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后,颜辰寒再次出现在了花妙妙和景泰蓝视线中。他边走边上下左右张望着,双眉紧锁。
怎么觉得这里好熟悉,好像来过?颜辰寒定定神,发现某个披着他外衣的女人就站在离他不到一丈距离的地方。
“寒!”某花以一个熊抱之姿,饿虎扑食般朝着颜大将军扑了过去。在颜辰寒来得及挥手再次将她丢出去前,她踩到了过长的下袍,自己无比自觉地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毕竟,颜辰寒的衣服,对她来说,太过宽大了。
“寒…”某花使劲揉眼睛,差点没把自己揉成沙眼,才制造出了兔宝宝般红彤彤的效果。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颜辰寒一声不吭地又不见了。只好扭头问景泰蓝,“犀利哥,他人呢?”
景泰蓝目光深邃地飘向远方,好容易挤出三个字,外加一个没有感情的标点符号:“他走了。”
又一炷香的时间后,颜辰寒第二次回到原地。景泰蓝和花妙妙正在扮木头人。默,奔!
还是一炷香的时间,颜辰寒第三次回到原地。景泰蓝和花妙妙在石头剪刀布。还默,再奔!
仍旧一炷香的时间,颜辰寒第四次回到原地。景泰蓝和花妙妙在大眼对小眼。继续默,依然奔!
第五次……在数星星的两人。发足狠奔!
第六次……在打哈欠的两人。极限速度地奔!
第七次……在伸懒腰的两人。恼羞成怒地狂奔!
第八次……在鸡啄米的两人。欲哭无泪地接着奔!
……
整整奔完第十三次,颜辰寒已经累得跟垂死的老狗一样,见两人似乎都熟睡了,就一手扶着树,一手握着龙雀刀的刀身,吼兹吼兹直喘气,舌头都缩不回去。
“呃~~”景泰蓝装作方醒转,嘴巴渐渐拉大,用手拍了拍,然后神情倦怠地睁开了眼。某花紧随其后,也是睡意朦胧地哼哼两声,然后揉眼作醒来状。但实际上,他们俩谁也没有睡着,都在耐心地等待打赌结果出来。景泰蓝猜十次以后颜辰寒会达到极限,停止运气飞奔,花妙妙则对他寄予了更大的希望,猜了十五次。最后结果却是十三,无人猜中的十三,十分中庸的十三,非常十三的十三。
“寒,你迷路了吧。”某花走过去,拍拍正扶着树气沉丹田,努力平复呼吸的颜辰寒,面色欣慰地道。迷路,嗯,这是个无伤大雅的缺点。寒,你放心,虽然你不认路,但我认。今后我就是你的罗盘,就是你的指南针,就是你的GPS导航系统,我会把你这只迷途的小羔羊好好地导上正道的。
“闭嘴!谁允许你叫本将‘寒’的!”一句本将,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颜辰寒冰冷的眼带着极大的怒气射向某花,其中夹杂着一万伏的高压。从未如此丢脸,这个女人,她居然还在幸灾乐祸!所以,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估计某花就是九命猫妖都已经去阎罗王那里请安了。这个晚上颜辰寒看她的目光,足以让她死几百几千次。
“好嘛,不叫就不叫。”某花如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并不据理力争。她自信满满:又不是做有时限的游戏任务,反正都已经找到男主了,今后有的是时间去融化他这座冰山。总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乖乖臣服的。“那将军,你可不可以劈棵树?”
劈树?发什么神经。颜辰寒一口回绝,冷酷酷地道:“我不劈,要劈你劈!”
“哦,那我劈了。”某花顺势“哗啦”一声就抽出了颜辰寒的大夏龙雀刀,刀身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在景泰蓝和颜辰寒石化的表情中,某花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刀往旁边的一棵树上砍去。
清脆的声音渐渐变钝。“叮…咔啦啦~”终于“当”的一声,龙雀刀落地了。不过就是,原本好好的龙雀刀,已经,断成了两截。
惊悚,太惊悚了。景泰蓝的嘴角抽成了中风。她居然…居然把皇上御赐给颜辰寒,被他视作生命的大夏龙雀刀劈断了!咽口口水,景泰蓝颇有些战战兢兢地观察颜辰寒的表情。于是乎,他看到了颜辰寒接近崩溃的暴怒表情。出离愤怒的颜大将军大手一挥,某花就像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嗖”地一声飞出去甚远,最后挂在了一棵大树的枝桠上。
颜辰寒冷若冰霜地看了看景小王爷,因为某花,连带看他的目光也带上了薄薄的怒气,让人心里发毛。
景泰蓝不觉抖了一抖,又看了一眼某花,然后决定忽视她求助的目光。老虎屁股摸不得,正在狂怒的老虎更是不能惹,否则没准它盛怒之下失去理智,虎爪一甩,把自己也PIA飞出去。景小王爷异常淡定,仰天望天。还是数星星吧,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无数颗……
话分两头,此时绝尘宫众女潮水般悉数退去,凌潇然和展忆墨在一光头和尚和老神仙的帮助下化险为夷。展忆墨的衣服稍稍被敌人的利器划破,皮肤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凌潇然则唇色发黑,倦怠不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师傅,金铃已经护送到了朝廷?”凌潇然问道。自颜辰寒收归金铃后,老神仙便失去了踪迹。他当然不是玩人间蒸发,而是暗中护卫金铃,防止金铃落入他人之手。一路上倒也真的安然,并未出现什么混乱场面,甚至没有发现有人觊觎金铃。其实老神仙并不知晓,一路护送金铃回朝的,不止他一人。也不是没有人觊觎金铃,只是那些觊觎的人在得手前都已死于非命。在归途中,颜辰寒收到一封密信,密信的内容老神仙自是无从得知,只知第二天他就单独回了鸳鸯镇。
“自然。”老神仙无比得意,就好像金铃没有出状况全仰仗他坐镇。
“师兄,内敛,内敛。喜怒不显于色。”光头和尚四平八稳地对老神仙道。
你一定会奇怪,一个是道士,一个是和尚,怎么会是师兄弟?但事实是,你的确没有看错。老神仙早年的确是个和尚,后来沉迷于长生之道,终至放弃轮回之说,还俗投身道观。
“师傅!”展忆墨崇拜地看着天机神僧,直觉他如天神一般神圣凛然。甫一出场,报个名号,兵不血刃地就吓退了绝尘宫的那帮女人。“您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
“贫僧夜观星象,算来你们今日今时正历此劫。”天机神僧面色深沉。老神仙却在心里唾弃。得了吧,你都在屋顶上站多久了,直到人快撑不住了才现身相救。
“师傅,您太厉害了,连我们的具体方位都能算出。怎么算的,教教徒儿吧。”展忆墨殷切道。这未卜先知之术她很想学,可惜师傅从未教过她。
“你的资质很不错。”天机神僧夸赞一句,话锋一转道:“然则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还要靠你慢慢自行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