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非得去?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实在是枕溪现在太像奇珍异兽,走哪都要被人围观,要求拍照。
她还得配合着咧嘴笑,否则就是耍大牌没礼貌。
“你究竟……”
难得的,枕溪能听到云岫在电话里叹气。
“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晚宴。”
“知道。你嫂子主办的,邀请的全是名流权贵,天王巨星。”
“知道还不去。”
“我无所谓呀,我本人就是名流权贵天王巨星。”
……
这是老板的老板敲定的行程,枕溪没有拒绝的余地。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想去的原因。
她自己给人解释是人红是非多,就她现在的人气,就该离人多的地方远远的,更别说本来就是是非聚集地的娱乐圈晚宴聚会。
其实她是觉得自己应付不了圈子里的弯弯绕绕。到时候去了,肯定会有人来跟她说话打招呼,这一联系上就要开始交际。不忙的时候,枕溪都觉得圈子里的人际交往很复杂,需要她花费很大功夫来维系,更别说现在忙到活见鬼的程度。
可她还是得去,毕竟大老板亲自打电话来耳提面命。
枕溪满怀忐忑谨慎地赴约。后来她无数次觉得,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前都有预兆。很多时候,可能是因为自己稍微疏忽不察,以至于大错酿成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她那会儿,就应该任性一点跟云岫说,她就想去那个50年内会沉的岛上拍广告。
云氏大少奶奶借时尚杂志之名搞得慈善晚宴,光听名字,就知道充满了筹光交错的绮丽和灯火酒绿下的魅影。
当天去得名流巨星不少,有好些,是只能在各大电影颁奖礼现场才能看到的人物。枕溪只是百十位嘉宾中的一个,和她的队友们一起出席。难得的,束起头发穿了高跟鞋和晚礼服。
现场媒体和主办方给她的待遇和天王巨星一般无二,走到哪,她都能听到有人亲切地管她叫‘丹丹’。
听说今天EJ和叶九如也会到场。但枕溪伸着脖子看了半晌,也没寻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与她跟云岫吹得差不多,自打她在椅子上落座,来找她说话寒暄打招呼拍照的人就不在少数。
枕溪咧着嘴,带着标准的商业笑容配合着拍了半个小时,才等到晚宴的开场。
云氏四大金刚都来了。
云桑携妻子,云歌携男友,云想携妻子,云岫手臂上则挽着今天晚宴的发起人,她已故大哥的妻子——岑染。
云桑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他妻子很温柔漂亮。云歌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年轻女人,她男友很俊朗。云想是个即将跨入中年的帅气男人,他妻子自信又美丽。岑染更是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女人,年纪应该比云岫大不了多少,挽着他的时候,比起嫂子,更像他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之类。
每个人,都体面极了。
不过云岫还是当中最好看的一个。这么看来,他母亲应该是个顶顶美丽的女人。绝对!绝对和林慧长得不一样。
他父亲,云氏董事长云岭缺席,看来命不久矣不是谣传。
岑染说致辞,云家所有人都站在她身后微笑看她。
她是岑氏地产的千金和唯一继承人。不知道是自由恋爱还是商业联姻,嫁给了比她大上5岁的云笙。结婚刚一年,云笙就因意外离世,留下了她一个人,没有孩子。
以岑染现在的年纪,家世,本事,丈夫死了对她的外在影响不大。她想要回家,想要重新生活,重新恋爱,重新结婚,一点问题没有,谁都没有说话的权利。
但她留在了云氏,直到现在,都以云笙妻子的身份活动在大众面前,给云岭和云岫撑起门面。
只要她不改嫁,她就还是云岭的儿媳妇,是云岫的嫂子。她背后的地产集团,就仍旧是云岭和云岫的坚强后盾。
对这个女人,枕溪是敬重的。
她说完开场致辞,大家鼓掌,枕溪鼓得尤为激烈慷慨。
有这么个女人在身边,就算云岭死了,云岫的日子也要好过一些。
接下来就是捐款和拍卖的环节。
枕溪她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小朋友不参加拍卖,就等着晚宴最后到礼宾官那去登记个捐款数额。
枕溪乐呵呵地,看着娱乐圈诸位大佬为副画为张字争得面红耳赤。
上半场结束,预留了休息的时间给各位到场嘉宾social。
cloud今天有高层入席,就着这个时间,带着段爱婷和白晏四处去跟人打招呼。像枕溪她们的小公司,老板不买邀请函,就不可能能进来。
她们几个人坐在一起抱团取暖,聊着只有她们自己关心的话题。
枕溪见到了叶九如,她今天穿了条粉紫色的纱裙,一走起路来宛如仙女下凡。
就是跟云想老婆撞了衣服颜色。
枕溪眼睛忙得不得了,不断地,要在云想,云想他老婆,叶九如之间来回,还要兼顾着云岫和他嫂子岑染。
仿佛全场,就属她最忙。
也不知道云想他老婆知不知道云想和叶九如的那点子事。
看她望着云想的样子,是甜蜜且幸福的。装,应该是装不出来。除非本身心大如海。
枕溪和她的眼神意外地撞上,枕溪有些慌张,小心地,冲她点了点头。
没成想,那个高傲的女人,也冲她点了点头。
看来是认识她。
枕溪又开始膨胀。
叶九如被人带着到云想跟前打招呼。枕溪激动地手心都在颤抖,但两人礼貌客气没有逾矩的地方,连云想他老婆望着叶九如的眼神,都是和善的。
看到没,这才是演技派!
当着自己老婆的面,硬是装出了一副我们不熟的尴尬氛围来。
“枕溪!”
李河突然来叫她,说:“你还坐这干嘛。”
“也对,经你提醒,我是该去趟卫生间。”
李河瞪了她一眼,说:“岑小姐想见你。”
岑小姐?
不应该叫云夫人或者云太太?
叫什么岑小姐?
枕溪不得不去,跟在李河身后,别扭极了。
“你这么一副大义赴死的样子做什么?笑开心点。”
“我都不知道人家做什么要见我,万一是不好的事呢,也要叫我开心的笑?我可没跟你们签卖笑的合约。”
“小岫也在你怕什么?”
“小岫?那是你能叫的吗?”枕溪一脸严肃地指正:
“叫云总。”
“就是他在我才怕呢,谁知道他在人面前都说了我什么。万一他跟岑小姐说我喜欢打人是个暴力的孩子,人对我印象不好怎么办?”
“你是个什么性子全国人民都知道,还需要云岫说什么?”
“都说了,叫云总!你还有没有规矩。”
“你是紧张吧,怎么这么多话。”
“我紧张什么?”枕溪耸肩,摊手,痞笑。
“我堂堂1700万国民center,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李河顿住了步子,盯着她上下打量。难得的,脸上露出了非古板的嫌弃表情。
“你身上穿着奢侈品牌的当季高定,今天到场的女艺人中,你是穿得最好的人之一。人也挺精神,身材也好,长得也不磕碜,为什么总是露出游戏厅看场子小瘪三的行为举止来?”
李河退后几步,说:“你这样,总让我觉得你手包里藏着烟,腰间别着砍人的刀。今天这样的场合,你能不能淑女一点,别总是一副随时准备打架的样式?”
“你怕什么?岑小姐那样的五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你一个,你怕什么。”
“说了我没怕!”枕溪拿手包敲了他肩膀一下,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往前走。
岑染没在会场大厅,李河带着她去了后台的一个休息室。
进去的时候,岑染正靠在沙发背上,手里拿着电风扇对着面目在吹。云岫就坐在阳台藤椅上望着星空抽烟。
看他那做作劲嘿。
“头还很疼吗?”李河问。
“好多了。”
岑染放下风扇站起来,拉住了枕溪的手,说:“你就是枕溪呀。”
不然呢?
她还能是段爱婷。
“初次见面。”枕溪说。
“你是初次见我,我可不是初次见你。”对方说:“整季节目我可是一集不落地追着看,总决赛的时候我也在现场,我是看着你夺冠的。”
“谢谢。”枕溪说。
李河在旁边瞪她,那意思是叫她热情点。
她也想热情呀,可这种话她今天听了不下十次。仿佛总决赛那天到场为她加油的粉丝今天全在这,一口一个支持她为她加油,接下来就是要拍合照。
“一起拍张照吧。”岑染拿出了手机,套着一个可爱的粉红色黛丝手机壳。
“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见面,可你太忙了。我跟岫说了许多次,让他去出差的时候带上我,他当作没听见。”
岫……
岫。
岫!
岫?
枕溪偷眼去看云岫,那哥们还是一脸孤傲地仰望着星空抽烟。
枕溪脸上又挂起标准的资本主义笑容,凑到了镜头前。
只不过,相较于之前的活泼可爱,她在手机屏幕里的脸,怎么看都有点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