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归忽然起身,手中端着一坛酒,将酒坛对着六人一扬,道:“小子敬六位大人。”说罢,直接端起酒坛咕噜咕噜地牛饮起来,亮丽清酒不断顺着嘴角滑下。
六人皆醉眼迷蒙地瞧着阿归,见阿归一口气喝下大口酒,齐齐大笑出声,又齐齐举杯对着阿归,齐声道:“好一个会喝酒的小鬼。”
话音刚落,齐齐饮下了杯中酒。
阿归看了眼六人,打了个酒隔,诡秘一笑,道:“六位大人,小子临时想到个好主意。”
纯红之人道:“好主意?”
阿归道:“绝对是好主意。”
纯橙之人口齿不清地道:“什么好主意?”
阿归道:“将囚笼中剩下的几人全部放离。”他看着六人,又道:“是不是好主意?”
纯黄之人大笑着结巴道:“果真是个好主意。”
纯绿之人醉醺醺地道:“放了他们之后,派人暗中监视,让他们带着我等去寻更多的人,岂非要比守株待兔快得多了。”
纯青之人微闭着眼,一字字道:“若他们没有寻到,却也仍逃脱不了我等的天罗地网,到时再抓回来就是,说不定就彻底死了心,转而投靠了我等。”
纯蓝之人不断拍手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
阿归道:“那么就让我去做如何?”
六人齐声道:“如此好的主意,自然要你去做。”
阿归大喜道:“多谢六位大人的厚爱。”
阿归道:“那么不如就趁现在,我就说:‘我趁着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从他们身上偷来了钥匙,我假意讨投靠他们,实则是为了暗中寻找机会救出你等,你等趁此机会快快逃离。’”
他看了眼六人,继续道:“六位大人意下如何?”
纯红之人愉悦地笑了笑,满意道:“为我等办事,保证让你一步登天。”
阿归大笑,恭声道:“定为六位大人效犬马之劳。”说完,又端起了坛酒饮下一口。
这时,纯红之人已将六只钥匙递了过来,阿归一把接过,道:“那么小子先行进去了。”
六人齐齐狂笑道:“好。”
阿归离开了木椅,扬起酒坛,边走边喝,数之不清的目光全已凝注在了他小小的身子上。
到了塔楼门口,他忽而转过身子,望了眼六人,目光微微一闪,又望向四周其他的人。
阿归霍然端起酒坛,又喝下一口,擦了擦嘴角,忽而一声大喝:“呔。”
他的话音刚起,又骤然响起一道“咯嗤”声响,虽然不大,却犹如重锤一般敲在六人心头。
六人身子同时一震,皆不明白阿归为何要大喝一声,而后砸破酒坛,刚想齐声开口询问,却忽然又齐齐感受到了四周无数多道冰冷至极的目光。
六人全部迅速站起身来,各自飞快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头望着四周的人,哪里还有半点醉意,皆觉身子寒冷到了极点。
纯红之人喝道:“你们想做什么?”
纯橙之人喝道:“将手中兵器全部放下。”
纯黄之人喝道:“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么?”
纯绿之人喝道:“再敢往前走上一步,定叫你们人头落地。”
纯青之人喝道:“你们受了何人的蛊惑,跟着我等有何不好?”
纯蓝之人喝道:“我等待你们不薄,可莫要自毁前程。”
六人的言语哪里能起到一星半点的作用,需知积存已久的怨念、愤恨、不满,一旦被煽动起来,委实就如同决提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十二生肖首当其冲,纷纷紧握手中利刃,对着七人杀了过去,同时齐声大喝道:“杀了他们,翻身做主。”
四周其他的人全部齐声大喝道:“杀了他们,翻身做主。”
这股声响着实骇人,众人还未近身,六人却已被震得魂胆俱裂。
满地烛火早已全部被迫熄灭,唯有天上的明月,依旧清明亮洁。
在明亮的月色下,众人面上不断闪动着刀剑的光影。
在刀剑的光影中,又充斥着无数怒喝、辱骂、厉笑之声。
与外面之混乱截然不同,塔楼里显得极为安静,安静得唯有阿归的脚步声。
现在,阿归已快上到七层,他并没有去将囚笼里的人放离。
即使放他们离去,可现在外面如此情形,出去不等同于寻死么?
阿归刚抬起的步子霍然顿住,身子停在了七层楼梯口处。
他瞧见了个人,背影美妙纤细,正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囚笼门外不远。
无疑是纯紫之人。
阿归忽然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道:“原来你真的早已知晓。”
纯紫之人没有转身,只淡淡道:“不错。”
阿归道:“你……”
纯紫之人截断了他的话:“你可是想问:‘你为何要任我做出如此之多?’”
阿归沉默。
纯紫之人又道:“反正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我为何不这么做?”
阿归霍然开口紧声道:“何意?”
纯紫之人淡淡道:“岛上早已被我埋下了火药,一旦爆炸,威力足以让整座岛全部覆灭。”
阿归惊声道:“你……”
纯紫之人淡淡道:“想必你应知晓,像我这样的女人,虽然已没有了脸,可迷惑住两个人,让他们死心塌地对我,无论叫他们做任何事也不得反抗,却是没有丝毫难度。”
阿归承认,可不知为何,听见她说自己没有了脸,心中恐惧瞬间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压下,立刻皱眉道:“你没有了脸?”
纯紫之人道:“我已将脸给了别人,而今这幅面具就是我的脸。”
阿归道:“为何要给别人?”
纯紫之人道:“不为什么。”
阿归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
这时,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说得对。”
阿归双眼一亮,目中充满了惊喜,下意识呼道:“有名大叔。”
无名缓缓地坐起了身子,又缓缓地转过目光,看着阿归,道:“她真已没了脸。”
阿归摆手道:“管她有没有脸,只要有名大叔你还有脸就行了。”
哪知无名忽然道:“她是你母亲。”
听闻此言,阿归不禁狠狠一怔,目中现出种极度惊慌失措之意。
他看了眼无名,又看了眼纯紫之人,又看了眼无名,再看了眼纯紫之人,面上写满了混乱迷茫。
忽然,阿归伸出只手指着她,颤着声一字字道:“她……她……”
纯紫之人道:“他说得对。”霍然转过身,凝注着阿归,道:“我是你母亲。”
阿归不断狠狠摇头道:“不……不……”他忽然大喝道:“我的母亲绝不是你,绝不是你这么样的女人。”
纯紫之人淡淡道:“那么她该是什么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