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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湖潇潇任平生,天下无知戏英雄

宁静的村庄,蝉鸣飘远,烈日下的草房,阴凉气爽。少年捧着书,在静谧的窗前朗朗诵读,书声悠扬起伏,谐和着蝉鸣另程曲调。

田间农夫,在烈日下举起手中的锄头,一点一点的将脚下的泥土开挖疏松,偶尔停下,挽起衣袖擦干额头上的汗珠,被汗水浸湿的衣袖片刻间又变得干燥起来。

书声依然悠扬着,少年闭合着眼,不禁痴痴如醉。突然,一只纤嫩无纹的大手夺过少年手中的书,书声戛然而止,少年急急睁开眼,只见一中年妇女,身穿粗布素衣,美目直直的瞪着少年,但白皙无纹的肌肤下,几乎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妈妈”少年抬头望着妇女,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都说多少遍了,别老是捧着书,你应该多习武,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妇女将书扔在地上,眼神中很是严厉,但却很温柔。

“玉霜啊,别那么大声说孩子嘛,他还小,多读书才是好的,好处多的是啊”一道雄浑的声音从上官玉霜身后传来,一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缓缓步入房中,然后脱去套在身上的劳具。

哼,萧白,你别想让儿子像你一样儒弱,男儿自当应仗剑直奔沙场,我已女流都能有如此豪迈之气,为何你们父子俩没有呢?”上官玉霜双手架在胸前,一副理直气壮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两孔呼着热气。

“匹夫之勇,有勇无谋”萧白望着上官玉霜,微微一笑,拾起地上的书本递给萧玉道:“非刀剑不能上沙场”

“爸爸,这是何意?”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玉终于开口问道。脸庞泛起了笑容,眼神中更又一丝向往。

上官玉霜受不了这两父子的书虫味,一股气的甩着衣袖出门而去。两父子相视而笑,片刻,上官玉霜持剑而入,将剑扔给萧玉,萧玉措不及防,吓的把书扔出了窗外,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的宝剑,颤抖不已。

“没有刀剑,何以自保?”上官玉霜瞪着萧白,一股子挑衅的味道。

萧白一脸的铁青,怒视着上官玉霜,不语。顿时房间内气氛冷了几分,火药味相当浓烈。就在此时,萧玉捡起了地上的宝剑。转而萧白更怒,而上官玉霜却一脸的得意。

“玉儿,刀剑无眼,快放下。”萧白叫道。欲上前夺剑,却被上官玉霜拦住了。

“爸爸,若是文武并用,那天下岂不是手到擒来?昔日姜太公只以文便助得周王得天下......”萧玉还未说完,一巴掌已实实的打在脸上,顿时一股热辣辣的疼传至心底,泪水如泉水般一涌而出。

“胡闹,天下岂是如此易得?”萧白负手而立,背对着萧玉。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

上官玉霜被萧白的这一举动给激怒了,二话不说便一拳向萧白挥了过去,萧白感到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身子一闪躲过了上官玉霜的攻击,还没回过神来,上官玉霜又是一腿劈来,实实的劈在门面上,萧白脸色一青一白,又是一腿劈来,萧白一怒,侧身躲过,反手一拳招呼过去。顿时两人在屋内打了起来。上官玉霜招招带劲不留手,而萧白越打越退。

萧玉含着泪,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半会难以停下,萧玉一气之下冲出门外,直奔村庄背后的小山,直至半山才停下来,往下看时村庄已是一个很小的缩影。正哭着,忽然看见村庄外狼烟四起,粉尘滚滚,一道一道震耳的轰声传来,久久不绝。只见一大群士兵如洪水般涌入村庄,战马所经之处,将庄稼踏的一片狼藉,那些士兵见人杀,没有一丝怜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很快的村庄就火烧通天,村民四处逃窜,嚎声四起。

正在缠斗的萧白和上官玉霜如梦初醒,彼此停止动手,不知发生了何事,转身寻找萧玉已不在屋内,而远看门外,院子已被士兵包围的严严实实。两人内心焦虑不已,夺门而出,只见兵马已静静停在院子外,人山人海。

“哈哈,轩辕战,孤独玉霜,没想到一别十年,你们竟然来了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真实可悲啊”一身穿红色战甲,手握长戟的将军哈哈笑道。跨下一匹赤毛战马,浑身通红,一股烈马千里之威。

萧白一看此人,浑身一颤,死死的盯着。上官玉霜忽然上前一步,剑指那将军道:“吕布,你可见我玉儿?”

吕布一愣,“玉儿,玉儿是谁?”心中一阵疑问。忽然灵光一闪,笑道:“你的玉儿在我手上,有本事你就来拿啊,哈哈。”语罢,战戟一挥,赤兔马蠢蠢欲动。

“什么?吕布,要是我儿子少了一根汗毛,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语罢,便持剑刺向吕布。

见上官玉霜攻来,吕布哈哈一笑,侧身翻转躲过剑锋,反手战戟挥向上官玉霜,力道相当大,战戟所经之地,风声呼呼。上官玉霜不及闪躲,持剑一挡,一股如泰山般的蛮力撞向她,顿时整个人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吕布见罢,战戟指向上官玉霜道:“孤独玉霜,这就是你的真本事吗?哈哈,看来这十年来你们倒是安逸啊。”

上官玉霜怒气更盛,举剑又要向吕布刺去,就在此时,却被萧白拦住,刚要说话,上官玉霜一剑挥来怒骂道:“混蛋,难道你不要儿子了吗?”

萧白见上官玉霜已经受伤,心疼不已,又不确定萧玉是否真在吕布手中,而且如今吕布武功高强,上官玉霜根本不是他对手,于是拦住上官玉霜,上前对吕布道:“吕布,你且让我看看玉儿”

吕布自思道:“原来是找不到儿子了,哈哈,那我且利用利用。”忽而他神秘一笑,手握方天画戟,横戟立马,指着萧白道:“都说了,有本事就来拿。”

“吕布,我杀了你。”上官玉霜两眼一红,一剑挥向萧白,萧白急急放手。而上官玉霜一跃持剑刺向吕布。

吕布冷哼一声,战戟一挥,剑戟相碰瞬间迸发出一道一道耀眼白光。“剑道无痕”上官玉霜大喝一声,手中长剑脱手而飞,犹如一道彩虹般模糊的向吕布射去。赤兔马叫了一声,只听到吕布沉声一喝“落日残阳”,方天画戟滚动起来,吕布周身起了龙卷风,风声呼啸着,顿时剑戟相交,发出一声声金鸣。 剑戟正交错着,吕布忽然大笑一声,长戟横扫向上官玉霜,上官玉霜剑回手中,向前一翻躲过戟身,仗剑刺向吕布腰间。此时赤兔马突然长声一啸,前蹄一抬,后脚实实站立着如战神般。而吕布马背上一跃,躲过攻击,后手长戟一刺,直直刺向上官玉霜。上官玉霜一惊,眼看闪躲不及,挥剑一挡,勉强躲过,却受了擦伤,而还未来得及反应,又见吕布长戟挥来,挥剑又是一挡,战戟重重砸在上官玉霜身上,上官玉霜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去,半空中吐了一口鲜血,血染长空。

吕布见上官玉霜已无还手之力,便趁盛击来,长戟渐渐逼近上官玉霜。上官玉霜眼见吕布势如破竹,自己已无力再战,索性闭上双眼,等待吕布一戟刺死,只是心中牵挂萧白和儿子萧玉,却又对萧白怀有幽怨,忍不住眼泪已流了出来。

就在长戟尖离上官玉霜还有半尺之时,忽的一道黑影闪现在上官玉霜身后,一手搂住上官玉霜的腰,一转身右手执着一把赤红血色之剑,猛的一晃,拆去了吕布的长戟,而后两人缓缓而退,落在门庭之前,稳稳站着。而吕布只身返回赤兔马之上,握着方天画戟的手微微颤抖。

“还以为等我死了你才出手呢!”上官玉霜有些埋怨道。而后,便软软倒在萧白怀中,气息若屡,显得疲惫至极。忽而她又挣扎起来,美目直直瞪着萧白,道:“一定要把玉儿救回来”

一边,吕布一招不中,莫名之极,转眼之间只见萧白抱着上官玉霜,恍然自忖道:“多年不见,轩辕战果然武功高强,此击我已运上八成功力,他竟然能轻易化解,今日恐怕不得善终,看来要不惜代价才能擒住他了......”再看萧白手中的赤红血色长剑,心中微微一凛,而后倒吸一口冷气“当年整个武林都以为他把赤龙剑扔入深海之中,这些年不乏有人下海寻找,每每传来噩耗海难的人,大家都快放弃了寻找,结果居然......”

萧白将上官玉霜轻轻放下,上前一步剑指吕布倒:“吕布,就算你不念当年之恩,可今日你却来找我夫妇二人发难,此事我不与你计较,只道你把玉儿放了,我必不与你为难”

“哈哈哈,轩辕战啊轩辕战,我既敢寻你两人发难,又岂会怕你与我为难,应该是我与你为难吧?且我身后五万骑兵,精强之盛,虽然你有昔日只凭一人屠尽五千多强盗的威名,但今日,恐怕你做不到吧?”吕布哈哈一笑,赤兔马踏步嘶吼,手中方天画戟一挥,横戟立马,威风凛凛。

萧白微微一笑,默然不语。而身上一股凌厉的劲气呼啸而出,周身十步之内的枯枝落叶一扫而尽,前排的战马十分不安的嘶吼着,显得有些混乱。唯有吕布跨下的赤兔马四蹄平稳,毫无畏惧之意。

“轩辕战,预战不战,此是何意?”吕布长戟指着萧白道。吕布虽然自负武功无人能及,但在萧白面前却他却总是有股怯怯之感。只因萧白昔日的威名,不论天下何人听闻,便如天降杀神,避之不及。千人斩的威名,震慑整个武林,仗义的人崇拜至极身处,奸贼之人则闻风丧胆。

“我已发誓不再执剑开杀戒,你又何苦逼我。如你奉命行事,我且可以与你走一趟,我与天下无争,只盼归隐于此,何人又视我做仇敌,非要将我夫妇二人置于死地不可?吕布,昔日我且看你义气填胸,也曾对你有小恩,只要你把玉儿放了,我任由你处置如何?”萧白叹道。回头望着上官玉霜,只见她已是两泪涟涟。

“废话少说,来吧!”吕布盛怒之下,两腿一夹,赤兔马会意,一跃向前。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直直刺向萧白心口,欲要一招致命

萧白一愣,“看来吕布今天倒是有备而来了。”而后只身一抖,手中赤龙剑便与方天画戟交锋起来。萧白一脚上前一踏,一剑震开长戟,突然一跃,一个坨坨手中赤龙剑甩向吕布。吕布大惊,急身闪躲,倒身以长戟后锥轰向萧白,萧白长剑一挥随意化解了吕布的攻击,就在吕布以为萧白要退去时,突然一只大脚踢来,吕布大惊,紧握马缰,此时赤兔马原地前蹄一抬,萧白一脚踢空,窜到马下,而后赤兔马便四蹄乱踏,萧白急身飞退。

“轩辕战果然了得!”吕布暗暗吃惊。而刚才数数几招,萧白看似显现落入下风,可是旁人不知,吕布心中却是极为清楚。若非赤兔马,吕布只怕早已败下阵来了。此时萧白紧握赤龙剑,凌空一跃大喝“横扫千军”,长剑划过长空,只见一道赤色的剑光伴着一股强大的剑气向吕布直补而去,一道黑影呼风而去,快如闪电。吕布大惊,随即挺戟而去,大喝“戟破军穹”,大戟所过之处,留下残影无数。电光火石之间,剑戟交错,忽而半空中一声巨响,只见吕布连同赤兔马被震的后退连连。萧白再趁盛击来,速度如风幻影,吕布浑身一震,紧握方天画戟大喝“戟开天地”,方天画戟在周身抡了半圈,力大无穷,然后暴击而去,直射萧白。萧白只是翻身挥剑一挡,结果被震的退至半空。吕布见萧白被震退,却不敢上前抢攻,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只要挡住萧白的攻击就不错了。而萧白半漂浮在空中却没有降落,此时吕布才发现,萧白再半空中双手变幻着,赤龙剑在头顶飞翔,双手继续结印,周身天地异动,风起云涌,地动山摇。吕布见状,大叫不妙,急急勒马掉头狂奔,赤兔乃马中之马,千里之行如踏步而去,速度之快也是极为罕见。吕布长戟横于腰后,大喝道:“众将听令,谁能将此人擒住,本将军连升他三级,另有黄金宝甲一件”语罢,将士如蚁入巢,蜂拥而上,而吕布骑着赤兔马狂奔至军队后方,看着将士们将萧白团团围住,而心中的恐惧却丝毫不减。

此时天地异象越来越明显,无数片黑云漂浮在这座村庄的上空,疾风呼啸着,树木急剧晃动着,赤龙剑越发红光,浓浓的杀意遍布整个村庄,而萧白身处之中,单手执剑直指苍穹,忽有雷声轰响,一道清晰的闪电长长的划过长空。将士们呆呆的望着半空中迟迟不落下来的萧白,而这般天地异象却让所有的战马感到恐惧,胡乱踩踏,动乱不安,在马蹄下被踩死的将士却也不少。

山的这边,萧玉看到天地大变,远远只看到萧白好像正在运行大功,甚是不明,而母亲上官玉霜却已经受伤倒下,于是萧玉便狂奔下山,嚎哭大喊。突然脚下不慎,被一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滚下侧坡,停卡在一棵枯树根底,顿时昏迷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萧玉感到浑身一冷,眼皮终于能够疲惫的睁开,只觉得腰间传来一股剧痛。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着枯树,此时才发现全身伤痕累累,脸上,手臂上都是在滚下山时被擦伤的,鲜血已经在伤口处凝固。片刻,萧玉扶着枯木站了起来,知道自己没有伤到骨头,顿时感到十分幸运。于是开始往上爬,心中焦急之甚,担心父亲母亲现在是否安好。

就在快要到坡顶之时,脚下突然一滑,又将要滑落而下,情急之间萧玉幸运的抓住了一枝树藤,此时浑身各更是疼痛不已,眼泪忍不住直流而下。 到了坡顶之时,已是身心疲惫,喘了几口气,望着村庄,只见狼烟滚滚。黄昏日落,暮色逐渐沉沉,萧玉使尽全身力气,拖着疲惫不甘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向村庄,远处的山林深处偶尔传来一阵阵狼嚎,萧玉只觉得浑身哆嗦,冷汗已湿了脊背。

当萧玉步入村庄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八岁的孩子第一次看到这些怎么会不害怕呢。整个村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那昔日清澈见底的小溪,如今已被血水染红。萧玉按捺住心中的恐惧,踏着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家。日已落,幕已黑,村庄里很死寂,而村外的狼嚎似乎逐渐靠近,萧玉把家了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父母亲的踪迹,而刚经历过一场屠杀的村庄,如今除了萧玉他自己,已经没有活着的的人了,而且还多了许多服饰相同的死尸。看那些死尸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有的更是被绞碎了身体,肢体分离。

月光洒在地上,月亮高高挂的起,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萧玉含着泪,带着恐惧准备离开村子。当他踏着尸体走到大院门口时,他发现偏东边的水缸附近有一片空地,空地很干净,而空地上插着一把赤血红色的长剑,剑身通红,好似一把红色的玉剑,而空地周围都是死尸。萧玉走过去拔起长剑,就在萧玉触碰剑柄时,长剑突然暗淡了下来,看起来好似一把烂铁剑,黑乎乎的,萧玉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再靠近观察时,萧玉才认出,这不是父亲平日里用来打柴的砍柴刀吗?为何砍柴刀会有如此奇异的现象?萧玉没有想那么多,既然是父亲平日用的东西,如今又不知他们行踪,不如带在身旁,或许可以在思念父母亲的时候抚摸一下这砍柴刀会心里好受一点。萧玉如获至宝的将长剑抱在怀里,然后从死体推里扯出了一面巨大的旗帜,旗帜中秀着一个大大的“吕”字。

萧玉用那旗帜将长剑裹住,然后带着恐惧与不安离开了村庄。如今夜幕已深,正是野兽经常出没的时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萧玉不敢走远,只好到那座离村子不远的山神庙过夜。打算天亮后再走出去寻找父母亲。

翌日夕阳处照,鸟儿已在枝头上鸣叫如曲,萧玉揉了揉刚睡醒的双眼,朦胧的站了起来,然后将被旗帜包裹着的长剑背在身后,起身又一次走向村庄。而此时村庄已乌鸦成群的在尸体上飞来飞去,即使是白天也丝毫不减,叫声连天。萧玉大胆的踏着尸体寻找,试图能不能找到父亲母亲,但却依然无所获,只好悻悻的走出村子,背对着这个死寂沉沉的村子,冷汗早已湿透了身背。

这个他生活了八年的村子,竟然在一日之内全部消亡, 如今亲人离散不知所踪,不知死活。而昔日里耕耘如常的村庄,如今也是只剩横尸遍野。强忍着内心的痛,自感不幸,小小的心灵似是受到沉重的打击,可是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繁华的都市,行人不断,街市上的叫卖声连天,而此时残垣断壁的角落里,却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少年面容清瘦,眉间却隐隐透露着一丝华尊之气。这个少年正是萧玉,几日的长途跋涉,他已疲惫不堪,以野果为食,溪流止渴。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都城。

都城张角作乱,百姓贫苦,民不聊生,街道上虽显繁华之盛,但其实街边行乞的人也是罗列成群。此时萧玉卷缩在其间,显得极度不显眼。举目四望,随处可见那些饿的拉衣扯服,每每被踢打的乞丐。再看那些包子铺,热气腾腾的包子外露,上面印着血红的福字。不知不觉中,萧玉狠狠得咽了一口口水,眼睛干巴巴的望着那些雪白的包子,肚子终于不争气的嚎叫起来。

正饿着,突然一只干枯的手伸了过来,手中握着个看起来硬巴巴的干馒头,萧玉一抬头,只见一位佝偻瘦小的老人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可萧玉没有接过馒头,只是咽了一口口水,摇了摇头道:“您吃吧,老人家”

“哟,小家伙还会关心我这老头呢?”老人哈哈一笑。笑声爽朗有力,却不像是个受肌挨饿的人。老人慢慢的坐了下来,坐在萧玉身旁,再次把馒头递给萧玉道:“吃吧,我吃过了”

萧玉再次摇了摇头,依然没有接过馒头,只是望着老人家瘦弱的样子,面容和蔼,真心感受到了善良的存在。于是萧玉撒了个谎“我也吃过了,您留着吃吧”

“哟,看样子是嫌弃我的馒头咯?”老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双眼直愣愣的瞪着萧玉,而后冷哼一声,将馒头收了起来。

“不是不是”萧玉直摆双臂,生怕误会。然后望了望那些正在行乞的人,在看着自己身旁的老人,他的心突然一阵难过。从前在村子里,有父母亲在一起,生活是那样的快乐和安逸,可如今,他终于明白,外面的世界竟然如此混乱,而且百姓苦难缠身,许许多多的人都在受肌挨饿,而眼前这个老人看起来如此的瘦弱,这就是萧玉不愿接受馒头的缘故。

萧玉挪了挪身子,抱着被包裹的长剑,越来越卷缩在墙角下,似乎缩的更紧些了。老人也沉默了,两只眼冷冷的扫过迎面而来的官兵,一丝极怒之色浮现而又隐而不见。

迎面而来的是守城的士兵,手执钢铸长矛,欺道霸市,百姓十分害怕。而时日连年征战,粮食供给不足,到头来还是百姓遭殃。

老人握了握拳头,最后伸进腰间拿出了一壶酒水,兀自的喝了起来。城墙上的士兵不知何故被射杀而落,顿时兵荒马乱,城内繁荣之象瞬息不见,转而是惊声连天。原来,都城遭袭击,城外已是千军万马,等待一触即发。

老人“刷”的站了起来。只见百姓四处逃窜,士兵向城门方向涌去。

都城城主刘斐正在与美人行欢,被手下甄风撞入,听得吕布欲攻城而大怒,拍桌而起,匆匆更衣而去。

城墙之上,刘斐极怒,挥剑大开城门,五万骑兵涌出,欲与吕布决一死战,不料城内大火,属下甄风道是粮草被烧,刘斐听得胸口一闷,全身一疲的软了下来,忍吐了一口鲜血,长天大笑“汉室亡矣”,而后跃下城楼

此时萧玉还不知发生什么,只觉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欲要看清却不知被何物击中后颈而晕了过去。

都城已被攻破,刘斐已死,都城势如破竹,再有内外合应,将是纷纷投降。

不知名的山谷,云雾缭绕,山林间轻鸣鸟语,清幽自然。清澈的潭水面上,雾气翻滚如云,只有一只小舟上,盘坐着一位白发白须老人,独自垂钓。瀑布下的石头光鲜无比,老人一跃而去,慵懒的躺在大石头上,微云下的几缕阳光射在瀑布上,和散开的水花形成了七彩弥红。

“爷爷,爷爷,今天有什么收获吗?”一小女孩在潭边喊道。小女孩一身素白的长裙,黑色的细发速成两条小辫子,精致的小脸笑起来,月牙般的小眼微微眯起,可爱之极。

老人本躺在大石头上,听得小女孩叫唤而匆匆起身,挠了挠那细白长胡,羞涩于腰间鱼篓,只好无趣的跳回小舟之上,继续拿起无饵的鱼竿继续垂钓。

“爷爷,你再不老实小芸就不给你做饭了”小芸挥了挥小拳头,看到爷爷好笑的样子,兀自嘟着小嘴唱着小曲离去了。

老人斜着眼偷瞄了下小芸,等到小芸不见身影后才又飞身到大石头上,长长的打了个哈哈便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玉才晕晕沉沉的醒来,四顾房间,一股浓浓的墨味冲鼻而来。昏暗的房间里,推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简,而书简大多为新的,偶尔扑来阵阵墨香。萧玉只感疑惑,只记得自己被抱起来打晕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推满书简的小屋里。

当他准备下床时,房间的小门被打开了,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小女孩端着一碗香米鱼头汤向自己走来。萧玉赶紧站了起来,莫名的望着小女孩。

昏暗的房间里,推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简,而书简大多为新的,偶尔扑来阵阵墨香。

“你醒了?”小芸来到萧玉跟前,把鱼头汤放在桌子上后,转身去把窗子打开。窗外的空气格外新鲜,一阵凉风吹来带起了小芸的两鬓长发也随之飘动了起来。“这里是我平时抄完书后放书简的房间,所以墨味很浓,熏到你了吧?”

“没有,很香!”萧玉看了看小芸道。

“很香?”墨味怎么会是香的?小芸暗笑道。而后指了指桌子上的鱼头汤道:“你饿了吧,先吃这个吧,我要去抄书了”

“等一下,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很快萧玉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开口问道。

“这里是我家”小芸只回了一句便轻轻出门而去,顺带的把门拉回。

萧玉看着这碗香米鱼头汤,咽了咽口水,然后狼也似的把整碗鱼头汤消灭的干干净净,这一眨眼也就一瞬息而已,可见有多饥饿的人才会做的这般干净利落。

抚摸着这圆润的肚子,顿觉无聊便随意翻阅木架上的书简,墨香扑鼻,气浓滚滚。萧玉随意翻开了一卷竹简,竹简墨还没完全干,偶有墨纹印在竹简背面上。须臾,萧玉就被这些竹简上的文字吸引住,历代的文明与历史叙述记述的清清楚楚,更有批判各代君王的厉行和残暴,这些书萧玉不曾听父亲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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