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二人几乎不敢相信,老杜那晚明明就死在我面前,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这当口,老杜正犹自看向远处,加之又不识得我二人,于是,我看了看周边,独自上前过去和他搭讪起来。
“呃,老哥,等人是么?”我故作吊儿郎当地打了声招呼。
那汉子猛地一顿警觉,竟自站起退了几步,眼神游离不定,很是惊慌。
这时我二人岂会让他这般容易逃脱,只见祝倩一把上前,径直拍了拍他肩,微微一笑,“老杜,怎么着,不认识了?!”
那汉子见平空又冒出一个妙龄女子,面目姣好,却是眼生的很,更是惊慌失措,正打算夺路而逃,早已被我按住,喝道:“老杜,干嘛呢,怎么又活过来了?!”
一听这话,那男子整个人都不自然了,颤颤说道:“两位,您认错人了吧!”说着就挣脱着竟是要走,我一把按住他双肩,贴面说道:“你再不承认,我可就要报官了,凤仪阁的事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老杜听我语气里隐隐有威胁之意,哪知我只是故意诈他而已,顿时整个人就瘫了下来,“两位行行好,就放我一马吧,我也是被逼的!”
他话音刚落,我和祝倩默契地点了点头,这老杜果然有问题,当下我也不多话,径直将他引到偏僻处,两手一摊,“说吧,把你知道的老实交待吧,但凡有隐瞒,你就等着好看吧!”
老杜浑不知我二人是什么来头,只得瘫坐在地,一五一十讲出那晚的来龙去脉,直把我们听的呆了!
原来那晚,老杜陪着徐邺审问小笠满男,不多时,徐邺就让他去外面倒点热茶来,说是好醒醒酒。
老杜依言出了门,径直往主楼走去。谁知刚进门,背后就是一股阴风袭来,刹那功夫,整个人就被捂住了口,然后就是头一蒙,什么也看不见了。
没过多久,眼前变得清楚了些。这时,他猛然发现,面前竟多了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他陡然一惊,下意识就要喊出来,不曾想寒光一闪,那蒙面人手里竟多了把剔骨钢刀,忽然开口道:“想要活命,就给我闭嘴!”
老杜吓得半死,硬生生把话给吞了回去。这时,那蒙面人告诉老杜,让他马上离开凤仪阁。
仓促下,老杜还想细问,谁知那蒙面人好不耐烦,径直喝道;”若是再问,割了你这舌头!“说着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老杜,“拿上这东西,明天下午在老邱绸缎铺,有人和你接头,把这给他,记住了办砸了你这条狗命也就交代了!”
老杜本就天生怯懦,听蒙面人这般说,哪里还敢怠慢,当晚招呼没不打,趁着夜色就匆匆离开了凤仪阁,不想一夜过后,亭阳的大街小巷里就传出了凤仪阁死人的消息,这时老杜才意识到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事情的大概,老杜基本也讲的差不多了,但可把我和祝倩给整傻了,原本以为一切不过是徐邺一手策划,但照这么说来,这里面似乎另有神秘人插手,看着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我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你把那蒙面人给你的东西拿我看看。”
说话间,老杜把那东西掏了出来,祝倩接过一看,竟是看的一愣一愣,原来那蒙面人给老杜的,竟是一支女士口红!
见祝倩也是看的云里雾里,我伸手接过端详起来,只见这玩意儿外表全用纯铜包裹着,上面模模糊糊还有几个英文字母,如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当时国外进口的密丝佛陀唇彩,普通人家是断然消费不起的。
这支神秘的口红,不要说当时,就是放在现在也毫无疑问是件奢侈品,蒙面人要老杜送的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我和祝倩把玩了许久,一时也没法瞧出端倪。当下决定还是把这口红暂时还了老杜,二人躲在一旁,看看究竟何许人要和老杜接头。
此时,天空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色倒是渐渐明亮起来,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在这条有些古旧的青石板街道上,显得慌张而凌乱,我和祝倩静静地躲在老杜对面的一个店铺拐角,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没有异常,没有反常,沿街店铺里除了避雨的急促赶路行人,再无异样。这雨下的急切而瓢泼,有些铺子甚至已经早早打烊,歇了营业。
我和祝倩看着不远处老杜手里的那只口红,竟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就这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和祝倩猛地回头,原来是一个卖花的姑娘,急着避雨匆匆跑过,见她衣裳湿漉漉的一片,甚是狼狈,双手还紧紧护住花,犹自怕淋坏了它。
我不由暗暗叹息,像这样穷苦家的女孩子,那个时代到处都是,乍然望去好是心酸,扭过头,见祝倩也是一阵嗟叹,看来也是心有同感。
就这当口,那女孩突然啊的一声,似乎跑着跑着把脚给崴了,就朝老杜方向摔了过去。
老杜见状,上前一把托住那女孩,关切问道:“姑娘,没事吧?!”
那女孩面色一红,抬起头就是微微一笑,“谢谢这位大哥了!”
说话间那女孩站了起来,正好瞥见那老杜手里的口红,不由莞尔一笑,“大哥,这是你的吗?”
老杜不知如何回答,只木然地点点头,就见那姑娘从老杜身前,手轻轻一划,一声轻语,“大哥,那我先走了哈!”说着竟飞也似的跑了过去,连刚洒落一地的花都忘了捡起。
我和祝倩在一旁,看的好是讶异,不知那姑娘出了什么变故,突然,祝倩一声惊呼,我侧目看去,见老杜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二人一阵心惊,快步赶了过去,只见老杜咽喉处上赫然一个大血口子,竟是眨眼间被人给割了喉!稍一低头,我心顿时就凉了,刚才老杜手里还握着的那神秘口红竟是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