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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大刀王冲淡太后浴 鼻子李引来贵妃琴

张三这一宿没睡踏实,第二日鸡鸣头遍,他就披衣起床,朝城里花市大街走来。

在花市上四条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铺,黑漆招牌上写着“程记眼镜行”五个大字。这个经营多年的眼镜行买卖十分兴隆,在京津一带颇具盛名,与其说是经营有方,倒不如说是这店主有显赫声名。

程记眼镜行的店主是八卦掌名家程廷华。程廷华也正因为以买卖眼镜为业,被世人送了个“眼镜程”的雅号。程廷华原籍直隶深州程家村人,在兄弟中排行老三,故又被称为程三。深州自古以来是武术之乡,各村均设有武场,几乎家家户户都习武练拳。著名武术家郭云深、李洛能、李存义等都是深州人,程廷华的弟弟程殿华也是技击名家。程廷华自幼喜爱武术,在村里长辈们的传授下,五岁便学得几套拳脚功夫和几式刀枪技法。十六岁那年随亲友来到北京谋生,在一家店铺里当学徒。以后他拜八卦掌祖师董海川为师学习八卦掌,成为董海川最杰出的弟子之一,与“瘦尹”尹福、“煤马”马维祺、“翠花刘”刘凤春、“贼腿”施纪栋、“小辫梁”梁振圃同为董海川的六大弟子。董公死后,程廷华秉承师学,博采众长,潜心揣摩,独树一帜,创立了程派游身八卦连环掌,并在崇文门花市设立武场,收徒传艺,一时名声大噪。

张三来到程记眼镜行时已是中午,店内并无程廷华的踪影,只有一个小伙计趴在那里啃烤白薯。

张三问:“程廷华到哪儿去了?”

小伙计站起身来说:“他一大早到东直门外给董先师扫墓去了,说好了在施爷那里聚齐,今儿个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张三在路上喝了半斤老白干,吃了两个菜包子,又忙赶到施纪栋开设的义和木厂。

义和木厂在朝阳门内,掌柜施纪栋原籍是直隶冀州小寨村人,此人从小爱好武功,初习弹腿,后练连腿,以后曾随尹福学艺。有一次,施纪栋见尹福和董海川比武,尹福被董海川打倒,磕倒三颗门牙,从此深晓八卦掌的厉害。经尹福介绍,施纪栋又拜董海川为师学习八卦掌。董海川见施纪栋谨慎、敦厚,秉性颖悟,非常喜欢他,生前常住在施纪栋家,并将自己救出的梨园名流陈媛媛保媒许配给他为妻。一次,董海川与施纪栋教习比手时,董海川蹬他一腿,被他闪过,董海川笑着称他为“贼腿”,以后人们便称施纪栋为“贼腿”施六。

张三走进义和木厂,只见几个工匠正围着一张临摹的大碑帖计议着。他凑上前去,见上面写着:

董先师墓志铭

先生姓董讳海川,世居文安城南朱家坞村。少任豪侠,不治生产。法郭解之为,济困扶危,不遗余力。性好田猎,日骋于茂林之间,群兽为之避易。及长,遍游四方,所过吴、越、巴、蜀,举凡名山大川,无不历险搜奇,以壮其襟怀。后遇黄冠,授以武术,遂精拳勇。不意中年蹈司马公之故辙,竟充宦官。先生疾恶如仇,时露英气,同人即起猜嫌,改隶肃邸。因老乞骸,始得寓外舍。请艺者自通显,以至工贾与达官等,几及千人,各授一艺。尝游塞外,会数人各持利器,环而击之,先生四面迎拒,捷如旋风。观者群雄,无不称为“神勇”,惮其风采。及至弥留之际,从者启其手足,诚如铁汉。越三日,端坐而逝,意者以为羽化。都中门人服缟素者百余人,因茔葬东直门外,距城里许,哀痛难忘,议立表志,以伸向往之忱!

光绪九年春二月立石

张三正看间,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哟,哪阵风把张三爷吹来了,快进屋里坐去,弟兄们都在吃炸酱面呢!”

张三回头一瞧,见是一位女子,浑身雅素,上下整洁,那双眼睛如翡翠盘中端放着的两颗黑珍珠,虽然人已到中年,但却掩不住昔日的风韵,她就是施纪栋的妻子陈媛媛。

张三说:“大嫂子,我有要紧事找施爷。”

陈媛媛又飞出快刀似的话语:“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进来吧。”

张三进了屋,见三间房里坐满了八卦掌的师兄弟们,大都是张三熟悉的。程廷华和施纪栋端坐当中,就座的还有刘凤春、宋长荣、孙天幸、刘登科、焦毓隆、谷毓山、马存志、刘殿甲、夏明德、樊志勇、谷步云、张金魁、司元功、李寿年、何五、何六等人。他们刚刚到东直门外红桥给董海川扫墓归来,正聚在施纪栋家里吃午饭。

程廷华问:“张三爷,你怎么不说话,在找谁呢?”

张三问:“尹爷呢?”

施纪栋说:“给董公扫墓回来,他就坐马车回宫去了。”

张三叹了口气:“你们难道不知道,梁爷为救脚行工人,大闹马家堡,打死打伤‘金镖’赵六等二十多人,被人家下大狱了!”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

陈媛媛说:“怪不得今日为董先师扫墓梁爷没露面,敢情是让人家给捕起来了。”

张三说:“这次肯定是死罪,人都下到刑部大狱了,现在要想法子保住梁爷一条性命。”

施纪栋潸然落泪说:“想我八卦掌弟兄五十六人,情同手足,同仇敌忾。没想十七年前董公仙逝,紧接着‘煤马’维祺兄得罪了人家,被姓沙的打死,如今‘小辫梁’师弟又遭大难,这可如何是好?!”说着,痛哭不已。

陈媛媛怨道:“当家的,你就知道哭!如今应想个法子保住梁爷的性命!”

程廷华沉吟一会儿,缓缓说:“我先到皇宫找尹师兄商量一下,让他在上面疏通一下,力争让刑部不要给梁师弟判死罪,然后再想良策。”

张三说:“自从戊戌政变后,老佛爷将光绪帝囚禁在南海瀛台,清宫里防范很紧,一般不准到皇宫找人,那些贴身太监的家人来了也不许通报,还是让我今晚潜入皇宫找尹爷吧。”

程廷华说:“八卦掌门的弟兄出的事,不用麻烦张三爷了。”

张三说:“这是哪里话,梁爷也是我的生死朋友,况且梁爷又是出于义举,我怎能袖手旁观呢?”

深夜,皓月当空,群星竞相眨眼,皎洁的月光泻在紫禁城重叠的金殿上。群殿安睡着,像一片海洋,还没经人探测过,紧锁着自己的谜。那些挺拔的古松就像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宫女,那些在夜风中飘扬的枝干,仿佛是要伸过高高的宫墙,向人世间挥动布满皱纹的老手,让世人不要忘记它们逝去的妙龄和青春。

东华门北侧的紫禁城下,张三施展“壁上贴画”功,蹿上了宫墙。

“尹福住在哪儿呢?”他迟疑着。

这时,有一宫监提着灯笼徐徐而来。张三顺墙而下,隐到一个暗处,一招“童子拜观音”,把那宫监击倒,拖到暗处。

张三问:“尹福老先生在哪儿?”

宫监支吾道:“就是那个武术教头吗?”

张三点点头。

宫监说:“老佛爷正在长春宫里召见他呢。”

“好,你带我去长春宫,出了差错,走漏了风声,我要你的脑袋。”

宫监连说:“不敢,不敢!”

宫监引张三逶迤穿过御花园和一层层宫院,朝长春宫走来。来到长春宫前,宫内灯烛通明,人声嘈杂,宫女进进出出。张三把那个宫监绑在假石后,上了殿顶,一招“倒吊金钟”,朝里望去。只见西太后慈禧坐在锦榻上,两边立着李莲英等贴身太监,尹福正手捧一个小册子侍立一边。小册子书名《宫廷秘术》。

原来戊戌政变后,在国势衰败、清宫内部相互倾轧的纷扰中,慈禧倍感日暮途穷。近日外虏步步进逼,山东朱红灯领导的义和团势力越来越大,使她焦灼不安。她心力交瘁,加上年逾花甲,求长生之念心切,所以在广求补药的同时,也萌动了习武练功的欲望。

几天前她在御花园观看了尹福表演的游身八卦掌,见他脚踩八卦,步行九宫,身如游龙一般旋转,掌若闪电穿空一样飞快。尤其当尹福一招“苍鹰旋飞”,跃过琼池涟涟水面,走个来回短靴未湿,反而手握一尾活蹦乱跳的金鱼时,倍加赞赏。她决心学几手八卦掌,去一去晦气。当尹福听说西太后要学八卦掌,出了一身冷汗。他深知西太后阴险毒辣,满腹狐疑,自己稍有不慎,就要断送性命。何况练习八卦掌并非一日之功,西太后老朽不堪,岂是习武的身子。尹福为此心神不定,夜不成寐。皇宫里有一个人看出了尹福的心事,那个人就是清宫侍卫武术教师李瑞东。李瑞东是直隶武清人,精通少林拳术,曾从杨露禅门人王兰亭学技,精研太极五星桩,功力甚深,声名甚著。由于他的鼻子向上翻着,江湖人称“鼻子李”。

李瑞东来到尹福的寝室,对他说:“太后要学八卦掌真比登天还难,这种功夫要是练得走火入魔,送掉太后的性命,恐怕你们全家都要满门抄斩。我倒有一个主意。”

尹福忙问何策。李瑞东踱了几步,缓缓说:“不如请皇宫御药房的太监杜宝结合一些简单的气功招式,绘制成一个小册子,就取名为《宫廷秘术》,这样一来,太后那里就好交差了。”

尹福听了连声叫好。

今天晚上尹福就捧着这部由杜宝绘制的《宫廷秘术》呈送西太后了。

慈禧翻开《宫廷秘术》,看着看着,老脸舒展开来,频频点头,说:“尹福,嗯,这本小册子还不错,看来你对我还算忠心,来人!”

李莲英在一旁拜伏说:“喳!”

“赏尹教头五十两白银!”

李莲英一努嘴,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捧上一个景泰蓝盘子,上面放着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尹福拜伏道:“奴才谢老佛爷!”

张三在长春宫殿顶看到尹福那副模样,禁不住笑出声来。

慈禧虽已年迈,但是耳力极好,她忙发问:“是何人大胆发笑?!”

张三一听,险些跌下房来。

李莲英等太监见太后发问,急忙走出宫门,张三疾步隐到后面。

这时,只见一位武师大步流星般走过来,大声叫道:“是我发笑。”

李莲英道:“原来是李教头。”

此人正是清宫侍卫武术教师李瑞东。他相貌丑陋,鼻子向上翻着,两只小眼睛却显得炯炯有神。

慈禧问:“你为何发笑?”

李瑞东道:“奴才笑老佛爷年过六旬也学武术。”

慈禧面露不悦:“怎么,这学武术也分年龄吗?”

李瑞东道:“传说春秋时期齐国的文姜八十岁还学国术,西汉吕后五十岁练气功,北宋佘赛花九十岁练走桩,老佛爷才过六旬,如何说是晚呢?”

慈禧斜躺在杏黄锦褥上,微闭着双眼,不快地问:“那教头为何发笑呢?”

李瑞东说:“我笑老佛爷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哪里有空闲学武?”

慈禧哼一声,说:“你操的哪门子心!退下!”

李瑞东诺诺而退。

慈禧转向尹福说:“尹总管著书有功,来人,端栗子面小窝头来,赏尹总管!”

“喳!”一个太监应诺而退。

在殿顶的张三心里一阵扑腾,暗忖:这“鼻子李”真叫灵,一眼就发现了我,真是名不虚传,要不是他遮掩,真不知闹出什么事来。想着,退下房来。

这时正见那个小太监端着一盘栗子面窝头姗姗而来。张三想:我何不戏弄他一番。于是施展轻功,藏于小太监身后。那小太监正在走间忽觉右耳搔痒,忙用右手去挠;又觉左耳搔痒,又用左手去挠,挠来挠去,低头一瞧,那栗子面窝头不翼而飞,原来早填在张三的肚子里了。小太监唬得面如土色,以为见了鬼,急忙跑到御膳房去找李瑞东。

李瑞东听了小太监的叙述,知道是张三所为,心中暗笑。于是换了一身太监服,让小太监从御膳房又端来一盘栗子面窝头,自己接过来,一摇一摆地朝长春宫而来,让小太监尾随在后。

张三躲在长春宫附近的廊柱后,又见一个胖太监端着一盘栗子面窝头而来,心中暗笑,又过去戏弄。谁知刚伸出右手挠那胖太监的右耳,就被他用手捏住了手腕子。

张三见势不妙,正要抽左手去击,但听李瑞东呵呵笑道:“张三爷有何要事进宫呀?”

张三听出是“鼻子李”的声音,笑道:“原来李爷也干这端小窝头的差使,真是委屈了!”

李瑞东叫过后面的小太监,让他把窝头端进去,握住张三的手说:“你如何跑到这里,这里可是龙潭虎穴呀!”

张三不以为然地一笑:“怎么?栗子面小窝头也不让老子开开斋呀!我要找尹爷。”说着他把梁振圃受厄一事讲了。

李瑞东说:“这事由我告诉尹爷去办就是,你赶快回去吧!”

张三说:“那这事就拜托李爷了。”说着告辞而去。

张三穿过御花园,正走间,猛听到几声长长的吆喝:“老佛爷回宫喽!”这声音在这深宫中久久回荡,显得阴森森的。一阵风吹过,张三感到有些寒意,他忽然想到:西太后玩弄权术,不知禁锢和摧残了多少英雄人物,造成了多少血泪悲剧!菜市口之戮,谭嗣同等六君子血染市井。光绪帝变法维新,发愤图强,天下共仰,复兴在望,却又受制于这样一个垂老守旧的妇人之手!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把建立海军舰队的巨款用于修复颐和园,害国殃民,致使洋人铁蹄逼近,签订了一个个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就是这么一根老朽骨头支撑着大清的黑暗天篷,屠戮了多少武林英雄!

想到这儿,张三一拍大腿,暗道:不行,我还不能回去,我要戏弄戏弄这个老妇人!于是张三又回转身,寻声而去,暗随慈禧的贴身太监来到慈禧的寝宫,一招“燕子钻云”攀上了宫顶。

夜色渐深,浓黑的云块好像巨大的黑色磐石,压在清宫的上空,遮没了所有的星星和娇弱的月亮。此时,清宫一片沉寂,万籁无声。

疲惫不堪的慈禧心情凄闷,怅然若失地斜卧在宝蓝榻上。她喝了一杯杏仁豆腐,用香巾拭了拭嘴,又用香茶漱了口。

她生活在无限崇敬和恭维的气氛中,权力至高无上。她的金口玉言,可以使一个人荣华富贵,也可以使一个人人头落地。人世间一切乐事她似乎都尝过了,可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感到烦恼和痛苦。人在追求中是一种幸福,而追求到了反而会空虚。她的权势越大,享乐越多,她内心的恐惧也越深重。她害怕失势,害怕死亡,害怕寂寞。白天,这种感觉全被无数奉承之词冲淡了,可是夜深人静时这种感觉却日益加剧。

她恨洋人,恨皇上,恨维新党人,也恨那些持不同政见的老朽之臣,更恨那羽毛渐丰的义和团。她不知道应该把这个江山交给谁才好,她对大清的前途感到迷茫。

这时,从煤山那边传来几声鸱鸪的哀鸣,更增添了她无限的凄凉和恐惧。她感到,那仿佛是崇祯皇帝亡魂的哀鸣。

她从身旁宫女手中取过一把金镶玉珐琅瓷的鼻烟壶,伸出右手小指头上的一寸多长的小指甲儿,挑了一小撮鼻烟,放到鼻尖面前,嗅了一下,又交给老宫女。

她忽然感到身上有一种不适的感觉,白天在那些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中,在那些“万寿无疆”的阿谀之辞中,她感到那些人的嘴里呼出的都是臭气,那么多人的臭气围绕着她,侵袭着她的肌体,沁入她的五脏心肝,她要洗个澡,洗掉浑身的臭气和污垢。

“来人!”慈禧大喝一声。

“喳!”李莲英闪了进来。

“我要洗澡了。”李莲英忙传话下去。

一会儿,两个太监抬进一个大银木盆,这木盆外面包着一层很厚的银皮,光明灿烂。盆内盛着大半盆热水。太监们又取来饰有金黄团龙的毛巾。慈禧由两个宫女搀扶起身安坐在一张矮几上,自己脱下那件绣有丹凤朝阳的杏黄大袍,又脱下饰有翠色彩凤图案的内衣,裸了上身。

张三在房上看得呆了,他以为所看到的一定是慈禧那一层干瘪的枯皮,哪里知道慈禧虽已年过六旬,身段依然美妙,肉色出奇的鲜嫩,白皙如玉,柔滑似锦,两只嫩乳竟如两颗剔透玲珑的玻璃石榴。像这样的体肤,寻常只有妙龄少女才有,怎么会出现在一位老妇人身上?

四个宫女分四面站开,一个站在慈禧的面前,一个在背后,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她们熟练地各自取起一方绣有黄龙的白毛巾,浸到浴盆里,又用力拧干,平铺在掌上,用玫瑰香皂用力涂抹上去,分别给慈禧擦胸部、背部、肋下和两臂。

待到慈禧的上身全部擦遍香皂后,四名宫女将手中毛巾一起弃掉,另外取出毛巾在浴盆内浸湿,又拧干,给慈禧身上擦净香皂和污垢。经过三次擦抹,四名宫女又取过一缸已温热的耐冬花露涂在慈禧身上,然后取过睡衣替她穿好。接着慈禧自己把紫色带有黄碎花的衬裤褪下,又把粉红饰有金色团龙的内裤褪下,裸露出下半身。

张三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仿佛有个人从房顶跳下去,他感到诧异,也跳了下去。

慈禧洗完澡,穿上睡裤。那睡衣和睡裤呈浅灰色,胸前和背后绣有金色团龙,两个衣袖和裤管上满绣着大朵的牡丹花,红花绿叶,枝叶交叉着沿下去。她赤着脚被宫女搀扶到御榻上,正躺着歇息,忽听“嗖”的一声,一支飞镖从她耳际擦过,钉在壁上。她大叫一声:“有刺客!”佯死躺在榻上。

侍立在宫外的几名贴身禁卫各持兵器奔出查看,但见一个壮汉手握大刀往北而去。

“抓刺客!”众禁卫吆喝着蜂拥而去。喊声惊动了清宫大内护卫统领秋大太监,他手持一个流星锤,率领众禁卫闻声追来。

禁卫们把那壮汉逼到一座殿前,那壮汉目光炯炯,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手握一柄寒气逼人的大刀。

禁卫们高呼:“杀死他!”

那壮汉也不说话,抡开大刀,一连杀死两个禁卫。那刀上下翻飞,如龙飞凤舞,“刷刷”有声。

秋大太监喝问:“你是何人?竟敢深夜入宫刺杀太后?!”

壮汉眉毛一扬,答道:“老子为谭先生报仇,叫你做刀下鬼!”说着一招“猛虎扑食”,朝秋大太监砍来。秋大太监挥舞流星锤,铮铮有声,更不示弱。

秋大太监与那壮汉打了有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心内有些烦躁,随即下令:“叫毒弩营来!”

一会儿,清宫毒弩营士兵赶到,这毒弩营有三百多人,个个都是神弩手,弩头上涂有剧毒,一着人身顷刻死亡,十分厉害。士兵们拉弩静候,秋大太监一招“偷风换影”,闪到一边,然后一声大喝:“放!”

壮汉正要跃身,只觉身躯被人轻轻托起,飘然上了宫顶,毒弩齐发,未曾碰他身上半点。

他正在疑惑,只听旁边有人嘻嘻笑道:“子斌兄,嘿嘿,原来你也来偷看老佛爷洗澡!”

他怒道:“你这‘醉鬼张三’,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这壮汉正是“大刀王五”王子斌。王五比张三大八岁,也是京城一个响当当的好汉。他是回族人,字正谊,名子斌,曾拜“双刀李”李凤岗为师,因他在师兄弟中排行第五,又善使双钩,人称“双钩王五”。以后,王五从山西董义士学单刀,得其刀法,神勇无敌,又被人称“大刀王五”。一八七八年王五来到京城,在东珠市口西半壁街买下几间房子,第二年创办了“源顺号”镖局。虽然源顺镖局开创晚于其他镖局,但是很快就跻身于北京八大镖局之中,房屋也扩大到二十四间的内外大院,有镖师五十余人。由于镖局结交广泛,不久王五结识了礼部二品官谭继询。当时王家住香厂胡同,谭家住烂漫胡同。谭继询之子谭嗣同曾染白喉大病一场,好不容易治好,但体质虚弱,谭继询便将儿子送交王五练武强身,师徒之间关系甚密。后来谭继询离京任湖北巡抚,谭嗣同便告别王五,随父南行。直至谭嗣同宣传变法,被光绪帝宣诏进京,授四品衔军机章京。谭嗣同到北京后与王五过往甚密,交谊更深,王五也非常同情和支持变法维新。戊戌变法失败,王五得知谭嗣同等六君子被捕的消息后,召集各方豪杰组织营救,未成功。谭嗣同遇难,王五悲痛欲绝,发誓要为他报仇。不久前,王五亲送谭嗣同的灵车,悲悲切切地把他的尸体运回湖南济阳安葬。今晚,王五秘密潜入紫禁城,一直尾随慈禧,伺机谋刺,刚才那支飞镖就是王五所发。

张三拉着王五往后宫退去,后面追兵不舍,刀光剑影憧憧。

正走间,只见一个人影一闪,拦在前面。

王五挥刀便要砍,张三急叫:“是‘鼻子李’!”

王五细瞧那人鼻子上翻,面容丑陋,但双目炯炯,不禁叫道:“果然是‘小孟尝’!”

“鼻子李”为何叫“小孟尝”?原来李瑞东不仅为人忠厚,讲义气,武艺高强,还精通医术,常为邻里看病,不取分文。他家资雄厚,极好布施。凡落魄的武林中人投奔他,他一概收留,家中常有食客数十人,所以江湖上又称他“小孟尝”,与战国时期齐国孟尝君媲美。

李瑞东说:“二位好汉,快随我来!”说着,拉着二人迤逶来到一处,眼前一座五彩缤纷的楼阁,琼阁仙草,怪石嵯峨,竹影摇曳,奇花纷缀,上书“东暖阁”三字,阁内传出袅袅琴音。

李瑞东带张三和王五推开阁门,只见有个美丽的贵妃正坐在榻上弹古琴。她的钗环已卸去,鬓边簪着一朵鲜红的宝石珠花,衬着耳朵上的两颗碧玉镶就的绿宝石耳坠,更显得红娇绿嫩,艳丽无比。白皙的脸蛋上有一双微蹙的纤眉和一对脉脉含情的秋眸。

她就是光绪帝的宠妃珍妃。

珍妃见李瑞东领着两个陌生男人进来,大吃一惊,急忙放下古琴。

李瑞东说:“娘娘,这二位是我的朋友,一个是‘醉鬼张三’,一个是‘大刀王五’,都是武林豪杰,王五先生是谭嗣同先生生前的好友,他们刺杀老佛爷,现正被追捕……”

这时,外面人声鼎沸,火把熊熊。

珍妃沉吟一会儿,说:“你们快随我来。”说着引二人来到阁后一口井前。“这是一口常年不用的枯井,里面有一条暗道,能通到煤山,你们到煤山后再想法脱身……”

王五和张三不由分说,分别跳下,沿着井壁匍行十尺,果然见有个两尺长的洞口。钻进洞口,漆黑一团,只有潮湿的水滴声。

二人只管拣道而行,行了约有一里,见上面隐约有光亮,拨开野草一瞧,也是一口井,下面深不可测,有涓涓水声。

二人沿着井壁攀缘而上,上来后才知已到煤山脚下。

原来这个暗道是光绪帝趁慈禧在颐和园养息之时,派人秘密挖的,以防不测。不想袁世凯告密,慈禧来得突兀,没有派上用场,这次却救了张三和王五。

张三和王五见附近没有禁卫,便往东摸来。

煤山在明代称万岁山,到了清代才改名叫景山,据说山下曾经堆过煤,因此又有煤山之称。远在十三世纪中叶,这里曾是元代皇帝的御苑,建有金殿花亭,又有熟地八顷。元帝曾在这里耕稼种植,故装有水碾,引北海之水来浇灌花木。根据传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星宿,各有部位,清宫北面是玄武之位,必须有山,明成祖朱棣便令人将挖掘紫禁城护城河的渣土堆积起来,成为大内的“镇山”,并把它放在纵贯皇城中轴线的顶端,取名“万岁”。清代顺治皇帝把它改名为景山,乾隆皇帝又在山上分建了万春、周赏、富览、观妙、辑芳五亭,使景山臻于完美。

张三和王五来到东墙下,只见东门口立着几个握刀持戟的禁卫,二人悄然攀上院墙,又悄然而下,来到街上。

二人来到“大刀王五”开办的源顺镖局时,只见镖局内烛火通明,院里黑压压的有三四十人。原来镖师们听说镖头王五深夜入宫行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时,王五的妻子王章氏从人群里挤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丈夫,急火火问道:“咋的了?”

王五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一个弟子说:“师父没伤着就好。”

王章氏疑惑地望着张三:“这位大兄弟是谁?好面生!”

王五指着张三说:“这次多亏了他帮忙,他就是北京城里有名的‘醉鬼’张三爷。”

众镖师里有认得张三的,也有不认识张三的;不认识张三的想看个清楚,认识张三的也因为刚才没瞧清楚,反正个个伸长了脖子。

王章氏说:“哟,敢情是张三爷驾到,来,快屋里坐。肚子逛荡了吧,我给你们下面条去!”说着,“蹬蹬蹬”地到灶房去了。

王五叫道:“别忘了给张三爷弄点儿酒!”

他让镖师们回去歇息了,然后请张三来到正房,两个人盘着腿絮叨起来。

这时,王章氏端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大兄弟,趁热吃吧!”

张三低头一瞧,这碗好大,足有半尺长。

王章氏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珠,说:“我再给你们烫两壶酒去!”说着,一撞门又出去了。

酒足饭饱,张三没有回马家堡,一头倒在王五家西房的炕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傍晚,他下了炕,走出房门。

王五的弟子二喜正倚着一只竹椅捏铁蛋玩儿,他见张三醒了,站起身来:“张三爷,师父让我伺候您。”

“你师父呢?”张三问。

“他中午出门去了。”

张三伸伸懒腰,踱出门来。

这源顺镖局就在东珠市口西半壁街上,黑底金字的“源顺号”字匾高悬门首,红绸子结成花披在匾上,门右上角有面镖旗,旗杆有十几米高,杏黄镖旗上绣着“源顺镖局”四个黑色大字。

这时,二喜也走了出来,他摸摸脑袋说:“张三爷,我们早就听说您的悬指功厉害,能不能让俺开开眼?”

张三笑道:“你师父武功不在我之下。”

二喜道:“各村有各村的高招,我也想学学您的功夫。”

几个在门口溜达的镖师也围了上来说:“张三爷,就让我们开开眼吧。”

张三说:“好,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说着,将长烟袋掖在腰间,脱了小褂儿,啐了口唾沫,在手心上搓了搓,抬头望了望那“源顺镖局”的旗杆,一个倒立,窜到旗杆下面,一下下,倒爬至旗杆顶端,然后双手抓住杆头,全身平衡悬在空中……

下面传出一片喝彩声。众人嚷道:“真是绝妙!”

张三又倒立着往下爬,爬至五米处,一招“鹞子翻身”,平平稳稳落于地面,大气不喘一口,脸无异色。

二喜问:“张三爷,这叫什么功呀?”

张三穿了小褂儿,点了一泡烟,说:“小子,这叫‘顺风扯旗’。”

二喜又问道:“这功夫怎么练呀?”

张三磕打磕打烟灰:“这种功夫在手指和腰,你在墙壁高处钉一个木橛子,粗点儿的,每天站在墙下跳起来用手指捏住木橛子,要将身子悬起。隔几天就用刀把木橛子削去一块儿,一直削到最细程度,还能用手抓住,身体悬起,木橛不折,这功夫就练到家了。”说着,张三在二喜的肩头重重地拍了一下。

两个人又走进院子,张三指着大门道东侧上方的匾额问:“这块‘德容感化’的大匾是谁送的?”

二喜说:“师父在江湖闯荡多年,广交天下英雄,结识四海好汉,为源顺镖局立下几条规矩:一是押送银两多是重要镖车,由师父亲自走镖,师娘喊镖;在行镖时,师父多是凭机智将冲突善了,即使遇上强横之徒,也是以武功取胜,力求血不染刃,使对方心服口服,因此江湖上称师父是侠义之士。二是江湖朋友来访,只要提‘大刀王五’,都要盛情款待,赠送盘缠,周济困难。三是年年冬施寒衣,夏施单衣,逢年过节时,亲套马车周济贫困百姓。这块‘德容感化’的匾额就是附近的老百姓送的。”

二喜又指着对面的一块匾额说:“这块‘义重解骖’的匾额是江湖豪侠马三保、胡致遁等人送的。那边挂的‘尚武’和‘济贫’两块匾额也是百姓们送的。”

二人往院里走来,这源顺镖局非常齐整,灰瓦房砖满地,二人依次穿过外柜房、沐浴礼拜院、马棚、内柜房、存镖房、镖师住房。

路过后院时,只听有女子娇声唤道:“您就是张三爷吗?”

张三回头一瞧,只见是个秀丽姑娘,风姿绰约,亭亭玉立。

他有点诧异,问:“你找我有何事?”

女子说:“您不认识我了?我就是被您和梁爷救出来的于云娘。刚才清宫里的尹大总管跑来告诉梁爷的徒弟李国泰说,梁爷的案子还挺棘手,一是杀的人太多,二是那赵六的家人往上面送了不少银两,刑部要将梁爷判死罪。李国泰虽然也送了不少银两,但是不太管事。”

张三问:“李国泰在家吗?”

于云娘道:“他刚才又出去找门路了,尹爷说明日上午与您一起去刑部侍郎王金亭家,说王大人是个正直的官儿,他明儿一早派车来黄酒馆接您。刚才我们到处找您,尹爷说昨晚上您与王五爷在一起,八成在这儿,我才找到您。”

这时,从院内走出一位中年壮汉,头缠白布,身穿杏黄长衫,手拿一柄湘扇,清瘦脸庞,浓眉大眼。

于云娘见到他,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说:“爹,他就是梁爷的好朋友张三爷,我的救命恩人。”

原来这位壮汉就是宁夏汤瓶拳名家于纪闻,他一个月前来到北京源顺镖局寻好友“大刀王五”,正值王五送谭嗣同灵枢未归,便宿在源顺镖局。王五返京见到于纪闻,自然高兴万分,二人叙个不休,各抒抱负。此时王五联络天下好汉,并请于纪闻也回宁夏联络回民同胞,共同举义。昨日,于云娘在黄酒馆的伙计伴同下来到源顺镖局,终于见到于纪闻,父女俩凄凄切切,各叙一番离愁别绪。

于纪闻请张三到后院屋里坐,又叫女儿取过火锅,几个人涮起羊肉,边涮边聊,话语甚是投机。二喜找来几坛山西汾酒,一会儿,张三和于纪闻都喝得酩酊大醉。

张三喝了足有二斤汾酒,酒助人兴,话儿像炒豆般蹦出来。他说:“于老弟,咱们猜个酒谜吧?”

于纪闻打了一个哈欠:“猜几个响当当的人物!”

张三举着酒杯,打了几个晃儿:“你先说五个,我猜,然后我再说五个,你猜!”

于纪闻打了一个酒嗝:“好,你听着,粗中有细。”

张三不假思索地说:“张飞!”

于纪闻哈哈大笑:“不对,我该用手指敲你的脑门儿。”

“怎么不对,张飞可不是粗中有细吗?他长坂坡上一声吼,吓得曹兵个个惶恐……”说着,他举着酒杯转了两个圈,唱起《甘露寺》乔玄公那段京剧清唱。

于纪闻笑道:“是鲁智深,这才是真正的谜底。你再听着,寒来暑往。”

张三答道:“时迁!”

于纪闻点点头,又道:“寂寞开无主。”

张三低头想了想,道:“你这是什么文词?我听不懂。”

于纪闻说:“这是南宋诗人陆游的一句词,词牌叫卜算子,词名叫咏梅,谜底是花自芳。我再说一个,万水千山花满园。”

“小李广花荣。”

“桂林山水甲天下。”

张三搔了搔头皮:“桂林,嗯,没去过。”

于纪闻眉毛一扬:“我告诉你吧,石秀。桂林的山可美极了。”

于云娘在一旁说:“桂林的山美水也美,该是甲天下!”

张三哼了一声:“以后我一定去桂林瞧瞧,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怎么又是桂林山水甲天下了。哼,花里胡哨。你说完了,该我了。”

于纪闻道:“我洗耳恭听。”

张三扯了扯衣襟:“春秋半边,日月同辉。”

“霹雳火秦明。”

“爱护树林。”

“卫青。”

“油煎豆腐。”

“李白。”

张三赞叹说:“你脑子倒还好使。人会扎猛子。”

于纪闻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不知道。”

话音未落,于云娘抢着说:“八卦掌祖师董海川。”

张三笑着点了点头,又说:“杨树上的季鸟。”

于纪闻想了想,又叹了口气。

于云娘咯咯笑着,说:“杨氏太极拳创始人杨露禅。”

张三吐吐舌头:“于大哥,你这姑娘真是阎王爷的闺女,小鬼丫头!刚才这两个都是你闺女说出来的,嗨,不算数!我再给你出两个,还是打两个武术家,听不见泉水叮咚响。”

于纪闻还是摇头。

于云娘道:“吴鉴泉!”

张三又道:“你于纪闻不回宁夏了!”

于纪闻此时已大醉,踉跄着站起来,“噗”的一大口,飞了一桌,他用手指着张三说:“姓张的,你说我不回宁夏了,盼我死哪?不,我的尸骨要埋在宁夏,我要死在宁夏!”

于云娘劝道:“爹,人家张三爷是猜谜呢,您瞧您,您那是盛酒的家伙吗?人家这谜底是王芗斋!”

于纪闻“啪”地打了女儿一个嘴巴,骂道:“你说我这肚子不是盛酒的家伙,那是什么,难道是带把儿的夜壶不成?!你给我滚!”

二喜在旁边见于纪闻和张三都醉了,立刻叫来王五的老婆王章氏,把二人各自劝回自己的房间。

张三在炕上倒了一会儿,酒醒了大半,头脑也清楚多了,见旁边无人,便走出房间。

月光如水,泻如白瀑。他见左侧院内亮着烛,窗前人影晃动,心想:这么晚了,是谁还在那儿忙乎?于是来到左侧院内,凑到窗前,只见屋内坐着四个人,当中一人光着头,辫子缠在头上,挽了一个椎髻,面色红润,须眉尽白,银髻飘拂,目光如电,有柄大刀横在膝上,一手抚着刀柄,一手捋着须尖,此人四十五六岁,正是“大刀王五”王子斌。

王五左边那人二十六七岁,高高敞亮的额角,微微向上倾斜的剑眉,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端正潇洒的面容,身穿一件白色长衫,横握着一柄春秋宝刀,正是“眼镜程”程廷华。

程廷华旁边那人有五十二三岁光景,身材颀长,肌骨强壮,一团正气,凛凛双目,斜背单刀。

张三见过这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单刀李”李存义,此人表字忠元,直隶深州人,幼年家贫,无资入塾攻读,只好帮人赶车,兼习拳艺,在江湖卖艺度日。他走遍齐、鲁、燕、晋诸地,寻访名师,中年于河间武术大师**兰门下学形意拳,历时九载,他还擅长长拳和短拳。以后以保镖为生。此时李存义刚从天津赶来,风尘仆仆。

李存义旁边的那人三十七八岁,生得魁伟,气度轩昂,脸上泛着红润,身穿一件宝蓝长衫,斜背着一口宝剑。

张三也认得此人,此人叫孙禄堂,直隶完州人,自幼好武,曾跟李魁元、程廷华学八卦掌,并得形意拳大师郭云深之亲授,是当今罕见的文武奇才。

只听得李存义说:“如今国难当头,朝廷日益腐败,洋人更加猖獗,他们借办教堂,扩充地盘,欺压百姓,奸**女,愚弄乡民,随意枪杀无辜,真是可恶之极!现在山东、直隶都闹起了义和团、红灯照,山东朱红灯领导的义和团、红灯照很快就要杀进北京,他们烧教堂,严惩不仁不义的神父,真是大快人心……”

正说间,只听院内发出声响,众人齐到窗前观望,张三心想:莫非这些人发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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