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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虎头满腹狐疑,“赵子龙白马银枪,英勇无敌,又是蜀汉的五虎上将,平生未尝一败?”
李贤齐铁嘴钢牙,连连反驳:“某讲的是正史,平生未尝一败?蜀汉怎会六出祁山而无功,被东吴陆逊火烧连营?”
“赵子龙红肿之处艳若桃李……受尽折磨,眼看就要断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快讲快讲,后来怎么着?”连小胖子张直方都被吸引过来。
“各位少侠,在下一介说话人(唐朝说评书的)清早起来就水米不沾,卖了半天口舌,饥肠辘辘,早饿得眼冒金星,求各位少侠赏盘烧烤仔排!” 李贤齐站起来团团作揖,装着有气无力。
石钰算是此间的主人,站起来责怪众人:“瞧他那可怜样,你们个个如虎似狼,连根骨头都不给他留,兰姐儿,快去叫盘烤仔排给他。”
刚才被李贤齐戏弄的少女“扑哧”笑出声来,引得两桌的红巾儿哄堂大笑,东倒西歪。史文进直接趴在桌上,笑个不停,张直方跌坐在地,摸着肚子,边笑边嚷痛。
哄笑声中,李贤齐一字一顿,大声分辨:“他们刚才抢的是骨头,某要的是烧烤仔排,带肉的!”
李贤齐死死盯着周武,“要想听下回,你们少不得掏些散碎银子,这桌上还缺盐水鸭,卤猪蹄……”
“都是某的错,武哥向你陪不是,你要吃什么,尽管点。”周武倒是豪爽。
李贤齐这才满意,“话说那曹营偏将有点妄想症,白日里总爱胡思乱想,刚一交手,就想了那么多,被赵子龙一枪扫落马下……”
“喔!”红巾儿恍然大悟,大伙儿都被李贤齐绕了进去,不过,这故事讲得着实勾人。
天色慢慢晕染成青黑,到了华灯初上,远山近水,朦胧一片,一群红巾儿笑着出了桃花酒肆。
杨射虎等去牵马备鞍,李贤齐侧着身子,正与周武交谈,身子突然被人一推,耳边传来史九的惊呼:“公子小心!”
一枝劲矢擦着头盔飞过,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李贤齐顺势一个前滚翻,站起来后,已抄弓搭箭,但见桃树外朦朦胧胧,人影错乱,瞧不真切。
“三人一组,一刀两弓,小心搜寻。”李贤齐微凝心神,搜索桃树外些许杀气,过了好一阵,才松懈下来,大声下令:“敌已远遁,追不上了,,就不要扰民了,收组。”
杨射虎从桃花树后拣了个包袱回来,解开一看,里面有一具上等的黄桦手弩。
一击不中,立即隐身远遁,刺客也非泛泛之辈,李贤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唤过杨射虎,令他去镇军军营:“速去通知杨翊麾、耿宣节,明日起四处派些着便衣常服的好手,外松内紧,暗地盘查,有甚可疑人物,先盯着。”
李贤齐咬着杨射虎的耳朵,低声吩咐了几句。杨射虎领命飞马而去。
史文进在后面低呼:“史九受伤了!”,周武李贤齐等围过去细瞧,史九右臂被箭矢射伤,皮甲绽开,血肉模糊。史九额头沁出黄豆粒大的汗珠,哼也未哼一声。
郑掌柜闻讯赶出来,一脸紧张,李贤齐安慰他:“不过是些宵小之辈,明日就从军中给你调些好手,着便衣常服,盯着酒肆客栈。”
“取条干净的白叠布带、金疮药、干净棉花,那坛烈酒还在吗?一并取来。”李贤齐从容不迫,吩咐郑掌柜备这备那。
烛光轻摇,史九咬住小木棍,左手紧捏着横刀刀柄。李贤齐小心为他解下手臂上的皮甲,用剪刀将与血肉粘接在一起的袍衫剪掉,将蘸满烈酒的棉花擦拭伤口,疼得史九左手捏出水来,口中紧咬着木棍,痛到忍不住的时候,木棍“喀嚓”一声被咬为两段。
史九敷上金疮药后,右臂丝丝凉意传来,李贤齐小心翼翼为他裹好白布带。
不知是痛出来的,还是有点感动,泪水悄悄侵满了史九的双眼。
“准备几枝火把,人人臂缠白叠布带,收拾停当,连夜回堡。”李贤齐沉声下令。
“东主不可,今夜星月无光,回堡还有好长一段路。”郑掌柜出言劝阻。
李贤齐镇定得很,“郑掌柜不要担忧,红巾儿嗜战如命,视死如归。今晚的事千万叮嘱酒肆的伙计,不要惊扰后院的夫人们。”
“前锋须选三骑开道,谁愿为先锋?” 李贤齐沉声发问。
“某去!”“某愿往!”群情激昂,红巾儿个个争先。
“周武,陈贡言,秦起手执火把开道,大队与你们相距百步,如有异常,丢掉火把示警。” 李贤齐转身大步迈出了酒肆。
开道的三骑遥遥在前,李贤齐率领的大队只点了两支火把,沉沉夜色中,红巾儿臂上的白叠布带依稀可辨。
眼看到了血狼堡,周武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一路有惊无险。
可能就是一两个刺客,不敢狙杀大队,红巾儿以身作饵,也未引蛇出洞,李贤齐驻马堡前,高声下令:“鸣笛收兵!”
刺耳的骨笛声急促地鸣叫三次,在夜色中传得很远。
旷野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如同天上的星辰,汇聚成河,半个时辰后,祖山营随后回到了血狼堡。
周武一脸惊讶,十分钦佩:“原来贤齐早就胸有成竹,张网以待刺客!”
李贤齐赞道:“还是武哥胆色过人,骇得刺客不敢现身,包围圈撒得远,如遇敌袭,我们还得苦战待援。”
自那日酒肆遇刺以后,李贤齐深居简出,日日呆在血狼堡练兵习武。
几日后,桃花酒肆,未初时分。
三个白衣士子围坐在大堂一角,小声交谈。为首的是饼子脸,刀缝眼,曾结辫的头发散开,有点儿卷曲,一眼便能看出是个胡种,狞笑道:“那雏儿五日前在酒肆露了个面,受了惊吓,再不出血狼堡一步,如何下手?”
“乌老大,黄某在血狼堡外潜伏了三天,见那群红巾少年出来过一次,到无定河故道狩猎,回来时马上可驮了不少黄羊野鸭。”獐头鼠目的士子乃是此行的军师黄獐。
乌老大眼前一亮:“我们岂不是有了机会?”
“他们精于骑射,骑马挽弓,纵马呼啸而来,除非用死士,而且是一击必杀。” 黄獐连连摇头。
“某看还是早日回幽州,弄不好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这个文士脸上棱角分明,一脸冷漠,坐在一旁自顾自饮酒,出言讥诮道。
“冷三,哥哥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某的家小被扣在他们手中,不得不接这趟活!”乌老大叹道。
“酒肆人多耳杂,不能久留,乌老大,某和柳五先走一步。”冷三抓起油纸包好的卤牛肉,警惕地朝四下张望一阵,不慌不忙出了酒肆,往血狼堡方向走去。
冷三走了一程,见四下无人,打了个唿哨,一个大眼少年闪了出来,眼珠子灵活乱转,显得异常机警,“三哥,某去打探过了,桃花镇招募军士,以三哥的身手混进去,做个队正火长绰绰有余——”
十几骑从远处飞马驰来,一阵刮面的劲风卷过,冷三一把抓过柳五,堪堪躲过战马的撞击,来者不善,心里正嘀咕,手中已多了把横刀,几骑在十几步外勒马急停,为首的骑将大笑:“血刀帮冷三,刚才一刀劈下来,你还有命么?”
冷三心跳加速,那骑将自己认得,幽州牙军前衙的陈校尉。
跑,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正在犹豫,又有几骑赶到,远远地张弓搭箭,也不逼上来,一点机会都未留给冷三柳五,马上驮着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帮主乌老大,军师黄獐。
“乌老大已束手就擒,你们的死活无足轻重,念你是一条汉子,给你一条生路,跟我回血狼堡,让公子发落。”
血狼堡演武场。
李贤齐率五百多红巾儿和祖山营军士正在操练步阵。闻报一愣,如此轻易就擒了杀手?
“擂鼓列阵!”李贤齐喝令,“让镇军越骑将杀手带到较场,让红巾儿和祖山营见见血。”
十几骑镇军越骑进了血狼堡,到了演武场,将绑得如粽子般的几名杀手丢在整齐的方阵前。
“丁队红巾儿出列,将这几个狗贼嘴巴堵住,绑在木人桩上!”李贤齐满脸杀气,暴喝道。
镇军越骑翻身下马,站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就要上演的好戏,李贤齐目光似刀,扫过镇军越骑,陈二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一下。
“段灵狐出列!为红巾儿和祖山营讲述一击毙命的致命部位。”李贤齐在方阵前走了几步,转身站定。
冷三本就被摔得七荤八素,绑在木人桩上昏昏沉沉,听见一个柔美清亮的声音,“战场厮杀,讲究的一击毙命,保存体力,稳如山,快似电,一击必杀……”
冷三临死前专心聆听,眼睛里透出渴求的神色,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秀美少年用他女儿般清亮的嗓子继续讲道:“颈部,颈前有咽喉、气管,……心脏并不在心窝,一般人在左胸,极少的人在右胸……”
血刀帮军师黄獐脸骇得青白,嘴里唧唧呜呜,率先扭动起来。
李贤齐喝道:“甭理他,继续给红巾儿讲个明白!”
黄獐胯下滴滴答答,一股难闻的尿骚味传来。
李贤齐皱眉道:“还未动手就吓得尿流,红巾儿和军士听明白了,战阵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像这样的敌人也会突然发疯,一刀要了你的性命,周武,出列!”
周武出列,“啪”地一声站定,行了个横臂击胸的军礼,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接过李贤齐递来的狼牙枪。
李贤齐使了个眼色,段灵狐上前将他们口中的布团一一扯掉。
黄獐尖声叫了起来:“都是乌老大接的活儿,桃花坞还藏着二十名血刀帮弟子,乌老大从头到尾都不肯多吐露一句,我们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都是他,都是他!”
面相凶恶的乌老大泪流满面,大声道:“各位小爷,都是某一人的罪过,与兄弟们无关,要杀就来个痛快。”
段灵狐柔声问道:“你死到临头,还不肯吐露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就不为兄弟们着想?”
乌老大摇了摇头,吐露真相比丢了自家性命还要可怖。
冷三高声喊道:“乌老大,兄弟们一块赴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柳五,你说是不是?”
柳五被绑住的手抖个不停,转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周武站在乌老大面前,执枪的双手微微发抖,嗓子发干,呼吸急促,心急速跳了起来,杀活生生的人,自己可是头一遭,这一枪刺还是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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