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说话很直白,很开门见山,她不会用含蓄的语言表达出来,也没有那样的智商。
“安陵宫主是你杀的?”
此话一出,云扬修一愣,表情在瞬间变了变,语气还是依旧的柔和。
“怎么可能,他是为救我而死,我很感激他。”
珍珠简直不敢相信此人的谎言竟然如此之深,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明明杀人的就是他,珍珠来听的是解释而不是再一次的谎言。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和狐狸进了密道,无意间开启了石门,安陵宫主和桃桃在那里,我和狐狸四双眼睛还能看错了吗?后来我们出来了,本想将他们带走,可惜安陵宫主不跟我们走,见你进去后又出来,我们再进去的时候,安陵宫主已经死了!只有桃桃……只有桃桃还有一口气!”
在云扬修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桃桃还活着?若不除她,以后必坏大事!
“你说话呀!”
“你……都知道了?”然后他轻轻地用手去抚摸珍珠的脸颊,却被珍珠打开了,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安陵瑞?”
他本想折磨他一生,可是他最近几晚常常梦见娘亲喷血而死的情景,醒来之后脸上那地方还是热的,所以终不能忍受。
见珍珠不语,云扬修继续道:“我爹云清就是被他杀害的,也许你不知道,二十年前,安陵瑞是见人杀人见妖杀妖的杀人魔,他的法术与武学在二十年前到达了巅峰,不知谁传言《真合道书》是本宝书,而那时正好在他的手上,于是天南地北的各路能人都来抢夺,洛阳发生了一场血战!我的父亲只是恰巧在那附近弹琴,他就是一个无辜的人啊!也被安陵瑞这个杀人魔杀害了!后来……”云扬修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悲伤,“后来,我家因为没有我爹这个支柱,村民都欺负我们母子两,把我们两赶了出来,我母亲就病死在街头,那些瞎了眼的郎中,我求遍跪遍了他们,他们说什么?只要有一文钱就给我娘治病,可惜我连一文钱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谁害的?都是当初杀人不眨眼的安陵瑞!要不他不会落得如此田地,更不会日后碰见绿妖将自己变成现在要考吸食人血才能活下去的妖怪!
“不,我不相信安陵宫主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她的思维正在一点点跳跃,脑海中闪现着玉樱宫一个个消失的人,在安陵瑞被囚禁之后,最先消失的是老龙,那个常常尾随他的人,而后安陵瑞的亲信们,大到宫中的护法,小到侍奉宫主的侍女,都慢慢消失!
“你不相信?小段,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连那只妖怪都相信,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上前一步,温柔地拉着珍珠的手,“小段,我很喜欢你,很爱你,现在我是教主,你做我的教主妇人可好?”
珍珠一步步地后退,云扬修就一步步的前进。
“小段,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珍珠摇头,不想听云扬修说话,但他却将珍珠逼到了墙壁,后面已无路。
“你,你要干什么?”
“小段,我这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是不是也有点爱我?”然后欺身将珍珠压在墙壁上,“虽然现在只有一点点,但我相信不久之后你就不会想到那只狐狸,心里只有我!”
他的唇火热,贴在珍珠胖胖的脸上,几乎是乱吻一气。
而珍珠被按在墙上,想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他这是怎么了?平时一贯的温柔与正人君子的行为呢?怎么忽然一下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真是个疯子!
珍珠一用力,推开云扬修,像是慌张的小鹿,在大殿胡乱的跑,眼前黑乎乎,也不知道该跑向哪里,忽然脚下被什么拌了一跤,“砰”地撞上了大殿靠后的帘布,只感觉和另一个软软的东西撞在了一起,然后仰躺在地上。
随后也有什么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伸手去推,摸到软软的……人的五官…….
再一摸鼻息,没有气息,是个死人?!
当下一声尖叫,推开死人拼命地跑,几次三番撞到云扬修也是大声的尖叫,最后云扬修从背后搂住珍珠,“你冷静一点!”
“你杀人了,你杀人了!”珍珠一边挣扎一边叫喊,反倒把怀里的手电筒给抖了出来,滚了几圈正好照到那具尸体上。
素衣之下包裹的身体简直就像一具干尸,向上看去,她的脖颈上有两个小血孔,正是平时被自己误认为是狐狸咬的那种血孔。
自已,自己一直误会了狐狸……真正吃人的是他?
她不再挣扎,惊恐地扭过头,泪水夺眶而出,“你,你究竟是什么?”然后再次咆哮一声,“云扬修,你究竟是什么啊!”
回想起从一开始吃人的就是他,难怪狐狸总说自己变得不一样了;小泡泡的死,侍女的死,到最近挖老二的死;对,挖老二的死,那天云扬修也穿的是件白色的袍子,而之后再也没有见他穿过,哪里还能穿?挖老二死时握着的布条不是狐狸,狐狸没有说谎,他的衣服确实是被树枝挂了,而挖老二握着的是云扬修的!
“你说话啊,你究竟是什么!”
云扬修不再搂着珍珠,而是好像突然轻松了似的,“也该告诉你了。”
他对着躺在地上的干尸,不屑的踢了一脚,“是,都是我干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干的,所有这样死去的人,都是我嫁祸给狐狸的,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他轻轻一笑,“都是为了你,小段;你是我见过的最宽容的女人,你不怕妖怪,所以我就想让你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和那只狐狸!”
蓦地,云扬修解开胸前的布扣,将脊背对着珍珠,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光滑白皙的脊背上竟然有一个很大的图案,似花又不是花,似兽又不是兽,蜿蜒曲折地一直延伸到腰间。
墨绿色的图案让他的身体变得十分的诡异。
然后他转过身,重新系好衣扣,“我本是人,但是后来遇到一个妖怪,是他把我由人变成了一个妖怪,天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每过一段时刻,就要吸食人血。”
他忽然搂住珍珠,然后拼命地亲吻着她。
“我一切都告诉你了,连师妹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小段,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狐狸能给你的一切我都能给你,狐狸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珍珠对于这样的云扬修简直是讨厌至极,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放手,你放手!”
珍珠见云扬修还不放手,对着他的肩膀就咬一口,对方扶着肩膀缓缓后退,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珍珠。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轻轻扳着珍珠的肩膀,“你不喜欢我吗?你不是不害怕不讨厌妖怪的吗?”
珍珠缓缓后退,“我不讨厌妖怪,也没觉得妖怪是多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只不过我不能接受的是你这样的人!”
“我和那只狐狸有什么不一样吗?甚至,甚至我曾经是人,而他曾经就是只狐狸!”
珍珠见他一直纠结于人和妖怪,而不明白自己本身有错误,心中更是厌恶,“你和狐狸当然不一样,他虽然曾经吃过人,但是他现在努力地改正,一心向善,而且在努力的做一个人,他的心不脏;而你却是在处处算计,你连妖怪都不配做!”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连妖怪都不配做!”
他的手立即抬起,掌风就要拍到珍珠的脸上,珍珠开始有些退缩,但是后来不退缩了,上前一步,“你还想杀了我吗?”
云扬修苦笑一声,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好,好,小段,你好啊!我陷害狐狸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到头来却还是得不到你的心!”
他的手再次抬起,轻轻放在她的肩上,珍珠以为他真的要杀她,拼命地大喊:“狐狸,狐狸!救命啊!”
此时一个白影跳过来,挡在珍珠的面前。
“狐狸,你真的来了?”
“当然了,你一个人跑到这来,我可不放心!”
而云扬修颤抖地后退了几步,再次苦笑一下,“好,好!小段,我都让你以为想杀你了,小段啊,你这样的举动,我真是心痛啊!”
他刚才只想轻轻地碰她一下,竟然让她误会了。自己真想就这么让这个女人死在自己的怀里,可是他不能,纵使死在他手下的有千万人,他对她也下不了手。
“来人啊,把他们带下去,囚禁起来,他们前来大殿偷东西被我发现了,但好歹曾经是朋友,我不想杀他们。”
狐狸“呸”了一声,“混蛋!”
进来的人将珍珠和狐狸统统束缚了起来,狐狸只是挣扎片刻,但被云扬修一声“束”之后便动弹不得。
“教主,把他们囚禁在哪里?”
“还是……还是小段的房间吧,不要动刑,待遇不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