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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5)

太阳炽烈的照在脸上,仿若滚烫的水熨帖在肌肤上,让她透不过气来。朝前走了两步,倒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只是这样的时候,却不想表现的太过软弱,用力挺直了脊背,昂头朝前走,可是那日光晃在眼前,摇摇晃晃着,终是晕的受不了。

耳畔嗡嗡的,只听见嘈杂的声音,“快,去扶住夫人!”

她还未及听清,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隐约间感受到腹部绞痛着,一阵紧过一阵,痛的她连呼吸都颤抖着,这样的痛觉,她自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睁眼去看,见四周围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皆是忙乱着满头大汗。她只觉得肚子痛的厉害,费力抬头去看,却被护士强行的按住,“夫人,您不要乱动。”

那护士呀了一声,“快,又流血了!”

这一声无疑是当头一棒,她恍然间大声问:“我的孩子怎么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只觉的双腿抖的厉害,而腹部疼痛难忍,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个小生命仿若要离开她的身体,那痛意直蔓延到全身,仿若受了电击似的,她狠狠的咬着唇,瞪着为她打吊瓶的医生,艰难的问:“我的孩子怎么了?!”

原本室内还有两个老婆子正在忙活着,闻言就说:“夫人,孩子还在,只是那一摔动了胎气……您不要乱动,快躺下去。”

她直觉里慌乱不安,却不得不木然的躺回去,脑中纷纷杂杂着,一面想着这个孩子,一面又想着苏徽意和顾诗意的婚礼,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可母亲的天性促使她忘掉这些,她只希望这个孩子能保住,不由的抓住医生的手臂,“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她。”

痛觉袭满了全身,她几乎是竭力的吐出那几个字,意识却慢慢的模糊了,恍惚中便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她睡得颇沉,只是肚子痛着,仿若大着肚子走了许久的路一般,连带着骨头都要散了。最初的时候还能听到耳畔嘈嘈杂杂的,可后来却陷入了深深的梦境里去,一面是苏徽意穿着礼服对着她笑,手边站着美丽动人的顾诗意。

一面是苏笙白狰狞的脸,他抓着沈仲贞的衣领,一遍遍的厉声说:“离开老七,不然我就杀了他!”

紧接着是黑沉沉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她动也动不了,耳畔一会儿是苏徽意的笑声,一会儿是苏笙白的厉声,这其中还夹杂着沈仲贞的绝望,他哭泣着一遍遍的问:“姐姐,你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

她慌乱的伸出手去,“仲贞,仲贞!”倏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直直的坐了起来,双臂在暗夜里徒然的挣扎着,试图抓住什么似的。

环顾四周,黑的仿若墨一般,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梦,可现实却同等的残忍,她想着沈仲贞如今还下落不明,她又被这样不明不白的带到这里来,没有前路,什么也做不了。

她忽而想起孩子,便伸手去摸小腹,那里依旧高高的隆起,不由的缓了缓,却忍不住红了眼眶,那种即将要失去一切的恐惧蔓上来,此时此刻只有腹中的孩子才能带给她一丝安慰,可这丝安慰也被她的倔强质问着。

如果苏徽意娶了顾诗意,那么他要如何安置她呢?为着孩子给她一席之地,亦或永远的做个姨太太,她可悲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想起那位杰出女青年顾诗意来,与曾经的方语嫣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忽而就相信了世间常说的门当户对。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来,在暗夜中仿若雨滴,一声声砸在心头,室内太静了,好似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她想着自己今后的路,不由的陷入茫然中,或许为了弟弟,她真的应该离开吧。

门被轻声的推开,她躺回去,背对着那一头拭了拭眼角,却听见脚步声轻轻的,直到了近前,才开了壁灯,她不想去看是谁,只紧闭着眼不理会。

恍惚间倒像是一声叹息,半晌那人才又轻缓的走了出去。

她无心理会,阖上眼睛只觉得暗夜悠长,可到底有些体力不济,没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原本护士在旁边守着,见了她醒过来,就眉开眼笑着,“夫人,你终于醒了。”

沈蔷薇听出她话中的诧异,就问:“我睡了很久么?”

那护士为她掖了掖被子,说:“你昏睡了三天了。”她抬起眼来,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犹豫来,还是说:“夫人,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沈蔷薇这段日子经受的变故太多,见她是这副模样,就皱了皱眉,“什么事?”

那护士原也不是个多嘴的人,只是上面做的事太过离谱,连她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她想了想,见房门紧闭着,就小声说:“夫人,你昏迷的这几天,那位北地巡阅使的千金来了几次,还有那个什么督军陈公子,也来了几次。冯先生每次都请那位顾小姐到书房单独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倒像是商量什么……现在七少回了金陵,这里面又让那位顾小姐掺和进来,怕是对夫人您不利啊。”

沈蔷薇不由得一怔,她想着这些人随行来的人应该都是苏徽意的心腹,可到了这种时候,难不成却被收买了么?也难怪,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如何能跟那位顾小姐相提并论,便是为着苏徽意的前程,他的属下只怕连杀了她都有可能。

她越想越觉得心凉,可见这个小护士倒是有几分善心,就抓上她的手,说:“你既然与我说了这些,说明你是个好人,事到如今,七少知道与不知道都不重要了,那位顾小姐我不晓得她的脾性,但就冲着她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她朝门口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我现在怀着孕,行动不方便,可又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是那位冯先生的人,眼下推脱我身子不适也就罢了,只怕久了,那位顾小姐容不得我,我现在是存了必走的心思,还请你帮一帮我。”

她说出这些话来,忍不住眼眶湿润,“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吧。”她想着这里面只怕又有苏笙白的事,越想越觉得危机四伏,如今沈仲贞还下落不明着,她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

那护士点了点头,“夫人放心,我是七少选过来的人,一定会帮夫人的。”

两个人在室内窃窃私语,却不妨外面另一个护士在偷偷的听着,半晌才悄悄的转身往外走,敲了敲对面的房门,开门的是个便衣男子,他见那护士眉目慌乱,就皱眉问:“什么事?”

那护士说:“我找顾小姐,有急事。”

那便衣男子这才让她进去,室内充满法国香水的香气,浓郁且高贵。顾诗意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她穿着一身极时髦的洋装,打扮的更是端庄贵气,从头饰到穿的鞋子,无一不精致昂贵,光是胸前别着的钻石胸针,便是市面上寻不到的货色。

妆容化得也十分的出挑美丽,原本就是十足的美人,静心装点过,愈发的绚丽夺目。她抬起眼来,双眸在那护士身上慵懒的转了一圈,才说:“什么事?不是说过了,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则不要来找我么?”

她顿了顿,眉尾微微上挑,露出一丝凌厉来,“还是你嫌命太长?”她说的淡然,那护士却不由的抖了抖,“是大事,是天大的大事!”

顾诗意这才有几分兴趣的哦了一声,“说来听听。”

护士不敢卖关子,“那沈蔷薇醒了,正与别人商量着要悄悄的走呢。”

顾诗意闻言却是笑了笑,低头看向自己鲜红的指甲,倒像是极高兴似的,“那就让她走啊!”可转瞬便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冯先生不会放她走,我倒是不介意帮帮她。”

她又笑了笑,声音清冷,“如果她逃了,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消失了。”

那护士听了不免心中一惊,她想着眼前这位顾小姐与七少还无实在的名分,却下手就这样狠辣,只怕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顾诗意不欲再说,才挥了挥手,就听又有人敲了门,那便衣谨慎的去开门,就见站在门口的是听差吴四,就点了点头让他进去。

吴四进来后,也不敢多看一眼,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说:“小姐,苏七少已经回了金陵,这里的消息也全都被冯先生封死了。”

他顿了顿,才说:“苏大帅的人已经与我联系了,他的意思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用手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顾诗意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想了想,就倦倦的说:“他们既然要动手,那就省了我的心思。”

吴四点点头,沉吟了一瞬,还是说:“小姐,还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顾诗意已经起了身准备进卧室去,听他这样说,便回身好奇的问:“谁啊?”

吴四抿了抿唇,“彭城乔氏的小少爷,乔云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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