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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情之守护

星星之火,从龙啸风的腰间燃烧起来,身上的血纹发出来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龙啸风痛苦不堪,用力推开龙馨,愤然长啸。

龙馨一怔,看到手腕两道齐整地刀痕,不知对方给她上了什么药,竟感觉不到疼痛,却血流不止,顺着云袖淌在龙啸风身上。她看到龙啸风双目血红,浑身抽搐,不禁道:“你……你怎么样?”

龙啸风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满是血色,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他左手死死的按住胸口的银铃,迅速将全部的魂息注入其中,低吼道:“走开!”

龙馨娇笑道:“姐夫,不要紧的,那个坏家伙已经走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滚!”龙啸风厉声大喝,身子备受血纹煎熬,本来颓然的身体,渐渐的不受控制。

“你……人家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这样!”龙馨看到龙啸风苦苦挣扎的样子,心中一软,道,“你受了重伤,不要乱动,我会保护你的。”说到后面,声音略略低了,随后回过头去,背对龙啸风,警惕的看着周围。

无尽的火焰,将龙啸风意识包裹,双眼看到的是血红色的世界,无数的恶魔诱导着他,诱导着他向眼前的可人儿伸出汲取鲜血罪恶之手。

狂风骤起,背后苦苦挣扎的龙啸风彻底踏入修罗之路,血红的双手慢慢地向龙馨的背后伸去……

“嗤——”一声轻响过后,龙馨双眼的光彩渐渐淡去,鲜血染红了龙啸风的身体,满足着体内血纹的欲望,无数寒鸦怪叫着从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怪叫声!

此刻,龙啸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的心中在狂呼:“血!血!”可周围除了空中的飞鸦,什么野兽都没有,紧接着,他血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怀中满身是血的龙馨。

“不可以!不可以的!”他心中如同爆发的火山,渴望着岩浆,渴望着鲜血,但最后的一丝神志还是在死死控制着他的身体,“龙馨……阻止我,谁来阻止我!”

龙馨满是鲜血的手臂从他的脖颈滑落到胸口,猩红的血迹在龙啸风眼中就像贪婪的火焰。

龙啸风低喝:“不可以!”用力将怀中的龙馨向远处灌木丛抛去,但心底陡然烧起的狂火一下子攻破他最后的理智,他慢慢地,一步一步的向灌木丛走去,远处,似乎有人喧哗起来,但此刻,龙啸风猩红的眼中只剩下红色,他慢慢走到灌木丛旁,双手抱起垂死的龙馨,没有丝毫迟疑的给她最后一击!

无尽的红芒终于褪去,凄冷的黑夜再次降临,无数火光,将这一方天地照的发亮!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他,看着满身是血的他,看着失去血色,浑身冰冷的龙馨……

恢复记忆后的龙啸风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他最初的决定终还是引来了祸患,族长最疼爱的小女儿惨死他手,无论他如何解释,大家也不会相信,他只好选择沉默。

他杀人了,不管她能不能活,最后的一击还是失去理智的他下的手!

牢狱,一座被法阵屏蔽的牢狱!这,也许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了,龙啸风淡淡一笑,轻轻坐下,没有审判,他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或者他根本不用解释,人死在他手上,没人听他解释一切都是那个黑袍人的阴谋。

可是他需要知道,幼时的血印、安排在身边的龙菱、师父在他面前演的一出戏、神秘的暗影……

龙啸风双手死死的抱紧头部,他被卷入其中了,可是对方处心积虑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一无所有,连同伴都不屑去与他争斗,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

一时间,龙菱那天的话清晰的在脑中回荡,“龙行隐不再是龙行隐了”“菱儿真是他的棋子”……师父最近做事奇怪,难道……师父出了什么事,被他人顶替!

乱了!乱了!饶是龙啸风聪明之极,一时间也想不到原委,脑中又响起那天龙瑶琴声嘶力竭的哭声,她最喜欢的男子杀了她最爱的亲人!

“瑶琴……”龙啸风心中一颤,痛苦的轻唤出她的名字。这就是命!他无法挣脱,无法改变的命!

这时,只听门口一阵喧闹声,龙啸风刚要上去查看,却见龙菱一个人走了进来,满面愤懑,龙啸风心中一滞,低声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龙菱咬牙道:“他们全是坏人,没一个人待你好!”

龙啸风沉默了,俄而苦涩道:“也许,我就是这般不受欢迎吧。”

龙菱在一旁,呆呆的望着他,那个心被划得伤痕累累的他,那个双眼中满是绝望的他,那个需要安慰的他……

半个时辰前……

龙家议事堂里,几个长老齐齐望着一言不发的族长龙云铭,刚刚他们已经讨论过了,明明都知道龙啸风不是有意为之,但除了龙瑾钟龙阳,其他人或是不语,或是表达了杀死他以绝后患。

龙云铭默然,龙馨她……她是从死去的母亲肚中救出来的,他本以为她可以平安一生,没想到他只从死神手里抢来十四个春秋。

“族长,听属下一言,龙啸风中邪杀人,就算这次饶过他,下次也会出现一样的情况,此人不除,龙家永无宁日!”龙瑾钟身边的一位白发长老肃然道。

“你们胡说,龙馨她满身的伤都是那妖兽造成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活不成了,就因为她是族长女儿吗?凭什么?凭什么囚禁啸风哥哥,没有啸风哥哥,龙馨早就死在幽冥森林了!”门外,龙菱一脚踢开屋门,含泪道。

“你住口!”龙瑾钟心中一惊,龙啸风的死已成定局,不可让这个姑娘枉送了性命,于是他满脸怒容,出声呵斥。而龙云铭面容却淡然,没有说话,但谁都知道,族长他的心是最痛的。

“我凭什么住口,啸风哥哥他没错。”龙菱面颊涨的通红,“你们就欺负我是小孩子,但你们不公正,我的啸风哥哥本来躺在医馆里,怎么会到那么远的地方,杀死您的女儿,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解释,可你们却草芥人命,让他等待的却是死的处决,你们反省一下,有没有亏心!”

“龙菱!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以去陪他!”龙云铭淡淡道。

“去就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最不怕死了,永别了!”龙菱秀目死死盯着众人,咬牙道:“死了,也好过在这丑陋的人间苟活!”

“抓住她,明早一起死!”龙云铭淡淡道,随后轻轻呷了一口茶。

“傻姑娘,值得吗?”龙啸风听龙菱叙述完,眼眶慢慢湿润了。

“菱儿不后悔,自从认识了啸风哥哥,菱儿每天都很快乐。放心吧,就算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你,菱儿总是站在你身边的。”龙菱躺在他身旁,柔声道。

忽然,她柔白的手被一滴水打湿,她抬头,望见龙啸风怔怔的凝望她,两行清泪缓缓流淌。

“你……你怎能流泪,不好的,这些年了,再苦再累也没见你……”龙菱期期艾艾道,“好了,没事了。”龙菱从怀里拿出手帕,为龙啸风擦干眼泪,“过去的都忘记吧,啸风哥哥,明天若是能活,我们便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若死了,在阴间也在一起,但我要作姐姐,你作弟弟,这样我就能照顾你了。”

“菱儿,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龙啸风心中轻轻道,“师父会救我们的。”

提起龙行隐,龙菱面庞便苍白了几分,只偎依在他怀里,柔声道:“……抱抱菱儿好吗?”

龙啸风心疼的将她抱紧,心道:“明天朝阳升起,便是我命之尽头了,但菱儿她,她还要活下去啊……”

“菱儿,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在一起的。”龙啸风硬着心肠,低声道。

明显感到怀中玉人轻颤,龙啸风更是心如刀绞,刚要说话,只听龙菱道:“我不走,我哪都不去,你陪我,今生今世都不许赶我走!”她神情激动,倏地伸出柔弱的双臂,缠住龙啸风脖颈,轻轻吻在他的唇上,她的双眸似是燃了一层淡淡的火焰,噬烧着他冰冷绝望的心!

冰与火交融,奏出无比奇妙的乐章,荡漾在二人心头,龙啸风见龙菱热泪盈眶,知道明天二人永不能再见,搂她身子的双臂更用力了几分,似是要将她嵌入怀中。

微风将龙菱柔发吹起,她无力的软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我不能索取太多,他的爱,还要给别人,”龙菱痴痴的凝望着他,只见他星眸中满是柔情,还要几分痛苦与不甘。

“菱儿,你听我说,明天去求龙瑾钟长老,你要留下来……”

“没了你,万物失色,独活不如一死。”

“菱儿!”龙啸风突然轻唤。

龙菱叹息道:“明天再说吧,好吗?”

日暮,天空如同染了鲜血一般,二人四目相对,终还是紧紧相依。

龙家村,族长别院。

“这……他还你的。”龙昭眼睛红肿,双手慢慢拿出一只精巧的铃铛,递到龙瑶琴面前,“别太伤心了,姐。”说罢,便走了出去。龙瑶琴静静凝望着那铃铛,突然,她轻轻啜泣起来,随后泪流满面,肝肠寸断……

“啸风……”龙瑶琴穿过窗台望着天空的皎月,“别了,永别了……”

心既冷,往念断,温柔梦,碎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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