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归农已经是退无可退,招式变换间,他悄悄将最后两支追命毒龙锥捏在手上,随时准备投出。
他已经做好了和对方拼命的准备。
能把他田归农逼入如此境地的,天下,怕也唯有此人。
他甚至想好了接下来的几招应对方式。
什么闯王宝藏,什么军刀红玉,田归农都已经抛在脑后了。
再多的宝藏,也要有命去用,才能算是自己的。
破釜沉舟,田归农不信天下间还有什么人能用什么东西来要挟自己了。
然而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对面那人,此刻居然停下了攻势。
然后把闯王宝刀收了起来,嘴里咕哝着:“刚刚忘了,怎么能拿宝刀出来打架呢,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然后,居然换了一把刀出来……换了一把刀……
田归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还以为对方是利用自己珍惜闯王宝藏的弱点,故意拿闯王宝刀来压制自己的攻势呢,没想到居然是忘了……
话说另一把刀原本是放在哪里的?怎么刚刚没注意到呢?
田归农表示,头更大了。
然而心神稍一松动,对方又是一招力劈华山,朝田归农的头顶砍来。
田归农的长剑,虽然并不是像闯王宝刀那样的极品武器,但是也算是很好的宝剑了,可以说是一把不次于紫金八卦刀的武器。
既然闯王宝刀已经被收起来了,那么换的这把,应该就是对方平时用的普通武器了。
此时田归农正好是面朝东方,初春的朝阳虽然并不刺眼,却一样对他的视线有所影响。
他只能看出对方换了把武器,却有些看不清武器的样子,只依稀看出还是一把刀。
只要不是闯王宝刀就好。
田归农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避无可避,于是面对这一招一招举火烧天,长剑往上一撩,就想把刀架开。
然而,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似乎对方手里这把刀……比闯王宝刀更加锋利。
剑锋与刀锋相交,一瞬间,只听轻轻“嚓”的一声,宝刀毫无阻隔地继续切了下来,长剑居然如一根枯枝一般,被一切为二。
田归农大惊失色,此时变招已然不及,手上半截长剑已也来不及收回,田归农索性左拳击出。
拳中捏了两枚毒龙锥,椎尖已经透过指缝露了出来。
若是能击中徐阳前胸的话,他就会像之前那位侍卫一样,立时毙命。
徐阳诡异地笑了,他等了很久,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追命毒龙锥已经是田归农最后的杀招,徐阳不信田归农身上就一枚,而且还用在了之前那名侍卫身上。
追命毒龙锥的毒性太烈,徐阳虽然一步步将田归农逼入了死路,然而他并没有把握在击败田归农的同时,能完美避开毒龙锥,而毫发无损。
虽然如果不是致命伤,徐阳一样可以兑换系统商城内的万能解毒剂来解毒,但是,那不是要花费不菲的积分吗?
作为一个难得拥有300多点系统积分的宿主来说,徐阳可以算是全宇宙全位面内最穷B的一个宿主了。
花100积分兑换解毒药,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田归农有机会使出追命毒龙锥。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已经把田归农逼入死角的徐阳,会选择放弃继续追击,而是摆了一个很大的陷阱,让田归农跳了进去。
此时,此刻,田归农左拳击出。
就是死,也要拖住阎基一起下地狱!
这个信念让田归农心潮澎湃。
他的心脏被激动的情绪带动,而急速跳动,一腔热血冲上了头,周边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他关注之下。
直到……
一抹月色掠过他的眼前,那么温柔,那么美丽。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月色?
他的大脑实在负担太多东西了,原本经过一整夜的追击与反杀,早已是强弩之末的他,已经不能如平常那样思路清晰了。
月色是刀光,月色是死神偶露的一抹衣角。
月色掠过田归农的左手,于是,田归农的左手便死了。
那一拳最终还是没能击中目标。
捏着毒龙锥的手,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田归农甚至根本都没感觉到疼痛。
刀太快了,刀锋锐利如风,风一般切断了挡在面前的一切。
下一招,温柔的月色已经越过了田归农的脖项,在春日朝阳的映照下,渐渐淡去,直至无形无踪。
于是,田归农整个人的行动,此时完全失去了控制。
身体还在保持着向前冲击的姿势,头颅却滚向后方。
田归农最后一眼,看到的只是天地在急速地旋转,颠倒。
月色真美啊,这是他脑海中最后一丝念头。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徐阳怅怅然地看着手中的冷月宝刀。
田归农已经俯首,这个堪称雪山飞狐世界中最大的BOSS,这个智计和武功都堪称一流的一代枭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饮马川最高的山峰上,死时,身边只有一个对手陪着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徐阳突然感到,这世界是如此的冷酷而无趣。
田归农,终其一生追求的所有,无论是权力、财富还是美人……在最终他死之前,都已经远离他而去。
人生之悲哀莫过于此。
田归农有做错了什么吗?
从徐阳的角度来看,他做错了很多。
但是如果是站在田归农的立场上来看,他真的做错了吗?
田掌门,一路走好!
众侍卫看着徐阳一个人缓缓从山间小路走了出来,纷纷围上去询问情况。
“没什么好说的,田归农杀了老黄,被我杀了。”
简简单单的话,却给周边的所有人一个极大的冲击。
大内一等侍卫老黄死了,死在朝廷钦犯天龙门前掌门田归农的手上。
田归农随后也死了,居然是死在面前这个,身份仅仅是平平凡凡的药商徐阳手上。
徐阳的武功,众侍卫是知道的,这一路上,他们都提点过他,都可以算他半个师傅。
从帝都出发时,他是一个空有一手不错的刀法,却连很多基本的武学常识都搞不清的门外汉。
而那时候,距离现在,不过两个月多几天。
两个月,能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