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11900000008

第8章 药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漫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钱,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地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地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地叫道:“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地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号衣上暗红色的镶边。——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赶;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地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这老东西……”

“这给谁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听得有人问他,但他并不答应;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现在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太阳也出来了;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后面也照见丁字街头破匾上“古□亭口”这四个黯淡的金字。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已经收拾干净,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地发光。但是没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贴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一个阳文的“八”字。老栓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他的女人,从灶下急急走出,睁着眼睛,嘴唇有些发抖。

“得了么?”

“得了。”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华大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摊在桌上。老栓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小栓也吃完饭,他的母亲慌忙说:“小栓——你坐着,不要到这里来。”一面整顿了灶火,老栓便把一个碧绿的包,一个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一阵红黑的火焰过去时,店屋里散满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五少爷到了。这人每天总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临街的壁角的桌边,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炒米粥么?”仍然没有人应。老栓匆匆走出,给他泡上茶。

“小栓进来吧!”华大妈叫小栓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栓坐了。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不多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一阵咳嗽。

“睡一会罢,——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地给他盖上了满幅补丁的夹被。

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地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没有。”

“没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话。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儿子……”驼背五少爷话还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地垂着;笑嘻嘻地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地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地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横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没有康大叔照顾,怎么会这样……”华大妈也很感激地谢他。

“包好,包好!这样的趁热吃下。这样的人血馒头,什么痨病都包好!”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赸着走开了。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仍然提高了喉咙只是嚷,嚷得里面睡着的小栓也合伙咳嗽起来。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地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地问道:“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衣服,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第一要算我们栓叔运气;第二是夏三爷赏了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独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小栓慢慢地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地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地问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牢里,还要劝牢头造反。”

“啊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那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地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拼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候的馒头。

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的一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饭,哭了一场。化过纸,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么似的,但自己也说不出等候什么。微风起来,吹动她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了。

小路上又来了一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地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她,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座坟前,放下了篮子。

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华大妈看她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的也是儿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一回,忽然手脚有些发抖,踉踉跄跄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她伤心到快要发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她说:“你这位老奶奶不要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人点一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地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呢?”

华大妈跟了她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

她们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这红白的花,却还能明白看见。花也不很多,圆圆地排成一个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齐。华大妈忙看她儿子和别人的坟,却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白小花,零星开着;便觉得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不足和空虚,不愿意根究。那老女人又走近几步,细看了一遍,自言自语地说:“这没有根,不像自己开的。——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她想了又想,忽又流下泪来,大声说道:

“瑜儿,他们都冤枉了你,你还是忘不了,伤心不过,今天特意显点灵,要我知道么?”她四面一看,只见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接着说:“我知道了。——瑜儿,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来总有报应,天都知道;你闭了眼睛就是了。——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罢。”

微风早已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

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地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地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一九一九年四月。

同类推荐
  • 呐喊

    呐喊

    《呐喊》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开端与成熟的标志,开创了现代现实主义文学的先河。作品通过写实主义、象征主义、浪漫主义等多种手法,以传神的笔触和“画眼睛”、“写灵魂”的艺术技巧,形象生动地塑造了狂人、孔乙己、阿Q等一批不朽的艺术形象,深刻反映了19世纪末到20世纪20年代间中国社会生活的现状,有力揭露和鞭挞了封建旧恶势力,表达了作者渴望变革,为时代呐喊,希望唤醒国民的思想。奠定了鲁迅在中国现代文学史和现代文化史上的地位。
  • 拿下
  • 孟郊集

    孟郊集

    孟郊集 【唐】孟郊
  • 雍正皇帝——雕弓天狼

    雍正皇帝——雕弓天狼

    雍正继位后,宫内仍杀机四伏,八爷党取代之心从未消失,咄咄逼人,年羹尧拥军干政,隆科多脚踏两只船,与八爷党为伍,宫内情势危急,雍正任用老臣,擢用新臣,粉碎八爷党政变阴谋,拿下了乱臣贼子,巩固了自己的统治,促进了大清的发展
  • 杜甫诗选注
热门推荐
  • 四夫临门:我好怕怕

    四夫临门:我好怕怕

    她是蠢毒恶女,害人不成,反被收拾。但蠢毒心肠,难掩她绝世美貌。美貌如她,怎堪忍受的悲惨命运?一场征服战,惊心动魄,一波三折。她成功逃跑,逃离了三个男人的残酷统治。她松了一口气,以为逃出生天之时,三个男人却从天而降,她终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与此同时,她又多了一位夫君。四位夫君,都是冠绝当代的天之骄子。他们正义感十足,牺牲小我,拯救世间男儿。他们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誓要度化她这恶毒女子。她不堪重负,哭喊着求饶,“我再也不害人了!”夫君们笑而不语,缠绵吻去她的泪水。
  • 傲世邪妃

    傲世邪妃

    现代特工穿越,撞上绝色王爷。她是他在森林里捡回来的惹祸精,从此,他就得跟在她身后为她收拾烂摊子。一个是被爱人背叛的现代特工;一个是流落民间有着离奇身世的皇子。一个冷如冰,一个热似火。他是印王爷,她是他的印王妃。一个逃,一个追。一场姐弟恋,一场生死缘。渐渐,他懂得爱是什么;渐渐,她又开始相信爱情。谁才是真正的太子?谁才是隐在幕后的黑手?兄弟、母子自相残杀,谁才是渔翁得利者?也许只有天上的月亮和穿堂而过的风是真的,一切都虚情假意,尤其是人,和人心。
  • 天下第一庄

    天下第一庄

    行走江湖,女人与酒不可或缺,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最终成长为天下第一庄庄主!!!
  • 神医嫡皇妃

    神医嫡皇妃

    二十一世纪顶尖医师外兼跆拳道黑带一级的柳瑶,因一次坠机事件,离奇魂穿到梁泽的书中世界“靖轩王朝”。开启了新世界,她一人敌三千,从小小国公府不被人待见嫡三小姐柳夭夭到夜,曹两家几个男人都为之倾倒,二夫人勾结外邦谋害柳夭夭逼至绝路,身中毒箭。此时正逢红月当空,时空裂缝连接了现大陆,这就要回去了?她冷冷道,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不想就这么遗憾的离开。当她难断抉择时那个男人出现了,南宫凌云(梁泽的原型人物)让她成功的错过了此次回到现代的机会……历经此番磨难和夜三郎终于修成正果;有机会一定带你去我的世界看看......
  • 我在异界当精英奶爸

    我在异界当精英奶爸

    少年意外来到异界,却不萧寒穿越到异界,多了一个软萌妹妹,提前体验奶爸生涯,皮糙肉厚最抗打,升级打怪养妹妹,收获玲珑塔一枚,神器在手,天下我有!曾想拥有超强回复能力,成为异界第一奶爸,纵横异界!
  • 昊兮

    昊兮

    神明偷走了人们的胆怯,使其少年们的青春轰轰烈烈。在那情窦初开的青春时期,少年少女们纯粹又真挚的爱显得格外多彩,为他们的青春编织彩色的梦。让我们在这篇文章中享受青春吧。
  • 大地源起

    大地源起

    第一章初入音别跑,不远处传来叫喊声,别跑抓小偷了,小绕回头一看,远离了城市乡村,前面已经没有路了,看见悬崖。小绕暗念一想:四大皆空。纵身一跃,还想着有鸟飞来,阿~的一声,阿绕梦中惊醒,头满虚汗,不紧不慢地问,我不是已经死了吗?环顾四周,没有变样,不远处传来叫声:吃饭上学了,小绕。小绕绕纵身一跃,开门一看,没人,是梦,致幻师抵嘴一笑,抬头一看黑压压一片,小绕回忆着,我刚刚是不是看了致幻迷录,说错了米,唯有走到致幻中间才出得去,幸好我看了两页。皮毛拿不到我,致幻第一页,风雨第一章初入音1/6章,0%13:12
  • 红颜错爱:误做倾城妃

    红颜错爱:误做倾城妃

    皇权更迭,如遣旧浪。她,重生后无意救了尘国七王爷,卷入皇族夺位之争,成亲当晚,为救所爱,红帐下,他面前,她失身于敌,童贞逝去,无邪不复,真心换回了背叛,善心换回了伤害,红尘既要一心乱她情,莫怪她覆红尘千万骨…东禹桦韶----濡沫,我能覆了这万仞河山博你一笑,却终搏不回曾经城下那一刹那的翩然轻擦,倘若那时我肯为你驻足,结局是否会不同…尘拜无霁---自太子高楼倾倒,父皇转性昏庸,我曾暗自发誓,将来,要让这天下千千万万人奉我为主,我将竭尽为他们谋得一方安土。可如今,濡沫,我只想你一人视我为夫,我会以命为你守得一生无忧!尘拜衍曜---我终是入了你的谶言,爱你却最终伤了你。南韦闻靘---濡沫,我从未想过放弃你,我只是不愿看到你做不想做又非做不可的选择时,为难的样子...
  • 渔轻

    渔轻

    一个童年痛苦的农村小女孩。经历了各种黑暗和无知,成长起来是什么样子呢。是平凡,还是极端,或者大放异彩?
  • 别等了,娶我吧

    别等了,娶我吧

    那一年春天我在这里遇见了我想相伴一生的人,想和他白头偕老,吵架,和好,奔现。‘我相信我们会结婚的对吧’‘会的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就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