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个月,白玉国的大军已经逼到紫阳城外。
紫阳国大半势力因为蓝天麟出手帮忙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有两件:其一,碧雪宫竟然做起了缩头乌龟,整个混战期间一名弟子都没下过山;
其二,昊景国居然派一支奇兵帮白玉国偷袭,这如那蚁穴一样破了紫阳国所有的防线,从此紫阳国节节败退,毫无翻身的可能。
为了不让皇暝端起疑心,李潇阖让太子做主帅,黎王只是副将。
虽然李潇阖再三嘱咐过太子表面尊皇暝端但一定要结交皇暝玥,但是因为黎王曾经跟皇暝玥打过交道,太子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跟皇暝端一拍即合,又误以为蓝天麟一定会将皇暝端送上至尊之位,便将李潇阖的话置之不顾了。
蓝天麟一切都看在眼里,已经杀了炎姬,本来还想对这太子从轻发落,看来也没有留他的必要。
黎王之前在昊景国见过蓝天麟,从李潇阖下令发兵帮助白玉国的一刻,黎王就猜到这一切跟蓝天麟脱不了干系。
等李潇阖开口有意无意让他继续跟皇暝玥结交时,黎王已经有所怀疑。通过这些天对蓝天麟的观察,黎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蓝天麟在意皇暝玥!
大军在紫阳城外安营扎寨,借皇暝端和众人商议策略之事的时间,蓝天麟一个人潜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紫阳城,悄悄来到太子府,可惜向凌云不在这里。
蓝天麟静等许久,一直没等到向凌云,便让镜魔带着种子项链潜进阵法不停的皇宫,在里面找到站在一座高阁之上望月垂泪的向凌云。
从万灵空间出来,蓝天麟静静站到向凌云身后。
察觉到背后突然出现一道气息,而这道气息是如此的熟悉,向凌云浑身一颤,伸手擦了脸上的泪转过来面对蓝天麟。
蓝天麟平静盯着向凌云,沉默不语。
“蓝阁主呢?”向凌云开口。
“……她在闭关,冲击金灵期。”
向凌云勾唇笑一下,果然这个美人儿不属于他。
“这次过来不是叙旧吧?”
“对皇暝玥下手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为什么在乎他?”
蓝天麟到现在面不改色,这让向凌云略微吃惊,同时暗暗叹息。这才多长时间,蓝天麟的单纯都不复存在,只剩伪装了。
“我知道你在乎就够了。”
“那你可曾想过,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可能下不了决心夺取天下?或者说,我根本不确定会替谁夺取天下?”
“无论如何,这个人不会是我。”
“为什么?”
“我们一开始的交情就是在存在利益交易,这远远不及叶晨对你的恩情,你的选择,一定在白玉国。”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士可杀,不可辱。”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平静的氛围突然间有些怪异,怪异的让人不敢呼吸。
“明天,我不会手下留情。”
蓝天麟开口,说完转身要走。
“我也不会。”
向凌云接着开口,眼底闪着残忍的光。蓝天麟背对着向凌云,察觉到背后的阴凉只是加快速度离开,却没有深入考虑。
回到大营,皇暝端那边已经商量完毕,各人都回了自己的帐篷。
蓝天麟来到皇暝端帐前,两名守卫笑着冲他行礼。蓝天麟心安理得的接受,大步流星走进去,他是不愿参与这种繁琐的商讨仪式,但总该来问一句结果。
“圣上准备休息了?”
“你不来走一趟,我哪敢休息,来,坐。”
皇暝端笑着请蓝天麟入座。有蓝天麟在,他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一路过关斩将来到这个地方。只是他还不确定,蓝天麟对向凌云是否真的能下得了杀手。
“圣上明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不会手软。”
蓝天麟没坐,而是笑着承诺。
“其实天麟,我们都明白你的感受,所以众人的意思是从宽处理,也免得让你为难。两个多月来死了那么多人,就让紫阳城少流一点血……”
“要么斩草除根,要么养虎为患,圣上觉得呢?”
蓝天麟不领情,他用不着这些人的可怜!再说,自己可是亲手颠覆过弘星帝国,又惨遭毒枭那家伙的背叛,可是深深明白什么叫做养虎为患!
皇暝端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蓝天麟心这么狠,对向凌云都不留一丝情面。这个家伙,实在令人意外!
“刚刚一直找不见你,是去紫阳城了?”
“圣上要追究我一个通敌之罪?”
“天麟,你该明白如果你真的不情愿,我不会逼你。”
“真是如此的话,你就不会贸然出兵。”
“天麟……”
皇暝端第一次见到蓝天麟对他如此冷漠的笑,没有任何的尊重,也没有任何的情义。这一点,让皇暝端心生恐惧。
蓝天麟自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个时候这样对皇暝端显然欠考虑,但是他忍不住这样。
可能,在向凌云面前太过于平静,一切的情绪都发泄在了皇暝端这里。
蓝天麟眨眨眼,别过头去。
“我孤身一人大意中毒被向凌云所救,虽然说这份救命之恩已经还了,但是却总觉得还不尽……只是战场之上,各为其主,我不会手软的。”
说完,蓝天麟抬步向外。
“我打算让二弟镇守营地。”
蓝天麟停也没停,直接离开。皇暝端当然是在试探,他不必给任何的反应,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方式。
让皇暝玥镇守营地,皇暝端的用意很清楚。表面上声称皇暝玥修为尚未恢复,而紫阳城又凶险万分,他进去太冒险,实际上还是防止皇暝玥会在里面立功。
这一路上,凭皇暝玥的点子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气。
蓝天麟一直没有把终天收进万灵空间,而是让他继续保护皇暝玥。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旦打起来自顾不暇,谁会在意皇暝玥的安危?对这件事,蓝天麟马虎不得,他不容许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只是这刚离开皇暝端的营帐,就听见那边吵闹不已。
蓝天麟探过去,竟然是那昊景国的太子在皇暝玥门前打骂着一个女婢,而这女婢,是皇暝玥的随行丫头。
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到有人这样凌辱皇暝玥,蓝天麟顿时怒气冲天,三步并两步,抬脚把那太子踹飞出去。
这一脚,令偷偷看热闹的士兵目瞪口呆。这两个月他们眼中的蓝天麟安静平和,偶尔还会面露笑意,一点都不可怕,让人几乎一度忘了他的身份。
今天这一脚,把所有人都踹醒了。
冷眼瞪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太子,蓝天麟身上一股杀意。
“你、你敢对本太子无礼?!”
不愧是炎姬的徒弟,一样的妄自尊大目中无人。蓝天麟嗤笑一下,突然动身冲过去一掌把刚爬起来的太子狠狠打趴下,接着一脚冲着他后背踩下去。
这时,周围昊景国的士兵都围了过来,只是谁也不敢上前救太子。
黎王匆匆披了件衣裳跑过来,看到太子被蓝天麟踩在脚下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敢不敢?”
蓝天麟邪笑着,手中把玩着一支羽箭。
“你……我告诉你,今天你敢动本太子一下,啊!”
看太子被蓝天麟的羽箭穿透手背惨叫声响彻云霄,周围的士兵个个噤若寒蝉,重足而立。甚至有人怪太子愚蠢,蓝天麟是谁?
天命之人!
怎么就如此不知收敛呢?
“天人息怒,不知道太子殿下做了什么惹得您要如此相对?”
黎王走出来,算是为昊景国挽回一点脸面。他们现在可是来帮忙的,而不是寄人篱下,蓝天麟这么做总得给个说法。
“他打扰到我了,可以吗?”
蓝天麟斜眸对这黎王,也没给他留什么情面。
“既然如此,我替太子殿下向天人道歉,还请天人息怒,放过天子殿下。”
黎王忍辱负重的样子,让蓝天麟一阵欣赏。当初说皇暝玥私通昊景国,谁能说不是叶晨带了情绪故意说他坏话呢?就算有私下交易,也不见得就对白玉国有害无益!
不过,欣赏黎王是一方面,表露出来是另一方面。
“你是什么人?也能代替的了太子殿下?”
对于蓝天麟这打脸的话,黎王顿时脸色发黑,却又不能发作,只好低了头。
“不过大战在即,我对自己人痛下杀手难免影响士气。这样,既然你能代替这位太子殿下,那从现在开始,你来做昊景国军队的领将,副将的位置留着,这位太子愿意屈尊最好,不能的话你自己随便找个人。”
黎王眨眨眼,一下跪下去。
“我怎敢逾越……”
“啊!”
黎王话刚说一半,太子殿下另一只手又被蓝天麟的羽箭刺穿,鲜红的血直往地上淌。如果是飞羽剑,现在这太子早就没命了,
“你是要害死本太子吗?还推脱什么?赶快答应啊!快点!”
不用蓝天麟再开口,自有人劝黎王。
“是!”
黎王这一声答得不情不愿,心里却是铿锵有力。头抵着,但是坚毅的目光却似乎与蓝天麟达成了眸中协议。
明天,将不会只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