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公子!来人!快来人呐!”
“噗通!”紧随着凉尘,苏景几乎是本能反应地跳下了下去。
凉尘是自己跳下去的,自然是不会去挣扎的,随着水的缓冲慢慢往下沉下去。春日虽不那么冷,但是这水对于人来说还是冷的,从头到尾宛如进了冰窖,但是脑子却格外的清醒。
她的一口气马上就要断了,怎么还是没有人来救她?再不把她拉上去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啊。快要喘不上气了,头好晕。
“唔。”她实在憋不住松了口,本以为会喝上一大口水,但是嘴唇却贴上一抹柔软,随之缓缓度来一口气。谁?!谁在给她度气?!
凉尘艰难地睁开眼睛,和那一双乌眸对上,她心跳险些漏掉一拍,燕九司吗?!他不是正在南边病重吗?
她再定睛一看,眼神黯淡了几分,不是他啊,原来是苏景。他们两的眼睛真的好像,凉尘突然发现,之前不太注意,真的是像极了,但是里面的东西却是截然不同。燕九司的眼睛里,她看不出什么东西,混浊极了,但是苏景不同,他的眼睛里全都是自己,是在担心自己。
她感觉自己的腰被环住被往上带,直到破出水面,凉尘大口换着气。苏景一运功,竟然在水中依靠水的推波助澜直接用轻功飞了起来把他们两都带上了岸。
“眼睛全给我闭上!无心,去取一件大衣来,备马车。”苏景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侍卫全都背过身去,还把眼睛统统都闭了起来。
无心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拿女子的衣服,便把一向给他们家公子备着的白色大衣直接拿了来,闭着眼睛把大衣递给了苏景。
苏景低下头,看见凉尘是睁着眼睛看自己的,只是呆愣愣的,颈间有一道猩红色的红印,面色惨淡。强忍着抱住她的欲望,给她披好衣服,眼神都温柔了几分,道:“你吓死我了。”
说完这句凉尘是再也忍不住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滚烫的泪珠一个接一个断了线似地流落下来。她把苏景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抱住不松手,只是一个劲地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次了,每次都以为自己就要那么死掉了,都是苏景出现在她身边,把她救出了地狱般的困境。
“好了不哭,安全了,我在呢。”苏景的语气软的要和这池塘里的水一般,绵绵如细水。
安慰了很久,凉尘才慢慢停住了哽咽,一度混乱的场面,现在静的只剩下凉尘吸鼻涕的声音。
“可以站起来吗,凉尘?”苏景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抱着凉尘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叫后宫的人看见了,还有那么多眼睛,会给凉尘带来很大的麻烦,流言蜚语会不断地攻击她。在注重名节的这个地方,可能她与自己的事情,会比君主强要太子妃更加引人注目。
“脚疼。”凉尘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不是她做作,是泡完水后,她是真的全身都疼,不管是伤口还是哪里,她磕磕绊绊摔到的地方都在疼,完全不想动一下。
苏景叹了口气,也罢,他苏景本事那么大,怎么会害怕这些,法子多得是。
“无心,把马车拉到大殿门前来,剩下的事情通报太子殿下,这是殿下的家务事,我们不好插手,查看伤口要紧。”苏景若无其事地抱着凉尘站起了身子,淡淡扫了一眼台阶上的北王。
北王手里还拿着那一片碎瓷片,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酒瞬间吓醒了一半,知道自己这不是在做梦,直接跌落在了地上,也没有人上前去扶一把。他知道这一次究竟自己干了什么,不过按照容槿懒得和他计较的性子应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只是这个苏景看自己的眼神却像是要把自己扒皮抽筋、大卸八块一般。
苏景抱着凉尘越过良贵妃上了自己的马车,侍卫也都撤出了玄冶殿。良贵妃站在那里,朝着北王看去,他和凉尘差不多的狼狈,只是衣服没有被撕破,但是脸上却乌青了一大块,难看极了。
良贵妃似笑非笑地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爱妃......”北王看着她,无奈道。
“王上,真是好雅兴。对我们宗政家的女子一个又一个的都那么宠爱。”话语间满满的都是寒意与嘲讽。本事不想这么对他,可是话到嘴边良贵妃就是忍不住,她恨不得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看到她那么欺辱凉尘的时候险些没控制住自己要上去杀了他。
“来,把脚伸出来,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凉尘乖乖把两只脚都伸了出来,苏景除去鞋袜一看,两只脚和腿上大大小小都有擦破的痕迹,还有几处淤青,上次那一条口子已经结痂了。虽然都是不碍事的小伤,但是看上去却是惨淡极了。
“手呢,手伸出来给我看看。”苏景刚才看到她的手上全是血,都不敢想象现在她的手上是个什么光景。
凉尘把两只手的摊开了,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上面还有一些碎渣,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被水泡过去有些微微泛白,隐约还渗着血。苏景面色愈发的凝重,他没想到会这么难看,心都抽了一抽。
“怎么弄成这样?你忍一下,我给你先上写止疼药。”苏景从身旁的小箱子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开始为她涂抹着上药。伤口上一阵冰冰凉凉的,有些刺痛,但是对于她还说都是还可以忍着的,顶多皱皱眉咬咬牙就可以过去的。
“我可厉害了,这都没让他得逞!不过......真的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当时被吓得都会武功了,一拳就把他打得倒下去了!”兴许是为了打破尴尬,凉尘开始吹起了自己的英雄事迹。
但是苏景并不为所动,依旧低头默不作声地给她上着药。
“他不让我走,我就跑,我还吓唬他,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我......”说着苏景突然抬起了头,一下子就和凉尘对上了,双目对视,眉目流转之间似乎过了万年之久。
苏景凑上前去,和她近在咫尺,道:“别逞强了,刚才还害怕地在我怀里哭鼻子。”
一下子被戳穿了,凉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闭嘴不语了。
“你答应过我的,在宫里不随便乱跑,不随便去自己不认识的地方,你答应我的条件你没有做到。”苏景盯着她说道。
“额......这个,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假借我姑姑的名义,我才......其实我也觉得不对,所以我让长陶如果我我很久没回来的话就......”
“就怎么样?去找太子殿下?”苏景打断她,冷哼了一声,道:“你那太子殿下现在正在忙着和丞相商量自己的大婚之事,会有闲暇来管你的死活和清白?”
一下子被说中了,凉尘有些无言以对,不过苏景说的话是对的,容槿那么忙,怎么可能会放下大事来关心她的事情呢。
看她那么难过,苏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坐在她身旁,轻轻将她护进了怀里,无奈道:“你现在知道谁比较可靠了吧。我说过,我是你最大的靠山,放心依赖我就好,以后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再发生的。”
不知道为什么凉尘觉得此刻温暖极了,这个怀抱可靠极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宫里会有危险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你会预知吗?”相比起这个凉尘更加好奇的是苏景怎么料事如神的。
苏景轻笑一声,故意卖关子道:“因为我有神力啊。”
“......”我信你个鬼。
“太子殿下,你看我们到时候把喜宴设在东宫,然后我们丞相府也摆上,收到上等请帖的都可以去东宫,其余就由我们丞相府来款待吧。”秦丞相掩饰不住笑意,同容槿建议道。
容槿也是十分认真在听,听完应道:“如此甚好,有劳丞相多心了。”
“小事小事,如眷是我们相府的嫡小姐,老臣必须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可惜夫人她......”秦丞相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侍卫打开门匆匆进来,在容槿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容槿面色大变,难看到了极点。
“啪”容槿大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巨响的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容槿连别都没有给秦丞相道一个,直接拂袖走了出去。
秦丞相头一次见容槿发火,还是那么大的火,正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一直都注重礼节温文尔雅的容槿如此失态。但是没有容槿的允许他也不好跟上去看,也不好在这里呆坐着,出去找了一个侍卫想要套一些话,谁知还没有开口,那侍卫就对他伸手表请道:“丞相还是请回吧,殿下说一切丞相安排的很妥当,丞相安排就是,今日有要事在身实在是没有办法要去处理一下。”
“好,替我向太子殿下道别。”秦丞相好奇极了,但却是不得知,心里像被挠了痒痒似的。容槿下了逐客令又不好再打听下去,只得先行回去了。
玄冶殿内,北王已经醒了酒,换上了衣服,但是脸上还挂着那块显得可笑的淤青,坐在上座。
王后铁青着脸坐在一旁,良贵妃却是一脸笑意,还自顾自地喝着茶水,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里最生气的莫过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