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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第八章

于忆站在门口等了很久,雨虽然小了,但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都快十月了的天气依旧很热,雨打在地板上激起的水雾沾湿了她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和于忆现在的心情很象,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还“滴滴嗒嗒”的往下滴着水,潮湿,闷热。

于忆退回医院,坐在长椅上,她没有打电话要家里的车来接,只静静的坐着。现在的她就像极了一个无生气的木偶,木然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到快吃晚饭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下来。乌云散开了去,空气里还未来得及消失的水珠,映着最后的余晖竟然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架了一座彩虹,很耀眼。

看见雨停了,于忆起身开始往回走。她抬头看了看那美得眩目的彩虹,马上就收回了视线,那多么不真实。

因是十一长假,学校不用上课,于忆便每天都去守着父亲。父女两并不说话,更多的时候是于忆会站在阳台上发一天的呆。但于忆却每天都去,进门就叫一声“爸”然后意味深长的看容父一眼,似在期望着什么。

因着两人家庭的背景,学校自然出面平息了这件事情,不许学生再提。王露不知道那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兴高采烈的随着父母到了夏威夷。她却不忘打来电话关心于忆:“你们怎么样了,学校现在可是明令禁止说你们俩的事呢。”

于忆不想影响到她旅游的心情,只敷衍她还好。

王露“哦”的应了一声,又说:“真是的,看你们俩那天下午没来上课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哦,陈子齐打算转到哪个学校啊?”

“什么?转校?”于忆很惊讶,觉得自己的心顿了一下。

“啊?你不知道吗?学校已经要求陈子齐转校了啊!”

于忆没听清王露后面说了什么,她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心里一阵怨恨。她猛的拉开门跑了出去,容母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于忆一口气跑了很远,待她到花园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今年的秋老虎很厉害,背上已经有了一大片被汗水浸湿了。于忆深吸了一口气,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面前的光线荡漾了一下,于忆抬头看见了一脸憔悴的陈子齐。

陈子齐紧紧的抱住她,似要将她揉进自己心里一般。于忆想起出事那天陈子齐给自己的那个眼神,忍耐了好几天的思念终于决堤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终于来了!”

“恩。”陈子齐放开于忆直视着她:“还好吗?”

于忆觉得很好笑,能好吗?她反问道:“你呢?还好吗?”

陈子齐没有发现于忆落寞的眼神,径直道:“那天回去后我爸也没打我,就是不让我出门,还收了我的手机,就没什么了。阿姨不知道是什么事,也就没有插嘴说什么话。总的来说,是囚犯,但算是高级囚犯。你呢?”陈子齐故作开心道。

于忆心里一阵难过:“差不多了,我好点,可以来去自由。”

于忆顿了顿,问道:“真的要走吗?为什么?是我爸的意思是吗?学校不可能要求你强制转校的。”

陈子齐抚了抚于忆肩头的灰尘,安抚道:“没有,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们现在的时间太尴尬了,等过了高三就好了!”

“那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还用想吗?我堂堂陈家大少爷吗还不抢着要?”陈子齐佯装得意道。

于忆“噗哧”一声破涕为笑:“就你那样,现在我们两可是全球的通缉犯,谁还敢要你啊!”

陈子齐看得于忆笑了,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回上海,学校都联系好了!毕竟那里我住了那么久,不会陌生。”

于忆听得他这样说,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呢喃道:“这么远啊!”

陈子齐见状忙安慰:“不远,就一年。于忆,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只有十二个月而已,我们一定要努力。”

于忆看着他用力的点点头:“恩,我会的。”毒辣的太阳透过树荫射下斑驳的影子在地上,两人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很久。

许是抱久了很热,于忆在陈子齐怀中扭了扭身子。陈子齐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我该回去了,我是趁家里没人,才叫素素和茗茗放我出来的。等我爸回去要是发现我不在,准得把我转到冰岛去。”

于忆心里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挥挥手要他走:“快回去吧!”

陈子齐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抱住于忆:“于忆,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在F大等你,到那里我再继续来爱你。”

于忆收回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恩,我记得。”

陈子齐拍拍于忆的背:“好了,别掉金豆豆了!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于忆强忍住泪水朝他点头。

陈子齐走了,没有再回头来看于忆。于忆目送着他,直到看不见,他都没有再回头。于忆掰着手指数:“一,二,三,四,五,六……十二。”她望着已经看不见了的陈子齐声嘶力竭的喊:“子齐,十二个月,我会好好的!请你也记得你对我的第二个承诺!”

于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却引来路人的侧目。于忆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走进病房。

她不知道,陈子齐为什么不回头,因为他不想她看见他脆弱的样子。如果她看见他落泪的话,定会责怪自己,是她没有照顾好他。她也不知道其实陈子齐听到了那句话,他的嘴角在流着泪的脸庞上一直上扬着,他的口一开一合,说的正是:“对你的第二个承诺,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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