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压到了宝,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知道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林成风这些天看着水令凉和蓝芯竹的恩爱模样总觉得有些异样之感。
伊然倒是玩得开心,今天听蓝芯竹说山里面有一处不错的小潭,她便拉着林成风想去看看。
两人沿着小溪,源流而上,溪水叮咚,如鸣佩环,闻之使人心乐,不时会看到几个在此安营扎寨来野营消遣的游人。林成风耀眼的外貌难免会吸引几个追随的目光。伊然挽着林成风的胳膊,踏着鹅卵石的小路,惬意地呼吸着这儿清幽的空气。
“应该是在那下面。”林成风指着那座小山丘的下方。
两人攀上小丘向下望去,清澈见底的小潭,有阳光直射水底,清晰可见潭中小鱼俶尔游动,时隐时现,倒是轻快敏捷得很。潭边的青岸上有些青葱的绿植,翠绿的藤蔓缠绕着树木,参差不齐地覆盖绵延,引出不小的一块荫蔽,枝蔓相互连结,因风而飘拂摇动。
“咦,有个红衣女子!”竟然有个女人站在其间,红衣鲜活,倒是与这潭、这树甚是相配。
伊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偷偷摸摸地缩在了林成风的身后,怎么令凉哥哥也在这儿,孤男寡女的在这种僻静的地方,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林成风见状,心下叹了一口气,携着伊然走下山坡,怎么总是能碰到令凉哥呢?伊然说这个地方是蓝芯竹特意指给她的,莫非芯竹嫂子早已知晓水令凉的事了。
伊然自知事情不那么简单,便随着林成风找了块干净山石在这边坐了下来,零星的野花向着阳光随风摆动,好心情被破坏了不少。
渐渐地仿佛有一些争吵声传来,伊然按捺不住想去一看究竟,林成风却压着她示意别动,自己却提起心来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没一会儿便听到下面传来“噗通”一声,二人对视一眼,顿觉不妙,连忙爬上小山丘去看发生何事,果然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发生了,那个红衣女人正在那清澈的潭水中挣扎着,岸边的水令凉仿似平静地看着。
“凉哥,救她!”林成风向着水令凉大喊道,简直是糊涂至极!
伊然早已慌张地向下奔去,这女人如果真死了,那水令凉可就摊上大麻烦了,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水令凉这才仿佛是被唤回了神来,赶忙跳入水中,将那女子向岸边拖来,林成风也到达岸边,伸手将他们拽上岸来,那女子已经昏迷过去,水令凉赶紧着手做着急救。
伊然这才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模样,长得实在算不上好看,可睁开眼来却能感受到一种惹人怜爱的柔弱。
“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呢!”声音婉转,如同黄莺浅唱。
“孩子?”林成风惊讶地看向水令凉,怎么能连孩子都有了!
伊然是完全颠覆了水令凉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家里有那么贤惠的老婆,竟然还在外面偷吃,搞大别人的肚子,真是令人不齿。
水令凉抓狂地抱住头,他没有脸再见人了,今天约见洪玲玲本来是想和她断绝来往的,没想到她却说她有了孩子,并且宣称要以此来要挟蓝芯竹,水令凉一时六神无主,情急之下便推了洪玲玲一把,洪玲玲因此失足落入水中,水令凉却想要不就这样结束吧。
林成风把水令凉拽到一边,问他这事要怎么处理。
伊然脱下干爽的外套包住洪玲玲扶她站了起来,找出随身带着的纸巾给她擦擦水珠,林成风一人走过来,态度冷清地对洪玲玲说道:“你如果真的怀了孩子,我会安排最好的医院帮你打掉。”
这就是他们的处理方式了,没有比这个更绝情的打算了,水令凉背转着身,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伊然也知道如果要保护好水令凉和蓝芯竹的婚姻,没有比这个方法更好的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女人。
洪玲玲脱开伊然的手,蹒跚着走向水令凉,语气里充满了乞求,她想要抓过水令凉的手,却被他避开了,她凄凉地流着泪,哭诉道:“凉,我怀了你的孩子啊,蓝芯竹她这辈子都不能给你一儿半女啊,你忍心害了这个天赐的宝贝吗?”
蓝芯竹不能生育?伊然惊疑地看向旁边的林成风,就因为不能生育,水令凉他就能去偷腥吗?简直不可理喻!
伊然看着无助的洪玲玲,对她充满了悲悯,“成风,她好可怜……”
可怜吗?明知水令凉有家室,还要上赶着做小三,有什么可怜的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都是自己做的孽,又哪能说得清孰是孰非。”林成风轻轻拍了拍伊然的手,不该让你掺和到这件事里的。
对啊,他们快活的时候,怎么都不想想蓝芯竹的感受啊。
“洪小姐,我们会给你不错的补偿。”林成风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水令凉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洪玲玲一眼,想必是下定了决心要一刀两断的。
洪玲玲转过头来看向林成风,眼含凄楚,却是止住了哭泣,说道:“其实我并未怀孕,我是骗他的。”
骗?三人都有些惊讶,水令凉更是。
“玲玲,你是骗我的?”语气中有些难掩的轻快,水令凉心头的负罪感顿时消散殆尽。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林成风很是冷静地说道。
的确是,万一这次也是骗人的,那将来可有的麻烦了。
洪玲玲没想到这个林成风这样难打发,她如果失去肚子里这个砝码,那她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用去医院了吧,我保证以后不再缠着你了。”洪玲玲说着作势要离开。
“不行,你落了水,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洪玲玲这种姿态,不禁让林成风疑虑更深,为了免除后患,还是现在查探清楚的比较好。
洪玲玲身体发冷地颤抖,她看着一言不发的水令凉,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看错了眼。
那天月末,大家汇报完工作,便聚在一起吃了晚饭,水令凉心情郁郁,他和蓝芯竹结婚三年了都没有怀上孩子,他们一起去了医院做检查,结果发现是蓝芯竹无法生育,治疗的机会也很渺茫。
酒桌上,水令凉自顾自地喝了个烂醉,大家见状,便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老板心情不好,自己怎么能在这儿开心地吃饭呢!况且如果老板酒后失仪,自己也最好不要做这个见证人。
只有洪玲玲留在了这里,她心疼地陪着水令凉,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她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和水令凉独处的机会。她贪恋他身上的气息,和他曾经牵过自己的手。
“你怎么还不走?想要看我的笑话吗?”水令凉醉眼迷离,那几个老油条都识趣地离开了,只有这个新任的经理还留在这儿。
“老板,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洪玲玲的声音很是好听,像清凉的溪水叮咚作响。
“你的声音真好听!”
洪玲玲心下开心不已,这简短的夸赞比月末丰厚的提成更让洪玲玲欣悦。她有些激动地抓住水令凉温暖的手,“老板,喝多了伤身的。”
“伤身?”水令凉甩开洪玲玲的手,他爱蓝芯竹,但是在听到他们不能有孩子的时候,他虽然面上说无所谓,但他的内心还是痛的。“我该怎么办啊?芯竹,我该怎么办!”水令凉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往下灌着。
水令凉彻底醉了,洪玲玲扶着他在旁边的厢房睡下,自己贪心地躺在他的旁边,听他口中呢喃着“蓝芯竹”的名字。听不下去了,你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吗?洪玲玲用自己的双唇覆住水令凉弥漫着酒香的口,辗转地吻着,她第一次这样吻一个男人,青涩不得章法。水令凉反客为主攻城略地,他以为这个女人是蓝芯竹。
醒来的时候,水令凉说了句“对不起”,便决绝地转身走了,一如现在这样不发一言,只是有了第一次,便也就开始了第二次、第三次……水令凉总是忘情的开始,忏悔地离去,洪玲玲不曾有过怨言,这偷来的幸福,她想要好好的珍存。
洪玲玲躺在手术台上,任由泪水迷蒙了双眼,她还是太贪心了,贪心地保护不好自己的孩子,贪心地霸占了别人的男人,如果那天水令凉没有救自己该多好。
“成风,孩子好无辜啊……”伊然看着洪玲玲进入手术室,大人的糊涂事,害的是一个永不得世的孩子。
林成风安抚地紧了紧环着伊然肩膀的手。他不在乎什么孩子,他只希望伊然能一直陪着他。
水令凉的心很乱,这一切都是他造成了,是他的不知足,连累了两个女人,还有自己的骨肉。玲玲,对不起。芯竹,幸好没有让芯竹知道。
蓝芯竹在家里捧着那张大学时,她和水令凉笑靥如花的相片,以为是会一心一意相扶到老的,却也躲不过背叛,这是时间的错还是感情的错。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能够一声不响地容忍,还对水令凉笑脸相迎。蓝芯竹将手覆在肚子上,眼角处的泪珠摇摇欲坠。
洪玲玲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伊然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是第一次见人打胎之后的样子,那从身体里流走的骨血,更像是抽走了洪玲玲的一魄,她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像是失去了希望。
水令凉已经找来了看护,而他已经离开了医院,这个女人就这样被彻底地抛弃了。
后来伊然很偶然地在市区的一家酒店遇到过洪玲玲,她说从那之后她就离开了那里,她也知道,那里已经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伊然唏嘘不已,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应该去怪谁,这就是生活的无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