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栾也不甚了解,便看陈纪。陈纪忙上前回禀:“会稽有‘三虎’,猛虎族族长驺摇、横行江中的水贼头目‘翻江虎’潘庆,再有就是这个林虎。此人乃上虞人氏,自幼习武喜欢结交豪侠,后因为人打抱不平闹出人命便上山为匪,原本并不在鄞县,听闻去年他山寨中发生火并,又跑到鄞县赤堇山落草。”
“哦。”朱铉有点不解:“我去年亦在鄞县,为何没有听说过此人?”
陈纪倒是不厌其烦,估计也不敢,耐心解释:“传闻此贼为人豪侠仗义,平生只打恃强凌弱之辈,再者他去年刚来本县,只干些拦路抢劫的勾当,大人自然不会听说此人。”
“嗯。”朱铉听得明白,心想:“冤有头债有主,既然知道是谁人干的便好办了。”
众人看他紧锁眉头一语不发,也都噤声不语。过了半晌,才听朱铉说:“此事由我来办。你们抓紧时间准备将山民迁出安置,田亩、生产、生活用具用品等要一应俱全,至于清剿山匪之事却不必着急,等探马营打听清楚再动手,到时候,咱们来个一锅端不留后患。”
又转头命朱瞻:“兄弟,辛苦你各县乡多跑跑,将义兵组织起来保护村庄百姓,防备林虎他们袭击。另外,多准备锣鼓、牛粪等物,遇有山匪袭扰敲锣打鼓、燃烧牛粪通风报信,周边各村要互相支援。如何组织协调,我都交给你了,只是不准再任由山匪抢粮杀人,办的不好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朱瞻忙抱拳领命,其余诸人虽都与朱铉相熟,但见他对亲弟朱瞻都不留情面,心下也是惊惧不已。
朱铉微微一笑,拉起张栾:“走!你我二人也该去慰劳一下弟兄们,接下来就要靠他们厮杀卖命了。王公子和陈大人乃是文官恐怕不便去,就在此小酌,瞻弟陪好二位。”不等王肃、陈纪说话,拉了张栾去往兵士那边。
第二日,朱铉一大早便起来,让人传常奎来见。过了一会,传令兵回报说常奎昨晚醉饮未起。朱铉不禁皱了眉头:“这个结义三弟,平日里诸般俱好,就是喝酒误事着实让人头疼。”转念一想,昨日正是自己下令要将士们痛饮作乐的,也不能太怪常奎,便命人去传马文成来见,并传谕各营,即日起军中不得饮酒,有违者军法无情。
过了一会,马文成匆匆赶来,看样子昨夜也喝了不少的,一边命他坐下,一边令人上热茶和汤饭。
“马兄弟,这么早将你叫来,乃是有大事要你去办。”
马文成听说有大事办,霍然起身听令:“我等行伍出身,若不是昨夜痛饮起这么早实在算不得什么,将军请说何事,我这就去办!”
“好,” 朱铉欣慰的看着马文成:“兄弟,办大事也要吃饭,你我共进早饭,咱们边吃边说。”
马文成说声:“好”,便坐下先饮了一大口热茶,然后低头吃饭。朱铉仔细端详着他,不由得想起叔父生前所言:“文成极像其父马元义,遇大事不退缩,行事之际却不莽撞。”
朱铉直待马文成吃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说:“文成,我想将探马营交给你来带。”
“这,将军。。”马文成惊愕的抬起头看着朱铉:“这恐怕不妥吧?探马营一直是常将军负责的,突兀之间为何要换做别人呢?”
朱铉孑然一笑:“兄弟,你认为常奎适合带探马营吗?我看还是将他调往鲲鹏骑吧,冲锋陷阵才是他所好。”
“这是三将军自己提出来的吗?”马文成又追问了一句。
朱铉摇摇头:“此乃我的主意!我是一军统帅,各人性格脾气喜好,我心中大致有数。你性格沉稳刚毅,又不失机智,尤其是遇有大事、急事能从容不迫、机变百出,这是天性,我叔父生前常说你与。。。你与马大帅甚是相似。”
马元义是黄巾起义时黄巾军于洛阳的大帅(总指挥),他奉黄巾首领张角之命,在汉朝首都洛阳作起事的准备工作,并联合部分宦官和禁军的力量为内应,准备于甲子年的甲子日起事,但遭到同党唐周的密告,被捕被杀,同时被捕的教众有近千人,也由于马元义的失败,迫使张角决定提早于一月起兵发动叛乱。
马文成听朱铉提起了父亲,不禁黯然泪下。朱铉暗叹一声,走上前去安慰他:“兄弟,我并非有意使你伤心。今后探马营就由你来带领了,我对你各方面都很放心,唯独一点。。。。”“唉,恕我直言,我只担心你如大帅那般孤身犯险,义气过重而忘了自身安危!你乃一军之首,无论何时都要顾全大局,你可明白?”
马文成见朱铉如此开诚布公,心下感激不已,拭去眼角泪珠:“将军尽可放心,我定不负所托。”马文成永远是这样,虽然现下情绪很激动,但仍然是惜字如金,从来没有过多的豪言壮语或夸夸其谈,朱铉感觉跟这样的人交流说不清是幸福还是遭罪,你想的什么只要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他便能听明白领会无误,但他跟你说话,也是这么言简意赅,有时真要费尽心机去琢磨其意。
朱铉心知跟马文成这样的人,不用委婉曲折的交谈,只需直言相告便好,干脆命道:“马文成听令!”
“末将听令!”马文成躬身抱拳,静候朱铉吩咐。
朱铉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不急不慢的说:“交与你三件事。第一件将林虎此贼的消息打探清楚,此事紧急。第二件摸清鄮县、鄞县、句张三县的山匪情况。第三件打探猛虎族消息,越仔细越好。后两件事情虽不如林虎之事紧急,也要限期回报,给你一个月时间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