清芸也难得笑道“师弟美名远扬啊!”

刘子瑜打量着陆无双,自从上次大殿之事后,他便知道此人心思绝不简单。

“师弟哪里的话,萧师叔追雁美名谁人不知,能得他指点定受益匪浅,师弟过谦了!”

“唉,比起掌门师叔,萧师叔还是差点火候的!”陆无双突然变得一派老气横秋,似乎在指点后辈一般,惹得台下一阵哄笑,“不过,师兄你这剑?”

“此剑名曰灼日,是大师兄数月前铸炼而成,前几日赠与我的!”刘子瑜似乎在说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看着手中的剑,对自己的大师兄满是仰慕之情。

刘子瑜口中的大师兄便是这一代的铸剑大师,同辈之名剑多出其手。

台下一片哗然,“此剑居然出自元灵大师之手!”

“原来如此!难怪此剑如此耀眼夺目,透着一股灵气。”陆无双赞叹道“果然是大师!”

陈清风听到众人赞赏自己的首徒,笑意不经意间表露在眉间,元灵不愧是自己亲手调教的徒弟。

“师弟,快些出剑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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