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21,星期日,字数:3326)
朱铉手中拿着曹操的告急文书,打开来那么一看,嚯!竟然是血书。
曹操这人,行事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朱铉暗自摇头,去看那书信,统共十数个字,血淋淋的跃然纸上,“弟台朱铉镜览,兖州告急速来救我!”
这都是哪跟哪儿啊,到底怎么回事?朱铉看不明白,就问信使,“兖州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看曹公此信,似乎局势异常危急!”
那信使倒是不急不忙,将兖州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曹操接掌兖州后,面对百余万青徐黄巾的进攻,被打得丢盔卸甲,连济北相鲍信都阵亡了。恰在此时,徐州刺史陶谦率领五万兵马进驻发干,而袁术也占了汝南向陈留进发。曹操此时内忧外困,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朱铉听闻,不免有些惊讶。
“曹公打败于毒、眭固等人后,收纳的黄巾降兵不下五万人,麾下还有精悍的虎豹骑和虎卫军。青徐黄巾虽号称百万,能战之人不过十五万,且都是些纪律涣散、毫无战场经验的普通百姓,怎么会被他们打得丢盔卸甲?”
“这个嘛··唉,曹公一时大意,才被青徐黄巾钻了空子。”看那特使欲言又止的表情,加之朱铉对曹操的了解,也甭问了,定是旧病复发,轻敌冒进了。
原来曹操离开东郡后,并没有率军先进鄄城,而是直接奔赴寿张,打算集结了部队后击溃青徐黄巾军。鲍信本不同意曹操此举,但曹操与刘岱一样,将黄巾军看成了乌合之众,想一战定胜局。
以曹操的实力,其实也未必不可能成功。这时候,曹操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带着鲍信和曹纯等人率领虎豹骑,直出寿张城,想先探一探青徐黄巾军的实力。没成想,迎头撞上了黄巾主力,整整二十万人呐!结果,曹真、曹休护着曹操先冲了出去,鲍信和曹纯却陷入重围之中。
虎豹骑虽然勇猛,但毕竟人数太少,整整厮杀了一日,才得典韦、许褚援军到来,将他们救了出来,鲍信下落不明,青徐黄巾趁势包围寿张。这就是信使口中所说的曹操一时大意,被青徐黄巾钻了空子。
待朱铉听得明白,心下又是一番唏嘘。曹操此人百折不挠诚为可贵,得意之时骄纵轻狂真是无药可救。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曹操在兖州吃了败仗,使得徐州陶谦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提兵进至兖州、徐州交界处的发干,正是在等曹操和青徐黄巾军两败俱伤之时,一鼓作气拿下兖州。只是这袁术却为何要跑来凑热闹?
“方才听你说袁术到了陈留。他不是在荆州南阳吗?辗转数千里来给公孙瓒帮忙,也真够大方的了。这可不像他平素的为人,难得如此仗义!”
莫说朱铉了,包括那信使在内的所有人,都搞不明白袁术此番为何会来?
袁术现今占着荆州南阳,又命孙坚为豫州刺史,而今进军陈留,手已经伸进了兖州地盘,自西向东横跨千里以上,真不知他做何打算,这能兼顾得过来吗?
虽然大家都不明白袁术此为何意,但信使口中说出一事,将在座的诸人都惊呆了。
“袁术手下第一大将,素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在襄阳城下战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战死了?”
“孙坚啊··他被黄祖射死在了襄阳,殒命当场!”
朱铉听后浑身一颤,,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惊讶的表情。
那信使没想到朱铉竟然会是这幅表情,心下诧异,琢磨道:“不就是一个孙坚吗,死了岂不是更好?袁术失去此人,如去其左膀右臂,朱铉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幅表情?”
朱铉再也撑不住了,鲜血自嘴中喷出,眼前一黑竟是向后栽倒。吓得刘晔、赵融等人赶忙上前,又唤医者前来看视,忙活了有时,医者轻声言语一句:“将军急火攻心,无大碍!可回后营休息,数日便可痊愈。”说罢自行退下。
刘晔、赵融也没工夫再搭理曹操信使了,手忙脚乱的搀扶着朱铉去歇息。
朱铉悠悠醒来,天色已晚,帐内点着七星油灯,忽闪着扑哧扑哧作响,朱铉惆怅的叹口气,看着眼前的刘晔说道:“想不到孙坚已经去了,真是可惜啊!”
“主公切勿过度悲伤,孙将军之死乃是天意!”刘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朱铉,情急之下随口说出一句。
“唉,英雄自古卧沙场。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太突然了。”
刘晔见朱铉的情绪有所平缓,亦点头说道:“我方才问过陈宫,孙坚死的确实可惜。正所谓马失前蹄,大意所致!”
“陈宫?哪来得陈宫?”朱铉让刘晔这么一说,有点摸不着头绪。
刘晔慌忙解释道:“就是那个信使,他就是陈宫,助曹操得了兖州之人。”
“哦,是他啊!你方才说什么马失前蹄,大意所致是怎么回事?”
刘晔这才将孙坚之死细细道来。
原来孙坚奉袁术之命攻打荆州刘表,连战连捷。先是打败刘表大将黄祖,后又击败亲自前来的刘表,带兵直接进逼刘表治所襄阳。
眼看就要攻入襄阳,那黄祖派遣手下大将甘宁出城偷袭。孙坚率军追赶甘宁,被黄祖早已埋伏好的弓弩手所杀。
“甘宁?”朱铉未曾听闻过此人。
刘晔倒是略有耳闻,向朱铉介绍道:“ 甘宁出身水匪,绰号“锦帆贼”,有万夫不当之勇,在蒙冲舰只上作战如履平地。”
朱铉点着头听完,才说道:“想起当年,我与孙坚并肩作战于荥阳,共破徐荣。后又转战宜阳,在阳人城下里外夹击大败胡轸、吕布,斩了西凉猛将华雄。抵达洛阳之夜,义父朱雋来迎接我们,当时酒宴之上各吐心扉,只要天下承平铲除奸佞。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阴阳两隔,怎么能不心生悲切之情。”
刘晔见朱铉说得情真意切,竟也不自觉的滴下泪来,复又哀叹一声,劝道:“坚乃当世伟丈夫,真英雄。可惜遇主不明,成了被人操纵利用之辈,死后仍不得留名,可惜了!”
“刘先生,现在不宜这么说孙坚。正所谓盖棺定论,在我心目中,他是乱世中的英雄,比袁绍、公孙瓒强,甚至比那曹操也要强!”
刘晔见朱铉对孙坚的评价如此之高,心下骇然。但此时强辩无益,遂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主公,兖州之事该怎么办?陈宫还等着我们答复呢!”
朱铉愣了一会,方问刘晔道:“先生以为我们该去帮曹操吗?说实话,我已经感觉厌倦了,想回会稽去。那里,还有许多大事等着我们去做呢!界桥之战一结束,我帮袁绍打败公孙瓒后,立即回南边去。”
“这个··主公还是慎重为好!虽然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出兵相助曹操,但为了我们自己,还是应该去一趟兖州的。”
刘晔此言当然大出朱铉意料之外,打起精神来问道:“先生想说什么?不妨都讲出来。”
“主公!公孙瓒、袁绍界桥一战,将决定整个中原的局势。”
刘晔所言有理,朱铉也早考虑过这些问题,但不如刘晔看得这么透彻。
刘晔继续说道:“无论谁胜谁负,胜者必是北地之王,继而席卷中原,问鼎九州。”
朱铉恍然醒悟,“刘先生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南方的势力还未做大,此时只有靠他人来抵挡公孙瓒或者袁绍。纵观天下,唯有曹操有此能力?”
若论远见卓识,纵观天下大势,朱铉的能力比起陈平、刘晔来差了可不止一点。刘晔没有正面回答朱铉,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朱铉旋即明白了,可不是嘛!兖州紧邻冀州南侧,乃是阻挡北方军队南下的第一道屏障。
兖州东有青州,西面是汝南郡,东南方就是徐州,百战之地,也只有曹操这样的人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
纵观关东各路诸侯,如袁术、陶谦、张扬、刘表等人,或安心偏处一隅,或志大才疏,根本不配在乱世之中称霸。唯有袁绍、公孙瓒和曹操等人,既有野心又有这个能力。
界桥决战,公孙瓒、袁绍二者必去其一,而中原之地能与他们抗衡的只有曹操。
“看来这次我们必须要帮曹操喽?”
“呵呵,主公,这似乎已经毫无疑问了。”刘晔此言,使朱铉终于下定决心。可还是有些疑虑,因与刘晔相处日久,便毫不隐晦的说了出来。
“先生,是这样的。我乃黄巾出身,帮曹操打青徐黄巾,有些不忍心。”
“这个嘛,主公倒不必担心,曹操自己有能力解决。他请我们相助,必是去陈留阻挡袁术。”
“先生还真是能掐会算。为何不是让我们去对付陶谦,而是攻打从汝南来的袁术,可否见告?”朱铉对刘晔如此笃定此事微觉惊讶。
刘晔见朱铉有些不相信,也不说明理由,只道一声:“请陈宫前来,一问便知。”
果然陈宫来后,听闻朱铉同意出兵相助,立时喜不自禁,脱口而出:“我来时,曹公命我转告将军,直接奔赴陈留抵挡袁术。兖州之事,曹操自能料理。”
朱铉听闻,惊讶地看着刘晔,还真被他说中了。
送走陈宫之后,朱铉便亟不可待的催问刘烨道: “我说刘先生,你到底是如何猜到的?”
刘晔也是自鸣得意,不疾不徐的言道:“主公,曹操身边的荀彧、程昱和郭嘉绝非泛泛之辈。他们怎会让您染指兖州?必是打发到兖州外围作战。现今陶谦、袁术齐来,我却料定曹操必然先打袁术,再攻陶谦,一战夺取徐州也未可知。”
“为何?”朱铉问的言简意赅,却是非常迫切。
刘晔悠然一笑,一语道破天机,“袁术如狼,闻到血腥便会急不可耐;陶谦狡猾,不见兔子不撒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