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军看萧玉竟然睡着了,石破军撇了撇嘴,起身来到洞口。
洞口前是一块小空地,长着矮草,绿油油的,甚是平整。石破军来到空地中间站定,扎开马步,缓缓摊开架势,左手握拳收至腰间,右手前推手握成鹰爪型。若是有武林中人见到必定吃惊,这便是数年前威震北方武林的关东十四手的起手式——摄龙。
石破军在空地上,招招式式施展开来,虽威势尚欠,但是已有了型,如龙游走,如鹰迅疾。
数年前云惊天之名如一夜燎原般迅速传遍关东,云惊天甫一出世,便挑战天下名家,一路打出关东,力挫关中,直奔西凉,惊天十四手威震武林。当时称为魔都的西凉,云惊天去挑战了一个人,西域魔教魔主雪衍。云惊天入西凉七日,后消失无踪,而魔教在中原走动的人物亦在同时退出中原,回返西凉。这一战没有战果传出,但是使得势力庞大的魔教在中原停止动作的,料想魔主雪衍必是受到重创,才使得魔教高层收缩回魔教。
而云惊天却消失了,没人再遇见他,惊天十四手之名渐渐被称为关东十四手,至今关东无人武林称雄。
石破军却在不知名的深涧打出了十年前已消失的关东十四手,要是被人认出,必定会被胁迫说出云惊天下落。
山涧下游百里外,山势渐缓,呈入口状,入口前的右边山梁上一处隐秘的地方有一座大殿,殿前庭院落满枯叶,一阵山风吹来,枯叶随风飞舞,纷飞的枯叶中,七条俊丽身影各式并排站着,五男二女,七人身前一位素衣女子,大约二十来岁,玉指挑拨,血红古琴传出阵阵凄婉之声。
七人闻声散开,操起自己的乐器或奏或舞,七种乐器应和琴声,素衣女子音律转急,凄婉顿时转成凄厉之声,双手连环前扫,音波带着内劲冲向七人,顿时其中四人一声闷哼被气劲推飞,剩下两女一男三人,两女子一人琵琶,一人箜篌,剩下唯独的一个男子手中乐器却是手鼓。
剩下两女为抵挡刚刚琴声气劲音律一样跟着转急,只有男子手中的手鼓不疾不徐的敲打的,将气劲无形中消弭。
琴声乎转清明高亢,声声皆夹杂着气劲压向三人,两女子感到压力渐大,有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而男子的手鼓却如沐春风,转成欢快之音。
半响,两女落败,手鼓作乐器的男子也额头涔汗,随时有倾覆之险。
素衣女子一声轻叹,双手忽的压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男子周身压力一轻,亦停止了击鼓,提着鼓椎的手颤抖着,勉力夹着鼓椎。
素衣女子扫了坐落院中的七人,“听声留下,为我左副使,剩下六人进勾魂涧,取得赤猿心的为我右副使,剩下五人回绝音壁。”众人听到绝音壁,浑身一颤。
绝音壁绝音壁,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震魂歌的杀手修罗场,顶尖的杀手从中搏杀而出,而失败的杀手埋身其中,此次镇魂歌选出七名拔尖杀手派往关东支援正驻留在此的杀音使执行刺杀任务。
而杀音使却未全盘接收,只留两人,其余五人遣返绝音壁。现在剩下的六人谁也不想再回到那个修罗场,就算在外执行任务而死去都不想再回去。然而却没有人敢有异议,震魂歌里没有异议这个词,异议的代名词无音尊被缚于炼魂峰上日日受烈火灼身,魔音催魂,那个仅仅身次于整个震魂歌领导人音主的传说人物,日日震慑这下面的每一个杀手。所以没有人有异议,只有拼命去争取。
“去吧。”素衣女子拂袖回身进入大殿中,名为听声的用手鼓的男子随后跟上,剩下六人互看一眼,利芒从眼中一闪而过。各自退入山林中,往勾魂涧中疾驰而去。
山涧里鸟啼婉转,山风清爽,萧玉二人却不知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
萧玉迷迷糊糊醒来,天已经黑了,时有时无的嗅到烤肉的香气,已经一天没吃饭的他,肚子也很配合的叫了起来,萧玉循着香味看去,火光摇曳,火堆哔啵的响着,却是石破军架火正在烤着一只黄橙橙的烤鸡,表面渗着一层油,偶尔低下一滴,落在火里,哧的一声,香气弥漫开来。
萧玉咕噜一下爬起来,做到石破军前面,顶着火上那只慢慢转动的烤鸡,用力咽了一口口水,石破军看了萧玉一眼,笑道:“睡起来就想吃?”
萧玉闻声点头,过来一会儿忽然跳将起来,指着石破军道:“你才是猪!我不吃了!”
石破军哈哈一笑,侧着脑袋,晃了晃手中的烤鸡,问道:“真不吃了?”
“哼!”萧玉噘嘴把头扭过一边,双手环抱胸前。
“那我自己吃了?”石破军又看了萧玉一眼,“我一个人可以吃完一只。”石破军诚恳地加重语气。
“咕噜”萧玉还是不看,但是肚子却不配合,只得气呼呼的坐下来瞪着石破军。
石破军笑着道:“果然是有脾气的人,有意思。”自己扯了一只腿,把剩下的烤鸡都递给萧玉。
“你这人也真不害臊。”萧玉说着,还是没有去接,石破军一愣,道:“真是有趣,我在外面摘了好些果子,早就吃饱了,弄这个还不是怕你不吃这些果子。”说着指了着旁边角落上堆的七八个果子,红红绿绿的,什么都有。
萧玉还是没接,石破军起身把串着烤鸡的树枝塞进萧玉手中,笑着转身去洞口做了下来,边看着外头的天空边啃着鸡腿。
萧玉啃着烧鸡,烧鸡肉又嫩又香皮还有点点脆,吃得满嘴是油。忽的,不知怎么的,萧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意,望着手中的半只烧鸡,眼泪噗噗落下。萧玉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老是爱哭。
突然洞外不远处一阵乐声想起,随之传来一声惨叫,夜,又陷入沉寂。
石破军嗖的站起,看都不看外头,就冲回洞里,萧玉也闻声提起袖子擦去眼泪站起来看着洞外。
石破军冲到火堆边,把火堆搅散开,从旁边啪啦些土把火苗扑灭,四周顿时陷入黑暗,只有些火星没被尘土埋住,发出暗红光亮。
萧玉很好奇,却不知道石破军要做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看,忽的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手拉住,黑暗中传来石破军的声音:“把烤鸡扔了,压低呼吸,我们要到洞外去。”
“去哪里?”萧玉不解的问到。
“没时间解释了,总之我们现在有可能很危险,快!”石破军边说着,边慢慢拉着萧玉往洞外走去。
萧玉挣脱石破军的手,轻声道:“你等等。”萧玉没有扔掉烤鸡,而是把它藏在衣服里,只是把树枝仍在地上,不过好像石破军心神不在这里,没有听出异样。
“好了。”萧玉碰了碰石破军,石破军闻声抓住萧玉:“走。”猫着腰悄悄的潜出了洞外。在距离洞口三十丈开外的阴暗草丛中。
今晚的月亮总是躲入云中,外面的事物看得是似有似无的,看不真切,而此时两人很不幸的赶上了震魂歌的围猎。
入勾魂涧之后震魂歌的六名杀手变各自散开,一路向上搜寻,然而搜寻了百里,却未见到赤猿的踪迹,随着夜色黑暗下来,六人仿佛又回到了绝音壁,俊丽外表下血腥狠辣的心在黑夜中悄悄浮现。
六人都知道对付赤猿只是手到擒来,同来的五个同伴才是防备目标,既然还没有找到,那就趁夜清楚掉几个威胁,顺利的话五个都清除了,再去搜寻赤猿踪迹,更无了后顾之忧。
从刚才的一声惨叫声想起,一场围猎在这暗夜展开,注定有人在这里落幕。
山洞里的火光他们都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中有些人不容这次猎杀有太多变数,当六人中一人中伏,立即有两道黑影向山洞窜去。
未料到,一眨眼功夫火光尽灭,窜去的两人立即停顿下来,慢慢潜伏过去,如此机警,或许洞里的人物不简单。
两人摸到洞口附近,互相示意同时动手,虽然大家现在是竞争关系,但是有局外人出现的时候,还是以剔除局外人为重。
两人做好准备等待月光杯遮去,另外三人则在阴暗处或盯着洞内,或盯着他们。
月光渐遮,两人屏息蓄力,捕捉着洞内气息,然而洞内却如无底洞一般,捕捉不到任何声息,两人越想越心惊,越是心惊,灭杀之心就约坚定。终于在无光一瞬,两人同时如离弦之箭冲入洞中。
没有任何声息,两人又闪身到洞口,其中一人手中捏着一支树枝,正是刚刚萧玉二人串烤鸡用的树枝,其中一人对身边的人悄悄说了几句话,另一人点头,在洞口摸索一阵,最后向萧玉二人所在的方向看来,回头对另一人说了句话,便循着两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悄悄潜伏摸索过来。
萧玉二人静静潜伏着,忽然四周都安静下来,死寂了一般。
石破军警觉到异样,终于闻到一股油香味从身边冒出来,原来烤鸡表面上的油渗透了萧玉的衣服,油香才渐渐浓郁起来。石破军心中暗骂,又惊又怒,这种死寂石破军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这一度是石破军的梦魇,他意识到这里不能久留,一声爆喝:“走!”拽着萧玉从草丛中向一侧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