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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牧回到舱房中,心情郁闷,高卧榻上,细思一会,深觉李贤齐说得有理,外面传来神策军焦校尉的声音,“各位大人,潞县已到,此地距离幽州只有三十里。”
方艄靠岸,朝廷专使手持旌节,弃船上岸,在数百狼牙骑的严密保护下,进了潞县县城。
潞县自西汉设县,称为路县,取水陆两便之义。东汉光武帝时改称潞县,平日人来客往,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后来金朝建中都于幽州,于潞县置刺史州,取漕运通济之义,命名为通州。
朝廷专使在入城往县衙的途中,告官使魏宝义沿途四下张望,道路上是呼啸往来的巡逻斥候,城墙上密密麻麻是披甲执锐的军士,夕阳下甲光闪闪,刀枪亮得炫目,一股大战前的紧张气氛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大街上行人稀少,魏宝义心下惴惴,这是撞了那辈子的霉运,遇上藩镇这些大小军头的战事,紧张得抚胸透气,扭头望向焦奉鸾,见他在马上抖成一团,倒是杜牧未见慌乱神色,只是眉头紧锁,似在思索什么。
李贤齐、刘蕡马快,已在县衙旁的驿馆相侯,这儿专门安置朝廷专使和神策军,外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右衙牙军,这可是史元忠手中重要的筹码。
史元忠的右衙牙军就驻扎在潞县,狼牙骑已于昨日进驻县城,百姓被劝告到潞县南边暂避,潞县没了百姓,彻彻底底成了一座大兵营。
潞县县衙大堂。
李贤齐、刘蕡与三位朝廷专使刚刚坐下来,狼牙骑校尉康正武就进来禀报:“幽州杨节帅有令传给狼牙骑。”
“快传!”坐在下首的李贤齐手一挥。
不一会儿,三个信使就被带到堂下,他们未末时分就到了潞县,听闻狼牙骑已护着朝廷专使前来,申时就到,狼牙骑致果校尉周綝曲意奉承,在县衙偏厅设下酒宴,好吃好喝地侍候着,精气神都养得足足的。
为首的是节帅府的刘虞侯,手持军令,大步跨上大堂,傲慢地扫了堂上众官一眼,喝道:“狼牙骑史振威听令!”
在朝廷专使面前,咱得装,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李贤齐躬身施礼。
“雄武军狼牙骑妄动刀兵,与左衙兵马在无定河故道交战,导致海津镇丢失,后又挟持朝廷专使,节帅传令,立即退出海津镇,交回左衙溃军,护送朝廷专使到幽州,等着论罪。”刘虞侯威风十足地吼道。
收了周綝的两百两飞钱,刘虞侯见李贤齐执礼甚恭,派头摆足后叹了一声,“老弟年少有为,不过触怒了杨节帅,前程堪忧,眼下倒有一个法子……”凑到李贤齐耳朵边说了几句。
听后不胜讶异,李贤齐大声置疑:“某不是听错了吗?杨节帅胁迫众将去掘武威郡王母兄之坟,取其财修葺幽州衙署!”
魏宝义与杜牧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杜牧站立刻站起来怒声呵斥:“掘人祖坟,人神共愤,必遭天谴!”
见是一位绿袍七品文官,刘虞侯骂道:“幽州行事,向来是顺昌逆亡,幽州众将掘坟向节帅效忠,也需你来恬噪,小心你项上人头。”
继续装好人,李贤齐忙上前劝解:“此乃朝廷的送奚?契丹使杜牧,刘虞侯不可无礼,赶紧道歉。”
白眼往上一翻,刘虞侯不屑道:“河朔三镇,向来只知有节帅,不知有朝廷,惹怒了爷,管你什么朝廷专使,一刀咔嚓了事。”
气得浑身发抖,杜牧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小小虞侯也如此张狂,恐怕是受了杨志诚的叮嘱,故意来激怒狼牙骑,怕是还有后手,大战将至,李贤齐脸沉似水,“某护卫朝廷专使到幽州,无褒奖之言倒还罢了,让我待罪论处,又胁迫我去掘武威郡王母兄之坟!”
故意一顿,“对我无礼也就罢了,尤为可恼的是对朝廷授节的专使不恭,那是代表圣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左右,将刘虞侯拉下去,杖责五十。”
五十棍子打下来,打瓷实了,离死也不远,刘虞侯硬充好汉,根本未求饶,还叫嚣道:“史振威,前衙张绛,左衙卢纶率军五千将征讨海津镇,你的死期将至!”
李贤齐转身拱手道:“魏侍郎,焦中使,杜员外郎,这就是圣人封拜的幽州节度使,此人不过是一名节帅府都虞侯,骄横若此,某也不杀他,让他陪着专使进幽州吧。”
魏宝义想起兵部尚书牛僧孺的话,幽州自安史余党割据以来,非大唐所有,不如授杨志诚以旌节,使其遏制胡虏,不必计较其对朝廷逆顺,你切不可多生枝节,免得落下把柄为李党所攻讦云云,心中稍安,温言劝解道:“史振威,此等猖狂小人,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摇了摇头,杜牧感叹道:“河朔三镇,骄横跋扈,今日亲身体会,感觉尤深,朝廷行姑息之政,藩镇早晚是大唐腹心之患。”
李贤齐拱手见礼:“各位大人,你等暂且在县衙住下,在下军务繁忙,恕不相陪。”
杜牧前行一步,深施一礼,“史振威妙解兵法,杜牧如醍醐灌顶,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行讨教?某携带了李卫公所著多部兵书,《望江南》、《六军镜》、《玉帐经》、《兵家心书》、《兵铃新书》、《李卫公问对》、《卫公兵法》,还有曾祖边塞名将杜希望与吐蕃交战的行军笔记。”
眼中闪烁着异彩,李贤齐听得口水都快要掉出来了,有几部兵书后世都已失传。“贤齐先前怠慢了牧之兄,深感歉意,既然如此,今夜就与牧之兄秉烛夜谈。”
想了一下,李贤齐随后干脆问道:“你此刻就与贤齐到军营论兵,可否?”
离开牢笼似的驿馆,杜牧自然愿意,与魏宝义,焦奉鸾告辞后,随李贤齐到了城北军营。
中军大帐中。
李贤齐问杜牧:“牧之兄可骑得烈马,使得骑弓?”
这会儿受到重视,杜牧故作洒脱,笑道:“贤齐未听过李太白的《少年行》吗?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骑猎、醇酒、美人是五陵少年的生活。”
既然你要吹嘘,那我就不客气了,李贤齐高声传令:“来人,给牧之兄准备一套皮甲横刀、骑弓箭囊,今夜就随狼牙骑出营!”
不是论兵么,这会儿要我上战场,杜牧面有惊色,“贤齐,你要连夜硬探幽州?”
李贤齐咬牙恨声道:“吾师武威郡王,待贤齐如同亲子,兵法骑射,悉心传授,杨志诚胁迫幽州众将掘坟,如同掘我祖母伯父之坟,贤齐不肖,也要护得祖母伯父死后的安宁。”
一把抓住杜牧的肩膀,李贤齐力道不小,杜牧皱了一下眉头
“牧之兄,敢不敢随贤齐走一趟,见识幽州牙军的战力如何?”李贤齐挑衅的口吻问道。
下午在船舱中,李贤齐略略翻阅《孙子注》,随意将它丢在紫榆茶几上,一脸的轻视瞧不起,等你从战场活下来,再来为孙子作注……杜牧脑子里的血往上涌,做了一件日后深深后悔自责的事,冲动地站了起来,“某愿往!”
见鱼儿已咬钩,李贤齐脸上淡淡的,“那你穿戴好甲胄,到中军大帐听令。”
披甲停当,杜牧在虞侯张直方的引领下进了中军帐,但见帐中诸将济济一堂,气氛确实凝重
李贤齐见杜牧腰悬横刀,挎着骑弓,斜背一壶羽箭,更显俊朗英武,朝他点点头,继续布置战事,“综合诸将意见,幽州西门外驻有新编的左衙牙军两千兵马,某亲率三百狼牙骑绕到红炉山,硬探左衙牙军,反复骚扰,周綝率一千狼牙骑半夜出城,埋伏在幽州与潞县之间,在西北、正北、东北三个方向每隔三里设两名哨骑,夜晚用火把,白日用铜镜,危急时用骨笛传讯,都明白了吗?”
众将横臂击胸,“啪!”地一声整齐划一敬个军礼:“明白!”随即散去。
李贤齐指着身边面色沉静的年青校尉,“此是狼牙骑校尉陈镇,武威郡王任幽州节帅时,凭军功升至前衙牙军旅帅。”
“陈校尉,这位俊朗洒脱的军士乃是玄宗朝边塞名将杜希望,三朝名相杜佑之后,当朝礼部主事杜牧,才兼文武,他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
“属下决不负所托!”陈镇横臂击胸,语声铿锵,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过了片刻,一员英武的少年军校进来,禀道:“乙团右校史九整军完毕,请李振威出发。”
杜牧以为自己眼花,眼前又多了个李贤齐,细看之下,两人略有不同,一个身材高瘦,气质沉稳,谈笑自若,一个身材粗壮,举止有几分拘谨,面带阴戾之色,心里嘀咕,这史九莫不是李贤齐同胞兄弟?
天空碧蓝,幽邃静美,偶尔才飞过几只孤鸟,夕阳下的华北平原阡陌纵横,村庄为绿树沟渠环绕,炊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
藩镇牙军为一己私欲争来杀去,破坏这天地间的和平宁静,李贤齐年纪不大,看他那模样,初露枭雄本色,此行是对是错?杜牧心中异常烦乱。
幽州城西红炉山。
不过是一处几十丈高的土丘,临近傍晚,瞧不见一个人影,丘上树木高大阴森,坟茔处处,白色纸钱洒得四处都是,白色的铭旌在渐浓的暮色中迎风乱舞。
李贤齐手持千里镜,抓住傍晚最后的天光,仔细观察五里外的军营,时间过了好久,仍是一言不发。
观察了一会,陈镇将手中千里镜交给杜牧,“此是李振威发明的千里镜,数里外的景物人像宛如就在眼前。”
好奇接过千里镜,杜牧视线中左衙牙军营帐整齐,并无喧哗之像,因为时间仓促,只在南北方向设有拒马,还有不少军士在拒马外挖设陷马坑。
军营忽然起了一点骚乱,似乎有人想要出营被拦了下来。
李贤齐低声吩咐陈镇:“在营寨外五里处多布一些暗哨,接应报信的军士,今夜必定有人摸黑出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夜色浓得如漆,山风呼啸,林木震响,点点鬼火在坟头闪烁,白色的铭旌在夜风乱舞,让人倍觉阴森恐怖。
前面两盏白色灯笼引路,杜牧紧随李贤齐来到南坡,一路行来,阴风阵阵,令人寒毛倒竖,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牙关轻叩,发出“得得得”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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