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轲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没有人在她旁边。窗外,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屋内,她伸出手去,想要抓着那缕阳光,可是无论怎么抓都抓不住。
这时,窗帘突然被拉上了。陈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病房,她心怀怨念的来到这里,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宋轲,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宋轲不明所以,用了很大的力气开口道:“妈……你怎么来了?”
陈汀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一声,语气刻薄的说:“宋轲,你就是个祸害。你克死了你爷爷,现在又克死了你奶奶。那么以后呢,你是想克死我还是克死你爸爸?说真的,我真后悔把你生下来。”说罢,陈汀离开了病房。
宋轲看着陈汀远去的背影,她有些怀疑,真的是我自己的缘故么。
很久之前,大约宋轲一岁的时候,陈汀带她和一个朋友家的的孩子去了一所寺庙,寺里最德高望重的住持为她卜了一卦。陈汀问住持卦象如何,主持只说了十二个字“天煞孤星,血脉单薄,孤独一生”。当陈汀问住持有什么方法可解的时候,住持摇了摇头说,无法可解。而随后,宋轲的爷爷突发脑梗去世,而现在……
年幼的轲轲在此刻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再也回不去了。
自己的命相不好,反而牵累了他人。
宋毅走了进来,他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所以对于宋轲的命相,在他眼里纯属无稽之谈。
宋毅摸了摸宋轲的头,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仔细的削着。
“爸……”宋轲眼含热泪,看着宋毅说:“爸……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我想回家……”
宋毅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说:“好”。
宋轲回家的第二天就举行了陈莲的葬礼。
她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头,穿着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朵白色绢花,红红的眼睛宣告着她的伤心与自责。
陈汀一路上一语不发,只是用牙重重的咬着下嘴唇,就连咬破了也毫不在意。
很多人都前来送陈莲最后一路,有她的学生,她资助过的人,她的亲朋好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宋毅强忍着泪水,身体有些颤抖的把陈莲的骨灰盒放进去,又把代表她身份的瓷片塞进了玻璃框里。这些事情做完,宋毅的身上已经淋了一些雨水,但他拒绝了别人撑在他头顶上的伞,他就静静站在雨中,注视着那一方小小的地方。将来……他也会去罢……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
宋轲就那样静静站在雨中,开口唱着。
奶奶,你听见了吗?这是你教我唱的歌。
奶奶,你听见了吗?这是你最喜欢的歌。
陈汀看着宋轲,发了疯是的冲上去,扯着她的衣服说:“宋轲,你还嫌害我们家害得不够吗?”
陈汀的闺蜜上去扯开了撕打着的俩人,安慰道:“小汀,算了,算了。”
陈汀瞪了她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宋毅看着身子有些单薄的宋轲,内心却是痛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