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间中充斥着尴尬的味道,两人皆无言相对。
宗政烨看着坐在桥上远望他处的宗政凉尘,阳光的金辉为她披上一层金纱,描摹勾勒出她侧脸的柔美线条,对他淡漠视而不见显得她孤高独居一方,漠然视之。
透过这张脸,宗政烨感觉好陌生,自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以前那个喜欢围着自己团团转的人,现在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或许是她变了,但是宗政烨心中曾经有想过,若是她待自己的母亲与姐姐像待自己一样,那么自己恐怕也会待她十分不错。
难道是她已经有所悔改,变了吗?宗政烨心中暗暗想道。
想到这,看着宗政凉尘依旧不为所动,宗政烨也没有理由再停留,转身而去。
而看了宗政烨的背影宗政凉尘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低估道:“呵,落差感很大吧!谁稀罕围着你团团转,真的是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啊略略略~”
于是呢,捡荷包这件事成了凉尘心里过不去的坎了,还不忘对着宗政烨的背影做一个小小的鬼脸。
她起身,踱步慢慢到桥的另一侧。蓦地,一阵古筝的乐声传来,婉转,流利,如这河水一般,潺潺而悠悠润入心间。
在现代根本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去静下心来倾听自然的声音,更别说伴有悠扬的琴声。
凉尘没有学过古筝,她只是学过几年竹笛而已,但对于琴声她也丝毫不陌生,竹筝合奏也是很常见的了。
“也不知是谁在抚琴,很好听。”凉尘一叹,自顾地问道。
长陶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如是地说了出来:“回小姐,长陶在厨房听到嬷嬷们在说,今日下朝后,几位与老爷较好的大人还有王爷都来府内拜访,老爷设了酒席款待。说是有要事商讨,顺便来访。二小姐琴弹得好,所以就被邀去奏乐助兴。”
凉尘恍然点了点头,但是又有些不明白,这大臣商讨要事哪有到大臣府上的?这是公然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吗?这么一来看来这个宗政府是一个很有号召力的地方,宗政家族的地位还真是不低,连王爷都有。
嗯?王爷?
那些俗套的剧情一下子蹦进凉尘的脑海,什么王爷各种野心勃勃,然后私下议论怎么怎么谋反篡位。天呐,她们家该不会是帮忙篡位那一帮的吧,好不容易上了一个女子的身,竟然还是个反派?
觉得自己推理没多大毛病的凉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般剧情都会这么走下去,根据这么多年她看的小说来说。
缓过神来,凉尘兀地看见了一人玄袍翩翩,青丝如瀑坐于不远处的亭子,正转头看向这边,凉尘细细一看,那人的衣袖上有着一条红色的丝带,轻柔地合着琴声起舞。
凉尘猛地想到了昨晚的梦,那个美男子也是不知为什么左边衣袖上也系着一根红丝带,粗略一看,那个人的确是很像昨日那个美男子。
那么可以让宗政府的长子向他低头作揖的,到底他是什么身份?
“长陶。”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问长陶了。
“那坐着的人是谁?”
长陶看去,仔细一看,便回道:“回小姐,那位是宣司王殿下。”距离稍有段距离,长陶便认为是凉尘没有看清,也不曾多虑。
“宣司王?”便是他?凉尘喃喃道,这么绝色一人竟然是要篡位的人!天呐,要是被他成功篡位,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后宫佳丽三千了?真是“祸国殃民”。
凉尘也不知道自己瞎想到哪里去了,怕是因为他真的皮相不错。但具体什么样子凉尘已经忘记了,大概只想得出一个外形,也只记得他长得好看。
但是凉尘看他在看这里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就像卞之琳的那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
于是凉尘便背过身去,面朝另一方,她这人从小就比较害羞,最怕和别人对视,也特别讨厌别人一直看自己,不管是谁。
“长陶,我,我们换一处走走罢。”凉尘最终选择“战略性撤退”。
“是。”长陶回道。
待到凉尘下了桥,水色的衣袂被风拂起,河面泛起涟漪,里面还有条条红锦鲤,这让她不禁想道这与一位古风圈的女神的装扮很相似,突然很想听她唱的古风曲。
奈何在这个地方,没有手机没有WiFi的。
于是,情不自禁地她便自己轻轻哼起了那首她很喜欢的歌:“我应是泸沽烟水里的过客,孑然弹铗划天地开河,邂逅过的,梦醒之余,才忘了该如何洒脱。”
正巧这路与宣司王在的水中央亭子距离更近了,但是凉尘也没有顾及太多,看他正背着自己在低头看着书卷,自己唱得也很小声,他应该不知道有自己这个人从前端飘过,还省得她行礼啥的,干脆快点撤。
于是她便加快了步伐,走向他处。
亭内,那人坐于青石板,一盅清茶在侧,一脸闲然自若,好看的容颜带着丝丝慵懒。
而在他面前,一黑衣蒙面之徒跪于他的膝前,正因为他背坐向凉尘,宽大的玄袍遮住了,所以那两个小姑娘才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他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淡笑,眼神中却不带任何感情,甚至满是令人寒颤的无情。
他轻启唇,富有磁性性感的声音掺含在琴声中响起:“说吧,什么人指使你来的。”
那个黑衣人捂紧自己的腹部,鲜红的液体顺着黑衫缓缓流到了青石上,加深了青色。他眉紧皱眉头显得异常痛苦。按理说,对方的一剑对于自己应该不会如此惨痛。
“别挣扎了,剑上有毒。告诉我是谁。”他死神般的声音想起在黑衣人耳畔,他绝望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玉簪束发,温文尔雅,却比魔鬼还要令人可怕,即使自己说了,最后还是要死的。
看黑衣人咬紧牙根死活不肯说,燕九司也没有多在意,拿起身旁一把还滴着鲜血的长剑,轻轻一挥,起身便向河岸那端走去,徒留一个黑色的身影瞪大了双眼倒在血泊中。
甚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要去地府签到了。
走到岸边,一个青色的身影一跃,停在了燕九司的身旁。
燕九司没有多言,只是留下三个字––––“处理掉”。
那人领命道:“是,可是王爷,还没有问出他背后的指示者,便杀了这……”那人面带忧色地看了看燕九司问道。
燕九司淡淡瞥了那人一眼,勾起一丝冷笑道:“他不说,本王就不知道了?”话毕,他一拂衣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