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千叶和帝华领着木妖直逼虎丘,青犬带伤领兵抗战,腥风血雨的帷幕就此展开。
随着厮杀声,喊叫声一场恶战铺天盖地而来,虎丘的士兵和木妖激烈的战斗着。白虎的军队个个骁勇善战,目光炯炯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反观木妖,个个千姿百态,妩媚妖娆,又或眉清目秀,眉眼盈盈,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气氛。是的,他们是木妖,最接近神的存在,他们天赋异能,修为极高,个个都是翘楚,以一敌百,和走兽的白虎相比略胜优势。
再者领头的是身负重伤的青犬,她虽面无表情,处变不惊,但迟疑的动作暴露了她的伤势。昨日和烽破的一番较量,她以完败告终,被她保护的迭琇也受了重伤,而他却只是伤了表层,可见他的功力是何等的高深莫测。
烽破以王者风范坐在马背上,犀利的目光横扫千军万马,高傲冷漠的如同在看蝼蚁,璀璨如星的金眸深深透着轻蔑,他身着战袍,就这么静静的与青犬对视,似一方霸主,要称王称帝。
青犬抬头仰望他,目光直视烽破,不知在想着什么。目光飞快的掠过他身旁的千叶和帝华,嘴角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在定眼一看,已经掠到烽破的眼前,飞起一脚连人带马踢翻了去,烽破一掌拍在马背,腾空飞起,“虎拳!”低吼一声,手握成拳,拳头之上凝结了庞大的气势,白色的光芒遮天蔽日,一条宛如黄金浇铸的白虎形成,似乎周围的空间全部被这股气势给波及到了。青犬一震,手下一抬,将飞在半空的马儿挡在面前,白虎影以摧枯拉朽一般撞上了马的身体,将它直接轰成粉末,魂灭道消。
青犬趁机逃离百米之外,烽破飞身追了上去。当快要追到的时候,强大的拳头如暴风雨般铺天盖地的打来,似乎要将满腔怒火全部发泄而出,青犬只觉得眼前一花,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紧缩起来,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直跳。拳法狠厉,招招致命,如果不躲开,必定击碎五脏六腑。她动作迅速,如同闪电般快速的躲开了他的拳头,烽破冷笑一声,怒吼一声,口中凝结巨大的光芒,一团白色的光芒喷薄而出,如同天雷滚滚要将周围的一切破坏殆尽,青犬暗叫糟糕,她抬手一抓,尖锐巨大的爪牙出现,横空一抓,将白色的白团给抓住,生生撕裂了白团,刹那光芒万丈,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青犬身影一晃抵达烽破的身后,飞起一指,直戳他的背脊,似乎要将力量的源泉处戳坏,好让他失去他力量。烽破好似知道她的动作,猛地转身,反手一扣,扣住了偷袭的手,嗤之以鼻她的偷袭。猛然一甩,以压倒性的力量生生掰折了她的手臂,咔嚓一声,青犬的右臂被废掉了。飞起一脚,将她踹了出去,她砸在地上,砸出了深深的窟窿。
不知什么时候,天灰蒙蒙的,满天的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一霎时,雨点连成线,哗的一声,滂沱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的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暴雨在疯狂地下着,明亮的闪电像银蛇在空中穿梭着,一次又一次的照亮了战场上的两个人,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似乎要把天地间的物体全部震碎。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使战场的群妖惊恐万分。
然一人手持金璘剑指向跌倒在地的青犬,森冷的目光在电闪雷鸣声显得愈加深沉、寒冷,他就这么紧紧的看着她,妖艳的血液从身上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和雨水混在一起,成了血水。她仰着头,豆大的雨水打在脸上,打的人生疼,她却没有任何感觉。迎面直视烽破,半晌,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动手。”
烽破眸中寒光一闪,咆哮一声,提剑穿膛而去,在此之前,犀利的箭矢破空刺来,她眼疾手快,朝他扑去,生生替他接下了一箭!轰然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青犬倒地,血染大地。烽破身子一僵,豁然抬头,看到城墙之上,迭琇手持弓箭,笑的阴险。低吼一声,转身攻上城墙。
作战的千叶和帝华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她飞身上前要为青犬护住心脉,她面露倦色,止住了她的动作,怀中拿出一个手帕,洁白无瑕的手帕上什么图案也没有,唯有‘猇’字,目光看向为她奋战的烽破,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呢喃一声:“猇儿。”
正在与迭琇作战中的烽破,隐约听见‘猇儿’的呼唤,浑身一震,记忆潮水般涌来,模糊中记得有人在他的耳畔轻声细语,同他说话,又或者唱童谣,哄他睡觉,又或者一声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替他拭去额角的汗水。直到有一天,有个男子粗鲁的踹开了房门,霸道的从她的手中抢走了他,不顾她的求饶将他扔进了漩涡,听得他对另一个男子道:“这样就够了吧?”“够了。”“他们会相遇吗?”“会。”“什么时候让他回来?”“时机到了自然就回来了。”男子轻笑出声。那时的他才三岁,在睁眼时已经在21世纪。他忽的记起,抢走他的男子是死去的白虎王,另一名男子则是现在的军师!!原来不是母亲抛弃了他!是他被迫抛弃了她!
烽破回归,曾调查过青犬的身世,她是白虎王的贴身婢女,白虎酒后乱性强行要了她,一次中了,怀上他的骨肉。白虎王随意将她安置冷宫中,不管不问,深宫的妃嫔哪里会放过她,三番几次下药使她堕胎,她负隅顽抗,终于保全将他生下,本想母子二人安然度过一生,孩子却被军师看中,白虎王强行抢走了他。她为了孩子的安全变身白虎的死士,希望护他安好。白虎王知道青犬的动机,对她的关爱嗤之以鼻,只说:“记住你是贱婢,配不上王室!”
当看到青犬的身世时,尤其是为了孩子变成死士的时候,他是讥笑的,当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现如今知道真相后,他笑了。不知是悲是喜的笑。
“烽破,小心!”千叶惊呼。
烽破杀气毕现,手握金璘剑,全场打开,愤恨的双眸中直逼迭琇,迭琇使诈,暗中偷袭。却没料到被他气场压制,禁锢了身子,瞪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剑劈成了两半,血溅!
天上的雷声滚滚,狂风大作,呜呜作响,好似在悲鸣,在哭泣!
烽破悲号一声,响破云霄:“啊!”一剑插地,地面震碎,裂开深深的沟痕!
烽破提剑直逼王城中,想要将所谓的幕后黑手军师找出来大卸八块!但是找遍了整个王宫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眼见一个房间灯火通明,他直径飞过去飞起一脚,踹飞了房门,桀骜不驯的他如同愤怒的天神降临人世。他嚎啕着,叫嚣着,要毁灭一切!
千叶和帝华跟在烽破的身后,以防他暴走将虎丘毁于一旦。军师已跑,迭琇已杀,母仇已报,他还想做什么?
身着白色衣袍的女子跪坐在地,迎着暴风雨看向烽破!两湾似蹙非蹙眼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面。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是白虎王的灵柩!外面已经血流成河,她却跪坐在这里,静静的为他守灵!可笑!太可笑了!
守灵的女子让千叶有不好的预感,她皱了皱眉,从这女子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的妖力。听闻她是白虎王最宠爱的怜姬,有着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但被她所伤,终日缠绵于床榻之上,现在看来便明白了几分。花容月貌,身体羸弱,我见犹怜,难怪白虎王对她疼爱有加。
大步流星跨上前,千叶先烽破冷声问:“你是怜姬?”
女子苍白着脸,慢悠悠的站起来,正对着他们,不卑不亢的回答:“是。”
“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千叶挑眉,语气不善。
“当然,千叶。”怜姬慢吞吞的回答。
烽破脾气暴躁,哪里还跟她废话,挥剑就要刺去。千叶一把夺下金璘剑,使了个眼神,威胁十足,你在动手试试?
烽破冷哼一声,终于不再动手,持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满意道:“女人就是麻烦!”
“你为什么要杀我?”
“想知道吗?”怜姬勾起笑意,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然后在下一秒出手要杀千叶,她早有防备,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手背背在身后,然后飞起一脚将她踹走,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握住腹部,嘴角溢出鲜血,眸光森冷,冷笑道,“千叶!是你 ,是你杀了姐姐和她的孩子!”
“我没有!”
“如果不是你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她怎么可能会自杀!”
千叶矢口否认,“我连你姐姐是谁都不知道。。。。”脑海灵光一闪,忽的想起,在来虎丘的时候救下怀抱婴儿的女子,她就是自杀的!“你是她的。。。。”
“咯咯咯。。。。”怜姬发疯似的笑着,眸中浓重的恨意直将千叶湮没,“千叶,我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说着大笑三声,拼劲全力一头撞死在白虎王的灵柩上,“王上,我来陪你了。”
“别!”千叶回过神来已经迟了,滚烫的热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裳。
帝华沉默不语,将千叶揽入怀中,轻声安抚:“小千,这不是你的错。”
烽破走上前,手掌抚上了白色的灵柩中,目光看向静静趟在里面的白虎,沉默不语。
白虎王生性风流,妃嫔无数,从未真心爱过一妖。没想到怜姬竟这般深爱他。据他所知,白虎王死后,她日夜守在灵柩,哪里都没去。
远在天边的你,可知道?
就在这时,千叶头痛不已,好似要炸开,痛的她抱头跌坐在地,痛苦的**着:“不要!你走!你走!”
“千叶,你怎么了?”烽破担忧的跑过来,看怎么回事。
帝华急忙掀开千叶的衣袖,天霖花瓣已经碎裂到花蕊,也就是说,封印即将解除,汐月要重见天日!更糟糕的是,汐月出,千叶没!
“小千!小千!”帝华眸色一沉,晃了晃疼的昏厥过去的千叶,企图将她唤醒。
手臂一紧,帝华被千叶紧紧拽住,低头一看,她的额间隐约出现月牙状的图案,漆黑如夜的双眸陡然睁开,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泛着柔色,她温柔的唤着他:“阿华。”语气中说不出的欣喜。
“你不是千叶!”烽破立刻察觉到她不是千叶,金瞳闪烁着不明的意味,他粗鲁的一把抓住千叶的手,冷声问,“你是谁?千叶在哪?”
手腕生疼,汐月微微不满,拂袖一震,烽破翻飞而去,她站起来,目光柔中带刚的看着粗鲁无礼的烽破,轻声回答,“诚然我不是千叶,”顿了顿,继续道,“我是圣女汐月。”
“圣女?怎么可能!圣女萍水在圣女峰,你休要糊弄我!”烽破震怒,竟敢当着他的面睁眼说瞎话,着实找死,说着,就要朝她攻过去,帝华身影一晃,挡在他的面前,阻止了他的行为。
“她吗?若是她的话,我还是在睡一会吧。”听到萍水的名字,汐月嘴角勾起笑意,她说的意味不明,转头对帝华认真的说,“阿华,我们会在见面的,相信我,很快。”说完,额间月牙状的图案消失,她再次昏睡过去。
帝华言简意赅将千叶和汐月的事告知烽破,知道真相的他恨不得将帝华给剁了!但转念一想,万般无奈,深深叹息一声,便将白虎王的心取了出来递给帝华,幽幽解释:“这是我欠她的。”
帝华万分感激,当即收下白虎心。
现在收集的有青龙筋,白虎心,玄武胆,还差朱雀精血。
但要得到朱雀精血,谈何容易?
就在汐月沉睡没多久,门外响起厮杀声,殷红的血与雨水混在一起,成为雨水。烽破和帝华还以为有埋伏的兵,将千叶安置好就要出去迎战,看到的却是白虎在内斗!不消片刻,血染王城!
然后胜利的一方,看到雨中的烽破,齐齐跪倒在地,俯首称臣,“欢迎回来,王上!”
定眼一看,竟是被冠以叛臣贼子名声的虎猇军!这是直属于他的军队!忽然他们齐齐撕下了衣袖,手臂上赫然印着‘猇’字,听得他们朗声道:“我等直属青犬将军,是隶属王上的暗卫!”
听到这句话的烽破,如同当头一棒,踉跄后退一步,原来,隶属于他的军队都是你的人!
大雨中,他张开双臂,笑的狂妄:“哈哈哈!”
烽破将白虎王的后事弄好,顺利的继承了虎丘的王位,成为一国之君。他改国号‘猇’!
躺在床榻上的人儿始终昏迷不醒,高冷的贵公子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不眠不休。
听闻此事的火玉风风火火的从凤凰城赶过来,看了看苍白没有血色的千叶,在看了看日益消瘦的帝华,眸色沉了沉。单独将他叫了出来,进行一场秘密的会谈。
“我要见他。”火玉单刀直入,不转弯。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看帝华面无表情,她正色道,“如果能见他,我愿将精血双手奉上!”
“我并非是要。。。。”帝华震惊火玉的话。
“我知道,”她笑的随和,“你需要的是一个让我见他的理由。”
“他,未必想见你。”
“所以,我更需要奉上我的精血。”
“好。”
千叶昏迷不醒,帝华向无神忧飞鸽传书,她火急火燎的从凤凰城赶过来,为她把脉医疗。天霖花瓣碎裂,千叶的元神受损,脉象虚弱的几乎把不到脉象。在这么耗下去,千叶必死无疑。当务之急就是聚齐离魂术所需要的药材,炼制离魂术,将汐月的魂魄分离出来。帝华二话不说将得到的青龙筋、白虎心、玄武胆、朱雀精血交给她,她震惊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药材,转瞬即逝精光,沉了沉眸,收下四昧药材就去炼制丹药。
小小少年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当目光落在桀骜不驯的烽破身上时,害怕的向后缩了缩,显然烽破也注意到他了。犀利的眼神看向他,然后迈步走了过去,沧沐紧张的拽着无神忧的衣角,小小的身躯颤了颤,畏惧的躲在她的身后,不敢与烽破正面对视。
“白虎王,不要以为这是虎丘,就任意妄为!”无神忧知道沧沐的畏惧,将他带在身后,对来者不善的烽破冷声道。
闻言,桀骜不驯的少年朗声大笑三声,无奈扶额,他冷下脸,一字一句的对沧沐说:“虎丘本就属于你,少年。”
小小少年歪着头看着烽破,不明白他的意思。半晌,听得他继续道,“当年将你驱逐出境,是为了保你安全。虎混乱不已,你身份卑微,难免成为刀俎,所以我替你除了阻碍,将你驱逐出境,目的就是磨砺你,等你归来,杀了我。”
“为什么杀了你?”
“因为杀你母亲的人,是我。”
“可是母亲明明是。。。”
“自尽?为表贞洁?”烽破竟失笑,他讥讽道,“我自幼与母亲被迫分开,见渝姬待你如此好,便心生羡慕,渝姬知道我孤苦无依,所以待我视如己出。怎料军师进言白虎,说她与他人有染,白虎勃然大怒对她大肆侮辱,渝姬整日以泪洗面,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是我,向她建议,以死表贞洁。”说到这里,烽破的双眸黯淡无光,他低垂着头,轻声说着,语气中说不尽的伤感。
“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小小少年歪着头,大大的眼睛迷茫不已,忽然睁大了眼,似乎想起什么,“是你!”
“你终于记起了我。”烽破笑,笑的温柔。
沧沐隐约记得,年幼时虽衣食住行简陋,但母亲脸上的笑意却未见半分。因身份卑微被其他的兄弟姐妹欺负多次,已经成为了习惯,忽然有一天黄袍少年出现,为他和他们乱打一通,直打的他们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本以为他们的母亲会来找麻烦,没想到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动静。后来从母亲哪里得知,他是烽破哥哥,是身份尊贵的未来白虎王,无人敢动他。从此小小人儿对他起了钦佩之意,他是英雄,是他学习的榜样。所以他学着烽破也穿起了黄色衣袍。每每看到黄袍都会想起桀骜不驯的未来霸主,他骄傲的扬起下巴,恨不得对世人说,那是他的哥哥,烽破!未来的白虎王!
烽破对他疼爱有加,常常在一起游玩。忽然有一天他就这么从王宫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与此同时,母亲也为表贞洁撞死在大柱上。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几乎崩溃。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烽破哥哥。。。”泪水划过脸庞,小小少年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近乎杀母的仇人。他对他们的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擦了擦泪水,他看着金色的双眸,镇定的说,“哥哥,母亲的死不是你的错,即便你不向她建议,像她这般贞烈的女子也会选择自刎的。所以我不恨你。”
“是吗?”烽破呢喃一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