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微照,萧玉睁开眼睛,小芸正直直地盯住自己,见他惊喜地喊道:“师父,师父,他醒了,他醒了。”萧玉昏沉中,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那样的笑容,仿佛纯洁的白莲,不经开眼便世俗的污染。
“喂,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萧玉的思绪被小芸拉回了现实,他脸一红,转头看向萧湘子,萧湘子一脸复杂地看着他,眼睛竟多了一层深沉。
“你醒了,这一次还得感谢徒儿救了为师一命呀”
萧玉挣扎着坐起来:“师父,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您,这十年来我也不知身处何处,死活未知呢”
萧湘子满腹心思坐下,似乎一时间没有了言语。萧玉有种不明的预感,心里七上八下的,小芸有些茫然:“师父,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
萧湘子叹了一口气说:“萧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萧玉一愣:“打算?”他突然迷茫了,是啊,父母不在了,天大地大,他还能往哪里去。这十年来待在这山谷之中,夜里埋头苦读书冢之中品学大家之作,白日执剑而漆,只求能突破上境,习得一招武学,为能寻父寻母啊。十年来和小芸及师父在一起,至今还未想过有何打算。
小芸眼睛柳眉一竖,明亮的眸子透着震惊:“师父,你怎么这么问,萧玉哥哥不跟我们在一起吗?”
“小芸,萧玉哥哥有他自己的事情,他怎么能跟我们在一起呢?”
“不,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萧玉哥哥不是在山谷好好的吗了,你让他去哪里啊。”小芸忽的握住萧湘子之手,一张小脸甚是怒气升腾满。
“萧玉,他有他的人生。”萧湘子说罢,看着萧玉那温婉俊熙的脸,心里很是不忍,但眼睛却很坚决。
萧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师父突然如此,但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萧湘子这么做,或许有他的道理,既然不愿意说,那肯定是不想让小芸知道,且如今萧玉年十八有余,这十年长居山谷,也不知现今父母亲是否安漾,思念之心一起,胸口甚是沉闷,气血上头。
萧玉不想为师父便说:“小芸妹妹,师父说的是,我怎么能跟你们一直在一起呢?我还要去找我的父母”
小芸不满地说:“你跟我们在一起也可以找你的父母啊,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萧玉哥哥,你说这样好不好。”小芸第一次收敛起吵闹的性子,乞求地望着萧玉,她打心底不愿意萧玉离开。
萧湘子这时开口说:“小芸,我们的任务便是在这山谷之中守护墓冢,我作为守墓人,这就是我此生的使命,天下如何,江湖如何我都不再过问,你可明白?”
“可是......”小芸欲言又止“那师父,我可以随萧玉哥哥出谷吗?”
“这山谷四周蕴藏五行连环杀阵,其阵法奇妙无比,以你这武功是出不去的,那三个蒙面人若不是武艺高强,只怕是命丧阵法之中了,我估摸这三人是遇到这阵法,猜想谷中有人,才破阵而来的”萧湘子轻摇头。
“有萧玉哥哥在,我不怕”小芸倔强道。
“哼,你这顽固不化,萧玉自学成才,自学悟得《论语心经》,我曾虽许诺教他武功,但这十年来他自创心法,已有小成,只要他日勤学加练,其火候应该不差于江湖武学。再看你这顽皮姑娘,我教你的《无上心决》,至今一无所成,他萧玉出谷可是以寻他双亲,若是加上你这弱女子,如何不拖累他?”萧湘子说话间,偷觑萧玉神色,只见萧玉面无神情,恍惚顿首。萧湘子适才松,这十年未教其一招半式,只怕他心中有恨啊。
萧玉心里一紧,他知道萧湘子言之有理其理无法驳之,心想“既然师父如此薄情,无心留他,何不出去看看那外面世界如何?”。虽然他很不舍得这山谷,经历了今天的事情过后,他也隐约知道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是冲着他的来的,所以就算为了小芸和萧湘子的安全着想,他也断不能继续跟他们在一起,否则将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萧玉轻松一笑:“是啊小芸,师父说得对,只要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总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且你武功轻浅,今日之事便知我等之弱无从比拟,应该要回去好好习武,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活得好好的,说不定哪天,我找到父母了,就来寻你呢,你且在山中等我,念我时多抄几部经文诗词,兴许可有长进呢”萧玉轻抚小芸细发,其发丝垂长,柔顺极致。
萧玉这话令的小芸面红如花,既然萧玉哥哥如此认为,小芸也甚是赞同,更知道扭转不了师父的态度,只能努努嘴,说:“那你答应我,等你找到你父母之后,就要来找我,不得食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我萧玉不算什么君子,但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全力做到。”
“那你对天发誓,不许反悔。”小芸噘嘴道。
萧玉哑然失笑,这个小丫头,刚见面的时候那么嚣张,十年之久了,这会又跟个小孩子一样,女孩的心思真难捉摸。心里这么想,倒也不敢说出来,当下伸出两指,说:“我对天发誓,若反悔,天打雷劈。”
萧湘子心里一阵疼,转身走进自己住的屋内,从一个古朴的箱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一阵抚摸后才抱着走出来。此刻萧玉已经起身收拾好了,对他而言,长痛不如短痛,已经既定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多过逗留。
萧湘子将箱子放在桌面上,唤来两人后坐下,道:“萧玉,你别怪师父狠心,师父也有苦衷,等到有一天,你就会明白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萧玉还得感谢您的养育命之恩,又怎么会责怪师父呢。”
“不怪师父就好。”说罢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本书和几样小东西,萧湘子拿出一个竹木瓶子说:“这是藏龙阁藏香木,能解天下奇毒,你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萧玉未伸手接过药瓶说:“师父,您跟小芸自己留着吧,这里也不太平。”
“拿着吧,明天我跟小芸就要回藏龙阁一趟,到时再拿一份即可。”
萧玉握紧瓶身,默不作声。萧湘子又拿出一本书,上面浩然写着苍龙剑谱(上册),萧玉眉心一锁,苍龙剑谱不就是自己父亲平日里常阅的书吗?父亲那本乃是下册,上册怎么会在这里?
萧湘子笑道:“怎么?很奇怪这套剑谱会在我这里吗?”
“是,我从小很少见父亲练剑,但父亲平日里读的便是这苍龙剑谱,因那时年龄尚小,不明白其便是书是剑谱”
“倒也不奇怪,当年你爹闯我墓冢,因《奇门遁甲》被盗,其心有愧,便留下此剑谱在我这,以偿还《奇门遁甲》之责”说到此处,萧湘子看了看萧玉,低声道“此书原是轩辕族不传之书,原本我并不知道你是轩辕战之子,这些年来我未曾教你一招半式,本想看你天赋品行何如再交于你,以免交于你手,祸害苍生。如今得知你便是轩辕战之子,乃轩辕一脉,且看你品行端正,为人正气,交于你手或许能造福天下苍生,当年你父亲交给我的时候只有这上册,这几十年来我未曾翻阅,这日后如何只看你自己了”
萧湘子将剑谱双手交到萧玉之手,说:“徒儿,从今天起,这本书就正式还给你,交由你来保管了,记住,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能丢掉这本书被别人拿去,书在人在。”
萧玉接过剑谱,感觉有千斤重,这本薄薄的书,每一页都像一块巨石,无时无刻提醒着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他甚至不敢多问,生怕这个剑谱的背后会牵出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萧湘子见他低头沉默不语,也不再多说。
“多谢师父养育之恩,我萧玉定不会忘记这十年深情,若有他日,再来拜谢师父”萧玉说罢,双膝跪下,重重一叩,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萧湘子紧托住萧玉,甚是心疼:“好,好好”
小芸在一旁泪如雨珠,她从来没见的师父这么失态,有些胡言乱语。
萧湘子放心地松了口气:“但愿,你的心永远不变。”说着,缓缓地拿出一块玉佩,仔细一看,玉佩只有一半,萧湘子将玉佩拿在手心,甚是小心翼翼,手似乎还在发抖。
萧玉看到玉佩,不自觉地直了身子,这块玉佩,仿佛带着魔力吸引着他。萧湘子并没有直接交给他,而是认真地看着他说:“徒儿,这块玉佩,是以为故人之女的,师父请你代为保管,你即将出谷,代我寻得玉佩的另一半,直到找到玉佩的另一半,你才能把这半块玉佩拿出来,否则,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把这玉佩拿出来示人,明白吗?”
“师父,既然是您的故人之女,为什么要交给我呢?”
“第一,你要帮为师找到这位故人之女,,为师此生发过誓不会再离开山谷。第二,这块玉佩里面有一个秘密,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它对你的以后,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萧玉懵懂,故人之女?为什么要托他来寻找。而且自己以后何去何从尚且不知道,又怎么能担当如此重任呢。
萧湘子看出他心里的疑虑,说:“徒儿,你不用刻意去做这件事,你只要把玉佩保管好,我相信,只要你们都安好,迟早会见面的。”
萧玉将信将疑,接过玉佩左右端详,脑海闪过同样的半边玉佩,然而这样的图像却一闪而过,再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甩甩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分明,这块玉那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最后,陆萧湘子拿出一块令牌说:“来,孩子,你拿着这个令牌,关键时候,它可以救你一命。”
萧玉接过令牌,整个牌面乃绿铜铸成的,上面一个大大的令字。他讶异地看着萧湘子:“师父,这是什么令牌,怎么这么重。”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好了孩子,师父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以后,你要好自为之。别忘了师父叮嘱你的,这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给任何人看见,否则,你将惹来杀身之祸,还有,你这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待我将其再度封印”
说话间,萧湘子功行已运,只见赤红色长剑顿时剑身暗淡,只是一夕之间,赤龙剑再度变得锈迹斑斑。
萧玉一愣,看这锈迹斑斑的长剑,内心极度郁闷,此剑解咒不过数日,如今又是锈迹斑斑,萧玉只是苦笑,默默地将东西收入怀中,他知道,他身上的每一样东西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样的秘密,将会给他带来无穷的麻烦,他不清楚萧湘子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他,但他隐约感觉到,这里的每一样都与他有着紧密联系。
萧玉并没有再多问什么,起身说:“师父,您交代的事,徒儿都记清楚了。”说着欲跪下。萧湘子眼疾手快,一把将萧玉托住。
萧玉疑惑地看着萧湘子,想问什么始终没问,而是抱拳说:“那师父,小芸,你们保重。”说罢拿上赤龙剑,转身便走,头也不回一下。
小芸难过地小跑了几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抱着一边的大树失声叫道:“萧玉哥哥,你记得要来找我,你一定要记得。”
萧玉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眼眶却有些发红,心里默默念道:“芸儿,等我”
小芸靠在树根下不停地啜泣,萧湘子却不再理会,转身又向天机洞而去。
再说萧玉出了山谷一路向西,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或者说,能去何处?身背着锈迹斑斑的赤龙剑,似乎只有这把剑在身边,他才觉得安心一些。
正在他踌躇不知怎么往前走的时候,对面走来一男一女,看穿着像是附近的猎户,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他摸摸咕咕作响的自己,决定先去猎户家里讨些食物吃。
于是萧玉走上前问:“大叔大婶你们好,请问您知道这里最近哪里有吃的吗?”
这一男一女一讶异地看着萧玉,一个瘦弱的青年,一袭白衣如一尘不染,好似富家公子,再看其身后背着那锈迹斑斑的长剑,似乎是会武之人。
男人狐疑地问:“你这是要去哪里?离这里最近的茶棚也有好几里路呢。”
女人急忙在一旁附和:“是啊,天也快黑了,且山中野兽甚多,你一个人岂不危险?这样吧,看你也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大婶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要是不介意先到大婶家住一宿,明日再赶路也不迟啊。”
男人慌忙点头。萧玉也确实是饿了,看两位那么热情,他难为情地说:“那麻烦大叔大婶了,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说着主动接过男人背上的一捆柴火走在前面。
这对男女嘴角露出了一点诡异的笑容,洋装道:“哎,小伙子,你小心点,前面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