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茶楼的小伙计跑过来在云秋身旁低声道:“东家,主子在雅室里等着呢!”
华容华离的近,前面几个字没注意,后面几个到是听清了,心里还在暗暗称奇,公西楚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想必是等自己等很久了吧?
云秋听了伙计的话,心中一紧,竟忘了身旁还有外人,抬脚就往雅室的方向走去。
“哎……”华容华见状也带着牛丫在后面跟着,心里还在琢磨公西楚可别对人家发火啊!
跟着云秋从柜台后面走过通道来到一间宽敞的雅室,却见门口竟站着两名面生的跨刀侍卫,华容华不由的‘咦’了一声,这也是公西楚的人么?怎么以前没见过。
听到声音,云秋诧异的回头,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是说公西楚在这儿等我……”眼见着云秋的眉头越皱越紧,华容华的声音也越来越低,难怪里面的不是公西楚?
云秋急忙低声道:“不是他,你快回去吧。”
“哦?!”华容华总感觉云秋的声音有些紧张,不免有些不解,往回走的动作便有些慢,这时雅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全身黑衣面容冷肃的男子。
“主子让你们进去。”男子不带任何感情的道。
云秋急忙道:“寒山,这位不是……”
被唤做寒山的男子打断云秋的话,“主子让你们进去!”特意咬重了‘们’字,目光还在华容华身上停顿了一下。
“你跟我进去吧,一会儿别乱说话。”云秋的脸色有些白,却还是低声嘱咐了华容华一句。
其实华容华对寒山的态度挺不满的,下意识的就要唱反调,只是见云秋这样子她却有些好奇雅室里究竟是谁了,而且她要是不去的话,对云秋也不太好吧?
想到这儿,华容华便由牛丫扶着随云秋一起进了雅室。
雅室的门口放着一架仕女屏风,绕过屏风进到内室,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八角桌后面坐着的金丝绣云边蟒袍男子,玉冠束发,凤目菱口,面如白玉。
男子正在专心的泡茶。茶杯从他修长的手指中翻转,然后冒着徐徐热汽的茶水倾泻而下,混和着茶叶清香的热水在杯中翻滚绽放。
华容华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一时竟有些痴了,‘公子如画’说的就是现在吧!
云秋可没敢抬头看那名男子,一进门就跪在地上静待主子的吩咐。
倒好了茶,男子将茶杯拿起来闻了闻又放下,这才将目光看向还在发花痴的华容华身上,“你是公西楚的女人?”
“啊?啊!”华容华对于自己的失态有些脸红,清了清喉咙后问:“我是他妻子,你是谁?”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主子这么说话?”那名叫做寒山的侍卫愤怒的斥责华容华,要不是自家主子挥退了他,估计他都能扑上去好好教训一顿这个无礼的女人。
瞬间,所有的涟漪都消失不见了,华容华瞪着寒山,“我是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你是哪根葱?吃的太饱了还是出门忘带嚼子了?乱叫什么?”
寒山先是愣了一下,待一琢磨这女人说的话,脸色涨的通红,一向的冷静自持差点破功!
蟒袍男子皱了皱眉,沉声唤了一句,“寒山!”声音不大,却让寒山停住了自己摸向腰间的手。
刚刚差一点,寒山就用镖囊里的飞镖射向华容华的咽喉了!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蟒袍男子再次打量了华容华几眼,心中暗自撇嘴,也不知公西楚是不是眼瞎了,竟找了这么一个女人!
华容华可不知刚刚就因为自己还嘴差点儿没了命,她只觉得这蟒袍男子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宛如破冰的泉水一般冷冽清澈。
“公西楚有娶妻吗?没听说康乐伯府办喜事。”蟒袍男子说着直接将杯里的茶扬在了地上,然后又重新在茶壶里往外倒。
“你到底谁呀?知道的到是挺清楚的!”华容华语气不善的道,让别人这样揭短,换谁都不好受。
蟒袍男子没理会华容华,只淡淡的对身后的寒山道:“告诉她!”
寒山冷冷瞥了她一眼,上前一步,骄傲的道:“告诉你,我家主子是圣上亲封的永安伯!”
永安伯?华容华有点儿懵,那是谁,公西楚没跟她说过呀!
“这是今天新封的,以前的话,大家都叫我韩王世子!”蟒袍男子又语气无波的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是韩王世子啊!华容华默默的点点头,随后却瞠大了眼,一时都忘了礼数,用手指着永安伯,“韩、韩王世子?那不是……”那不是公西楚表妹的相公吗?也是公西楚避祸出京的原因!
见华容华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一旁的寒山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下来这女人就该跪地救饶了!敢对主子不敬,还真是寿星老喝砒霜嫌命长呢!
可让寒山意外的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求饶反而直接问道:“不是你家里办宴会吗?你怎么在这儿?公西楚也来了吗?”华容华四周看了一圈,却发现除了一坐一跪和三个站着的再没有别人。
“公西楚啊?他正忙着在王府里与我夫人谈心!”永安伯语气无波的道。
“和你夫人谈心?!”他的夫人不就是公西楚的表妹么?华容华的心忽悠一下,本来就因为公西楚背着自己去会旧情人七上八下的,先前还在安慰自己,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做那种丢脸的事;可现在听了这话却又想,有什么不会做的,这种龌龊事不都是大宅门里的才是最乱的吗?
可看着原先的韩王世子现在的永安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信度又打了折扣。
华容华狐疑的问道:“你莫不是忽悠我吧?要是你的夫人真跟别人这么说话,你还能跑这儿来喝茶吗?是男人的话都咽不下这口气吧?”
永安伯抬眼,“你说话这般粗俗,公西楚究竟是怎么看上你的?”
“我哪里粗俗了?”华容华瞪眼。
站在永安伯身后的寒山和跪着的云秋暗想:你哪里不粗俗了?
永安伯顿了顿,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可华容华却在那一眼中感觉到了极度的轻蔑,不由的火冲脑门,冲口而出道:“就算我粗俗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我家男人就喜欢我这样儿的,你管得着吗?”吹嘘完,自己都忍不住脸红。
面无表情的永安伯脸上难得有了丝裂痕, “公西楚的喜好也真够独特!”不过这女人也够特别的!
“喂,什么叫独特?好像我跟别人都格格不入似的!”华容华愤愤的叫道,“我大着肚子进来可不是听你骂人的!牛丫,我们走!”
“再等等吧!”永安伯说了一句。
“等什么?”转过身的华容华回头问道。
“等着公西楚来接你,我已经让人去王府叫了!”
华容华透过门口的屏风好似能看见外面的两个侍卫,心知永安伯要是不放人自己是闯不出去的,到是有些后悔冒冒失失的跟云秋进来了,只是,傻子才这样干站在这里等呢!
“牛丫,给我搬个凳子来!”华容华说完才发现这屋子里除了永安伯身下的,竟连个八脚凳都没有!
寒山斥道:“伯爷面前哪有你坐的份?”
华容华白了他一眼,“你让我一个孕妇罚站,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情你负得了责吗?”
寒山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想,反正屋子里没有凳子我看你坐什么!
牛丫也够实在的,见屋子里没有凳子,便将靠近窗边案几上的东西挪到了地上,然后双臂用力,直接将厚重的案几给搬了过来,“少夫人,这儿没有凳子,你凑和坐这儿吧!”
永安伯和寒山都诧异的看着牛丫的动作,暗道,这丫头怎么和主子一样这般不懂礼数?不过虽然长的五大三粗,力气还真不小。
云秋到是头一次见到牛丫这般的力道,啧啧称奇的同时也在着急,这主仆两怎么都这样?要是惹怒了主子,只怕自己也救不了她们啊!原本只是看她们好玩才起了结识之心的,要是因为自己一时好奇而害了人性命那可真是罪过了。
华容华可不知云秋的心里有多紧张,此时的她也确实累了,便一屁股坐在了案几上,抬眼就见那对永安伯主仆正奇怪的看自己,不由也低头巡视了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妥,嘴上问道:“我怎么了?”
永安伯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或者他该把这个女人赶到别的屋子里去;也许他不该把这女人叫进来,公西楚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就呼之即来呢?对华容华的问话根本就不作答。
主子都不理华容华,寒山自然更不会搭理,跪在地上的云秋到是想说话,只是以她的身份根本就不敢,而且不知主子究竟为了什么才来这里,心止不住的发慌。
永安伯悠哉的喝完了一杯茶,这才想起一直跪着的云秋来,却也只淡淡的说了句,“寒山一会儿有事交待你,你先出去吧!”
华容华皱眉,既然有事怎么不一开始就说,反而让人跪了那么久?这有权的人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云秋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应了声“是。”然后恭敬的磕了一个头才退出去。
寒山也紧跟着出了屋子,想来是去交待事情了。
华容华一个人坐在案几上有些不自在,找了几个话题永安伯却压根儿就不理自己,弄的她也挺没趣的,便和站在自己身边的牛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牛丫,你累不累?”华容华察觉到牛丫把重心移到了另一条腿上,想是站的累了,本想让她也坐下的,可又怕一会儿公西楚来了看见,在安平县的时候自己就没少因为这种事挨说。
“少夫人,牛丫不累,就是有些饿了。”刚才在龚老那儿她洗的衣服有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