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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运气

镇魂歌在江湖上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一个杀手组织,但无论如何强大,终究是躲在黑暗中,虽然不至于像一只老鼠一样,却总会被正派人士打压追杀,即使这是唯一一个被江湖人士认为最“正派”的杀手组织,镇魂歌纪律铁血,杀手有序,从来没有变态心理的杀手在江湖上作恶。很少人知道镇魂歌的老窝在黑天涯上。

黑天涯有多高,没有人知道,因为黑天涯常年被黑雾盖住,通往山顶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漫山遍野都是灌木丛或者参天大树,常有不知底细的江湖侠客游历到此,见此奇景而登山,历年来无从生还一人,从此在江湖中被传为禁地。当然是禁地,是生命的禁区。在漫山野上看不见的角落,有无数的机关陷阱和镇魂歌杀手镇守一道道关卡,至今无人能破。或许唯有一次,但是那一次强大的闯山者,虽然登上了山顶,却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黑天涯上唯一的一座大殿,通体黑色,犹如一只狰狞的野兽,门口正如那张开的血盆大嘴,从勾魂涧回来的五人此时正安静的站在大殿下,低着头,不敢出声。大殿上的王座,坐着一人,一袭白衣,三十岁模样,却眉清目秀,一双凤眼之上横着剑眉,嘴唇边上勾起的细角,似乎嘲讽,宛若不屑。然而此时是他面无表情的用左手托住下巴正在座椅把上,刚刚听完六人提前回来的禀报的一切。

半响,他的声音带着磁性般的沙哑,正符合了他身为黑暗杀手之王音主的身份,他道:“这么说,你们没有完成杀音使的任务把赤猿心带回来,反而在勾魂涧遇见了猫神和两个小孩,然后看到偷走《圣手回春药卷》的猫神,然后你们就和猫神扛上了,还把猫神逼得全身脱了个精光,最后在六人围攻猫神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九阳之体的孩子,于是你们就把这孩子抢回来了?”

“是。”六人低声齐道。

“那你们如何得知那小孩就是九阳之体?”音主声音很冷,但却不容拒绝和隐瞒。

“起初我们并不知道,在我们打斗时,我发现那孩子竟然将刚烤好的烤鸡贴在身上,那热度……”那手执青萧的紫衣男子道。

“这你就判断是九阳之体?”音主显得匪夷所思,心中一股闷笑。

“我等只是尊听主训,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那五人异口同声道。

“额……行,你们做得不错,但是。”音主的一个语句转折,惊起了五人的满额冷汗,“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难道你们只看到没有把赤猿心带回来就被扔到绝音壁,却没有看到镇魂歌的铁血秩序?”他的声音不大,依然没有什么改变,然而脚下六人却浑身颤抖跪下,大喊“音主饶命。”

“好了,既然你们没有把赤猿心带回来,就都去绝音壁一个月吧。”六人不敢有异议,一个月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宽容了,都是他们当时被绝音壁吓坏了脑子,在日常中偶然听到杀音使的一言半语关于《圣手回春药卷》和猫神以及九阳之体对于镇魂歌一个计划的重要性,就把身家性命压在了这些身上。

大殿里只有音主一人,空旷得死寂一般,音主叹了一口气,缓慢说道:“迷音。”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大殿里,抱拳躬身对着音主道:“属下在。”

“安排一人去照顾好那个小子,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再派六人去把赤猿心取回来吧,规矩不变。希望时间来得及吧,不然耽误了计划就不好了。”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对迷音使说,还是自言自语。

当然迷音不敢怠慢,依然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回道:“是。”然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大殿内,宛如鬼魅一般。

萧玉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房间里有香草,弥漫着好闻的味道,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房间里有些阴暗。萧玉揉了揉后脑勺,不禁暗道了声晦气,人家行走江湖是一路杀过来的,自己这算怎么回事,貌似自从离开了家,一路过来都晕了好几次,这让萧玉纳闷不已。

虽然有些不满自己的弱小,但是这是事实,他心里只能暗暗决定,日后一定要认真练功,不然又不知道晕到哪里去了。他心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也在暗暗的大量这个房间,行走江湖多日,他已经懂得了要观察自身所处环境,是对于自己接下来一举一动的前提,否则江湖险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条小命就没了。萧玉只记得他在一边抱着受伤的石破军,一边看着猫神和尚和那五个高手过招,几百回合之后,突然眼前一黑,接着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看着现在的处境,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就像几天前一样,被那两个山民迷晕了之后,就关进小黑屋里了,绝不会有如此待遇。

这时候房门打开,进来了一个约莫二十芳龄的少女,素雅配着布衣,妙曼的身材玲珑,看其模样应该是侍女之类的,然而并没有一丝柔弱女子的举动,少女一进门,看到萧玉已经坐在床上,径直走到床前,问道:“少侠醒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萧玉笑脸突地一红,浑然不知所以,愣神时他肚子咕噜一阵响,抬头看向少女,不觉中露出尴尬神色。

少女噗嗤一笑道:“你可以叫我温柔,你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温柔说完就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端进来一大碗热腾腾的碎肉粥,此时萧玉正好穿着完毕,看到一晚香喷喷的米粥,眼睛里冒出了绿光,虽然他有太多的疑问,但是这时候显然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大碗碎肉粥下肚,萧玉感觉浑身精神有力了许多。然后才发现温柔在一边盯着自己看,不免脸上又一红,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请问温姑娘,我现在是在何处?”

温柔笑道:“好了,别这么生疏,我大你几岁,你叫我温柔姐就好了,这里是黑天涯,镇魂歌,音主可是要我好好照顾你的。”

萧玉一惊:“黑天涯?莫非就是那江湖传说的禁地?”

“没有江湖说的这么恐怖,那都是谣言。”

萧玉本来想说,江湖并不会空穴来风,然而他初涉江湖,又没有人跟他详细说过关于江湖的分布以及势力,后来转口问道:“镇魂歌是什么?还有音主是谁?”

温柔无奈一笑,暗道也只有这种初出江湖的愣头青才不会明白镇魂歌和音主这五个字的含义,若是被一些江湖人士听到,保准吓得跑路都不知道方向。当下他只好把镇魂歌的组织性质和一些江湖所知道的跟萧玉说。

听温柔说过后,萧玉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却突然惊叫道:“什么,你们是杀手!”暗道这下要糟了,刚逃离了那些村民的小黑屋,又要落到这些江湖所言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老窝里。当时不禁江湖难走,要找回父母又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也不知道那时是否还有命活着见到父母。当真是世道炎凉,泪已不禁酝酿在眼眶。

温柔见此,急道:“你怎的哭了,我可没欺负你啊。”萧玉却不理她,直到急了温柔才说道:“其实音主请你来帮忙的,会给你报酬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

萧玉这才恢复状态,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能帮得上你们,我要什么你们都可以答应?”

温柔见到萧玉终于说话了,连忙道:“是的是的,所有你要赶紧恢复身体,然后把武功练好,这样才能帮得上音主。”

“好的,我会的。”

接下来萧玉就在黑天涯上住了下来,每天温柔都给他送饭过来伺候好他,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萧玉和温柔越来越熟悉,同时在武功上也经常得到温柔的指点对招,再加上他悟性非常,在出江湖之前饱读诗书,幼小生活在一个善良宁静的村子里,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当然,他还不知道的是他被人当做九阳之体,这是一种非常好的武学体制,宁静下来练功,功力会突飞猛进,虽不知萧玉是否就是那九阳之体,但练功悟性却是相当快。

不知不觉萧玉已经在黑天涯连个多月了,在此期间他还练了《赤苍龙剑谱(上册)》,已经练到了第三招,这连个多个月来,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练习《苍龙剑谱》上,偶尔抽些时间来锻炼身体,扎马步,打一些拳脚功夫打熬身体。

萧玉此时在房前院子里练着苍龙剑法,直到午后三刻,这才收招,看着有些阴暗的天,萧玉对这地方好奇起来:“来这里差不多三个月了,人家好吃好喝招待自己,可是我还不知道自己所住的是什么环境呢,温柔姐也没有说不能走出去,我这就出去看看,在温柔姐送饭来之前回来就好。”

萧玉走出院子,原本想着直接走出去时,突然想起温柔这段时间教给自己的隐匿身法和技巧,暗想不如趁着此时好好练习。说着身形一闪,一闪一腾的藏匿在一些适合藏身之处,刚开始动作有些生疏,后来已经越来越娴熟,最后看样子只是差火候而已了,这也难怪这两个多月来温柔不断的感叹萧玉领悟非人。

天色渐黑,然而萧玉练得起兴,犹如脱笼的蛟龙,在这空旷中飞翔。待到萧玉回神时,心里一惊,所看到的都是陌生景色,而且在这环境中,透着一股沉闷的血腥味,四周寂静无人。

迷路了!

“该死,这是跑到哪去了?”萧玉暗恼,不该如此乱闯,然而说到底,毕竟是少年心性,初出江湖的稚鸟。不过萧玉的一个特长就是不断的学习和总结,他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日后江湖行走,必不可如此莽撞。

萧玉悄悄的猫着身子,只能了解一下附近环境,判断这地方是何处。这段时间,温柔也给他讲了一些关于这黑天涯上镇魂歌的一些日常居所,他如果了解了自己所处何地,还是能找到路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子。

萧玉选了一个方向隐匿着身子过去,他可不敢光明正大,听温柔所言,这黑天涯山上无人处可能隐藏着谁也看不到的陷阱,一不小心把小命赔进去了都不懂咋回事。然而萧玉越走心里越惊,这附件血腥味更浓了,还有天色愈加阴暗,萧玉断定这绝不是自然的天黑那种,这里宛如一只野兽展开血盆大嘴,而此时的萧玉就站在大嘴旁边,他再也不敢进去了,凭直觉,一步定生死。

突然听到一些声响,萧玉赶紧环视四周,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隐藏起来,在这浑身感觉到危险的地方,他精神前所未有的的集中和充满恐惧。左前方有一个凹进去的坑,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石头,萧玉不敢耽误,身子一闪就已经到了坑里,这时候从阴暗深处走出来两个男人,一高一矮,然而却浑身衣服破烂,甚至身上还带着血,是无数的伤疤。然而他们一前一后只差一个脚步,警惕的行走在这寂静的山野上。

“慢着!”后面的矮子说道,同时握紧手中的武器,警惕的看着四周,缓声说道:“我闻到了生人的味道。”他凝视着四周。

“可以找到他在哪里吗?”高子男人警惕的补充矮子的盲区,看样子他对于矮子非常信任,而且从他们的动作来看,完全把后背交给了对方,这是通过战场上无数的厮杀和信任才能做到啊。萧玉只是在两个男子出来的第一眼看了一下,就把头埋在地面上,把六识紧闭。

“他的隐蔽身法很高明。”矮子找不到人,但是他很肯定这附件有人,这令萧玉贴着地面的耳朵听到不禁感到心惊,这里面有这矮子的实力,还有温柔交给他的这套隐匿身法技巧。

“既然这位朋友不敢现身见面,我们走吧,刚从这该死的绝音壁出来,我们状态并不好。”高子男人说道。

矮子并不反对,保持着警戒和高子男子远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中,萧玉还是不敢动,直到半个小时之后,脸都已经发麻。

他的整个重心都压在了脸上,此时挣扎着站起来,突然脸往土里蹭了蹭,有些柔软,似乎碰到了什么。他坐在地上,赶紧把土挖开,是一块丝绸布料,他谨慎的挖出来,打开丝绸,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本书,待到萧玉看清楚了,身子一震,居然是《圣手回春药卷》,这运气,没的说了。他抬起头观看了四周,发现天色已黑,想到温柔可能已经送饭到了自己的房间找不到自己,连忙把书籍包好,往怀里塞好,起身向自己的住所行去。

一路上他脑子里一阵混乱,这本书在勾魂涧里曾经引发的追杀至今还在脑海里浮现,镇魂歌追杀得猫神把全身衣服都脱了以求证明自己没有拿,可见这本书的珍贵,而且他看过的史书里似乎有关于这本书的介绍,只有只言半语,却不大清楚这本书的来历,只能回去再好好查阅。此时他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是绝音壁,已经知道了回去的路线。

刚回到院子里,就看到了温柔满脸焦急的容颜。

你跑哪去了,再见不到你我就要禀告音主了。”温柔语气里是关心的,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完全把萧玉当做了一个弟弟,这在杀手组织里是非常难得的。同时她也担心萧玉到处跑,触动一些陷阱机关,还有这黑天涯上的杀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友好相处,这也是镇魂歌的一个竞争原则,这里只需要强者。

萧玉脸上露出愧色,他能感受到温柔的关切,低声道:“温姐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在附近练习一下你教给我的身法,以后我不会乱跑了。”

“小心点,在这很容易迷路的,有的路可是死路的”温柔不疑有他,连忙招呼萧玉下来吃饭。然后一边再给他普及一些黑天涯上的规则和禁地,萧玉心里感动,暗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温柔。

突然他想起温柔所说的藏书阁,他问道:“温柔姐,我能去藏书阁看书吗?”

“可以啊,明天我带你去吧。我跟你说啊,我们这藏书阁可是非常丰富的,这些书都是历代杀手执行任务时收集而来的,比一些高级学院的藏书还多,毕竟作为一个杀手需要面对很多复杂的环境,因此需要懂得很多知识,包括各种行业各种层次的,这样才能顺利的完成各种任务,所有啊要成为一名杀手容易,但是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杀手,那就很难了,需要博览群书啊。”

萧玉一听这里居然有这么丰富的藏书,心里一喜。自从离开了山谷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过一本书,而且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圣手回春药卷》的来历。

待到萧玉吃饱了之后,温柔再跟他说了一些话,最后再三告诫不要随便乱走,萧玉自然是不断点头答应,这一次出去后他才明白这黑天涯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一个人随便乱跑了。

温柔走后,萧玉赶紧关好房门,把《圣手回春药卷》拿出来看,不禁被书中的各种医学理论惊呆了,他完全沉浸这本书的内容中,直到大半夜才回过神来。同时他回忆起自己所看到的一些医学杂类书籍,完全是一些垃圾,由此可意识到《圣手回春药卷》是一本医学圣书,他心里怀着激动,决定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圣手回春药卷》,医武双修。

天一亮,温柔就已经过来了,带着一些包子和白粥,和萧玉一起吃过早饭后就往藏书阁去。然后萧玉就一直在藏书阁中阅读各种书籍,江湖传记,还有人物传奇,在此时弥补了萧玉在江湖这一块知识上的空白,而不是只是阅读父亲那寥寥几本关于史书的书荒日子。同时萧玉也看了大量关于医学基础的书籍,并开始学习《圣手回春药卷》上一些简单的内容,超高的悟性和强烈的记忆,目前这些自学对于萧玉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

这一天,萧玉正在院子里练剑,温柔进来,直截了当,神色严肃的对萧玉说:“音主要见你,现在我带你过去。”

萧玉听到,终于松了一口气,似乎这件事压得他转不过气来。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这位镇魂歌的传奇人物终于要见自己了吗?也就是说发挥自己的价值到了,萧玉可不认为自己在三个多月来的安逸生活,是镇魂歌发善心的。这世间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句话是萧玉在这段时间看书看到的,此时心里非常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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