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骁失去了意识,沙玛手足无措,唯一坚定的想法就是要走出去。
想到这他就又将董骁背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淌着水向前走去。
几乎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有光亮闪现,沙玛看到了希望,心下有了期盼。
一鼓作气直奔光亮之处,越来越近,到后来就全亮了,他们终于出来了。
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董骁还没醒,他将他放在草地上。
荒无人烟,又能去哪儿呢?沙玛烦躁不堪,他喊了几声董骁,他还是没有醒。
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这样下去就危险了,他不得不为他简单的包扎一下。
沙玛忙来忙去,刚要坐下休息,就听到了声响,他又忙着将董骁藏起来,可这地方如此空旷,哪有藏身的地方啊。
左右躲不过,索性就豁出去了,装成一个闲散的人看天发呆。
几个粗壮的汉子走近了,当中一人看着沙玛大喊一声“干嘛呢?”
沙玛也不答话,难道真的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吗?
那人急了,三两步走近沙玛,“怎么回事,聋子,还是哑巴?爷问你话呢。”
沙玛不急不恼,到真的装成了哑巴,比比划划。
那人看了一眼受伤的董骁,对着远处的一人大声说道“大哥,一个哑巴,一个病秧子。”
被称为大哥的人走近了看了眼沙玛,又看了眼董骁,目露怀疑,“怎么来这的?”
沙玛指指前方,又摇摇头,刚才那人就恼了,推开他“就是一哑巴问不出啥来,咱们还是走吧。”
被称为大哥的人果真就走了,眼下人生地不熟,沙玛跑过去拦住那几人,比比划划,支支吾吾,刚才那人踹了他一脚,沙玛也不还手。
跌倒了就爬起来,拦住那被称为大哥的人,指着躺在草丛里的董骁。
那位大哥身边的人,看了眼沙玛,又看了眼董骁,“大哥,如今我们自身难保,若再救这两个人恐怕……”
那人摆手阻止他,“先救了再说,要不扔在这也是等死,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那人领命,派手下的几人将董骁抬了起来,沙玛点头哈腰忙着道谢。
就一路跟着这几人,来到一处空旷的沙地上,人很多还在劳作着。
这几人径直走过这群人,有人抬起头调侃几句“又进来了两个?眼见着这队伍不断的壮大,也不知道能部出去。霍老大你可别异想天开了……”随后就哈哈的笑着,身后的人也跟着笑了。
沙玛觉得这笑声毛骨悚然,那个被称为霍老大的人也不恼低头走进屋内,吩咐人将董骁放在床铺上。
沙玛打量着这里,好多的床铺,屋内一股汗臭味,这应该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几个人刚放下董骁,门口就进来一人,老大上面来人了。
一行人又忙着出去,扔下沙玛,霍老大告诉他不要出声,他点着头,守候在董骁的身旁。
屋内什么摆设都没有,几床破被,已辨不出颜色。他嫌弃的摇摇头,这要怎么睡,如此这般还不如睡外面好了。
正想着董骁就醒了,是被疼醒的,腿上的伤加之疲劳过度,他昏睡了过去。
醒来后见自己置身在陌生的环境内,屋内充斥一股呛人的味道,沙玛坐的远一些,闭着眼睛小憩。
他叫了他一声,伤口撕扯般的疼痛,他皱了眉。沙玛似睡熟了,没有听见。
他不得已,撑着身体坐起来,一点点的挪下来,那只受伤的腿已经麻木了,他踉跄着,险些跌倒。
到弄出了响动,沙玛被惊醒,腾的站了起来。
看到了站着的董骁,他飞奔过来,“你醒了?太好了。”
董骁打量着四周,“这是哪?”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狼窝也说不定。”沙玛倒是很沮丧,原本寄希望于这几个人,希望他们能救董骁一命,可来了这他就后悔了。
“你感觉怎么样?也不知道那箭上有没有毒。”沙玛还一直担心这个。
“若是有毒,恐怕我活不到现在了。”董骁身体异常虚弱。现在只想能休息一下,可腿疼的实在厉害,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炎。
沙玛走过来将他扶起来,董骁刚躺下,就进屋了一群人。为首的是那为姓霍的大汉。
“大哥,这个小白脸醒了。”说话的是另一个糙汉子。
“老三,去和管事的要点药,老四你去弄点粮食。”
两个人领命骂骂咧咧的走了。
“霍老大,你愿意管闲事,是你的事可别给这帮弟兄们招来杀身之祸,还有这两个人的饭食从你们那人群里扣,还有床铺 ,我这可没多余的地方。”
董骁打量这个人衣衫褴褛,瘦高的身材,有点皮包骨头。而姓霍的这人敦实的身材,黝黑的脸,对于刚才那人的挑衅他完全没放在眼里。
径直走到董骁的身边,摸摸他的脉搏,什么都没说。这会刚离开的两个汉子都回来了,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小瓷瓶,还犹犹豫豫,舍不得似的。
霍老大白他一眼,他才乖乖的交出药瓶。“老大,这药可来之不易,给了他,咱以后可是没得用的了,况且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管事的根本不给。”
“我知道了,别聒噪了。“他一把抢过来将药粉倒在董骁的腿上。
沙玛不放心,董骁递给他一个眼神,他才低了头。恐怕董骁这辈子都没这么凄惨过吧。一个贵族公子哥,即使家族落魄,但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无法改变的。
这一刻他倒是有点心疼董骁了,从起初的佩服到崇拜再到现在的心疼。这种转变也是他心里下定决心要跟着董骁走下去。
董骁的腿被妥善的包扎了,可以看得出这个人深谙包扎之道,手法如此的娴熟,董骁不免多看了几眼。
包扎好后,董骁还没说谢谢,那人就走了。此时已是午时,到了饭点。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饭钵,三五成群的, 那个叫霍老大的人也随着自己的兄弟一起一人一个馒头,就着菜汁,吃的津津有味。
沙玛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想吃,却没了食欲。这时霍老大起身,向沙玛扔过一个馒头,他没接住,掉了地上。忙弯腰捡起来,吹吹上面的尘土,递给了董骁。
董骁摇摇头,就一个馒头,怎么够分,他装作不饿,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个姓赵的男人看了眼沙玛,“穷酸样,还讲究,没干活有馒头吃就不错了。”
沙玛心里腹诽,老子要是出去,非要把你这个人的嘴缝起来。阴阳怪气的,看着就闹的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也只能忍气吞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管事的又来催了,“赶紧的,干活了。”速度慢的就挨了一鞭子。
他又向里看看,看着躺在床上的董骁,唾了一口,“妈的,又来一个残废。”
沙玛被霍老大的那群人带着,去了工地。
一望无尽的平原上,三两个人合作抬着碎石一旦一旦的。沙玛忍不住好奇,想询问下身边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装成了哑巴,这会要是开口了,不将人吓坏了,自己恐怕也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只能留心观察,而此时霍老大等人已不在他们的身边了。听几个人议论着,“霍老大又进去了?”
“可不是,因为救那两个人。”
“也就是霍老大,换作一个人也不敢啊。从那里活着出来的没几个,别看赵老二这么嚣张,他进去都不一定能出来。”
沙玛一脸疑惑。他到底去了那,为何他们提起那个地方都一副害怕的样子?正在想事情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慢了,被管事的人打了一鞭子。打在后背上,生疼。如今也只能忍了。
他何曾做过这种活计,刚抬了几旦就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刚要坐下休息,管事的人又一鞭子过来。他在心里骂了娘。真想撂挑子走人。可又能往哪走呢?还没弄明白哪是哪呢。
天色渐晚,月亮都上来了,这些人才被允许回去睡觉。沙玛累的躺地下就不想起来了。
这些累了一天的人如蒙大赦一般,急匆匆的赶往院内,因为他们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这一天沙玛就吃了一个馒头,干了那么多活,早就饥肠辘辘了,更何况是这些人。
有那么一刻他是后悔的,后悔自己还曾嫌弃地牢里的饭不好吃,和这比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了。若是从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嫌弃那里的饭不好吃 。不,如果能重来一次他肯定不来这儿,再也不张罗着四处走走,难怪倔老头说他这样还能完整的回来是祖上积德了。若是这一次,出不去,也不知道老头心里会不会不好受。
那群如狼似虎的人急匆匆的跑进去了,他被挤在了外面,有身体不好的老者被挤的一个趔趄,他急忙扶住了。到真是没天理,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被关在这干这种体力活。
老人家站稳了,什么都没说。在这里他们已经习惯了冷漠。
轮到他的时候已没剩了什么,他还是得留个馒头给董骁。虽然他已经饥肠辘辘的,但是他还病着,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正打算去看看董骁,刚出来呼啦啦的一群人就将他包围了,其中一人他认识,和霍老大一起的,他们都叫他老三。
他上来一拳打在沙玛的肚子上,沙玛毫无防备,吃痛一声,滚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上前一脚踩在他脸上,骂骂咧咧的。“小白脸,我大哥要是回不来,你和屋里那病秧子就等着给他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