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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后顾忧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日后,一道圣旨传来,说先皇伤重期间理智不清,以致误会莫相,其实莫相忠心为国,自圣旨起之日,莫家所有罪责全免,赐莫相谥号“忠义”,宰相府邸重归莫家。

自古就是这样,罪与赏全在皇上一言之间,不是吗?只是我不愿意再搬回宰相府,而是继续住在“天上人间”,我要等着他回来。

两天后,我又接到了太后的旨意,让我明日进宫一趟。

“百汇”已经解散,我想不明白太后这个时候邀我进宫所为何事。于是我问阿莲奴:“你说我明天打扮成什么样子好?”

阿莲奴叹了口气说:“小姐不管是打扮成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自从元方登基以后,阿莲奴就开始称我为“小姐”,我知她是怕别人怀疑她,也就没有介意这个称呼。

阿莲奴又接着说:“小姐,据情报说,明天正是为新皇选妃。各地已经开始选秀女送往天都,在此之前,太后会为新皇选几个世家女子,明天进宫的都是朝廷重臣之女。”

我眼皮跳了一下,“百汇”已经解散了,怎么还送消息过来,我用严厉的眼光看着阿莲奴。

阿莲奴跪倒在我眼前说:“小姐,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些消息传来了。只是,阿莲奴担心小姐,这样一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做事都处在被动的位置。”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我真的不想连累太多人,只要元康一回来,我与他就离开天都去江南或者去更远的地方,不能留下这一群人让太后如此忌惮我们。

我站起来把阿莲奴扶起,细细打量着她,虽说是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可是却有着很多女孩所没有的坚强。我柔声对她说:“阿莲奴,我已经差人去叫那个侍卫过来,我打算做主,认了环儿做妹妹,早点把她嫁出去。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日子了,总是跟着我担惊受怕的,我想如果有合适的人家……”

我感觉到那双被我握在手里的胳膊颤抖了一下后,她打断了我的话说:“小姐,阿莲奴跟了小姐就没有想过要离开。阿莲奴从小就没有亲人,是小姐让我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所以小姐就让阿莲奴跟在小姐身旁好吗?”

我看她坚定的神色,知道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说服她。她比小环知道的事情多,定是不放心我现在的处境,想要保护我才如此做的。不知怎么,我突然想到格桑,格桑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如若在草原上阿莲奴嫁了他,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可惜了!上次是阿莲奴为了给我解围才答应嫁给格桑,想来对格桑也无甚情意,只能再等等看了。

远远地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向这边走来,待他走近了,我才看清原来是步青云,他已经跪下向我行礼了:“卑职参见夫人。”

我没有想到环儿是与他在一起,此刻又听到他唤我一声“夫人”,我有点不知所措,自从沁云告诉我来龙去脉的时候,我对司徒毅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愧疚?心痛?还是无奈呢?

也许都有吧,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即使他伤了我,即使我爱上了他人,可是对于他曾经以及现在对我所做的牺牲,说不感动是假的。

思虑间,步青云已经站了起来,他是司徒毅的贴身侍卫,功夫很不错,人也正气,环儿能跟了他,我非常欣慰,于是我笑着问他:“步青云,是否愿意娶环儿?”

步青云显然没有料到我找他来是为了环儿,他微微愣了一下后就回答:“愿意。”我点点头说:“那好,你回去准备一下,两日后与环儿成亲。我已认了她做义妹,做主将她许配给你,你定要好好待她。如果你让她有了什么委屈,我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和感激,接着他非常坚定地说:“夫人放心,谢夫人抬爱,步青云绝对不会辜负环儿的。”

阿莲奴在旁边给我倒了一杯茶,她看我有点无奈,她就对步青云说:“步侍卫,请你以后不要再称呼我家小姐为夫人了,这样传出去不免让人误会。”

步青云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应了一声:“是。”后就忤在那儿不动了。

我对他说:“步青云,其它的事情我也不与你多说了,我知道你是个真汉子,做事又光明磊落,与环儿两情相悦。我与环儿自小就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今日做主把她许配给你,自然非常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眼中流露出理解与坚定的神情:“步青云不会让……小姐失望的。谢谢小姐对步青云的信任,步青云这就回去准备婚事。”他在要称呼我的时候停了一下才叫出口。

他刚劲的脚步慢慢走出有十步左右,似下了决心,复又转过身来,对我说:“小姐,主人他,也很辛苦,希望小姐别再恨他了。”

我把茶杯中的茶一口喝尽,尽是苦涩的味道,我对他释然一笑:“步侍卫忠心,我替司徒毅高兴,我不恨他,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些事,一旦错过了时间,就回不去了。”

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传来,我知道步青云是忠心这人,又耿直,不善言谈,他能说出那么一句话已经是难得的了。

我自己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问阿莲奴:“花蝴蝶去哪里了?”阿莲奴不屑地回答:“他自然是去烟花柳巷了,这两日都不见影子,小姐为什么记挂着他?”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阿莲奴,你也准备准备,该配的嫁妆都配齐,不能让环儿太寒酸了。等后日环儿一嫁过去,我们就收拾东西走了。”

“走?不是说要这里等王爷回来吗?”阿莲奴显然非常吃惊。

我慢慢地喝着茶,似乎品出了其中甘味,她思考了一会儿问:“小姐是想去前线吧?”

我默认了,她连忙劝我:“小姐,前线那种混乱的地方,刀枪无眼,小姐还是在天都等着王爷比较安全。”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阿莲奴,你跟了我有一段时间了,你本就聪明,对我已经很了解了,你觉得我会坐在这里等着心里记挂的人在前线生死一线,等着让自己在乎的人去前线冒险?”

阿莲奴立刻跪下道:“阿莲奴错了,旧主人确实是与主人夫人一起去了前线,‘百汇’虽然解散了,可是旧主人却不放心小姐,所以才与夫人一起去前线打探消息。”

我把一杯茶饮尽,有点哑然:“你不用再瞒我了,仅仅是打探消息吗?我们都知道他们是想去干什么的,不是吗?你说前面刀枪无眼,你说万一王爷遇到了危险,他们不会挺身而出?”

阿莲奴没有再说话,我又把一杯茶饮完后把杯子放好,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你好好打点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环儿成亲以后我们即刻出发。”

第二天,我起床后一看,环儿居然在房间里面收拾。我站起身,她听到响声转过头来,因为有了阿莲奴,她好久没有在我跟前侍候了,我有点惊讶地问:“环儿,你怎么在这儿?”

环儿有点害羞地给我洗毛巾:“小姐,环儿想最后伺候您两天,所以跟阿莲奴换了职位。”我看她小女儿情态,了然地笑笑,接了毛巾来抹脸。

梳洗停当,我只作女儿时的打扮,也没有刻意有什么装扮,毕竟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不能抢了别人的风头。

进了宫,早有太监等候着,看我过来就带了我去柔仪殿,说太后在那里等着我呢。进了柔仪殿,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寒酸的样子,里面桃红柳绿,早已经莺莺燕燕坐了一屋子的妙龄少女,都用不同的眼神看着我。

人太多,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看到太后坐在上座,慈祥地向我招手说:“惜丫头终于来啦!”我立刻行了礼。太后出奇地亲自下来挽了我的手说:“哀家可是把你给盼来了,过来哀家身边坐。”

她引了我往她身边的一个椅子那边走,我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清丽的女子,心中一窒。太后像是才发现一样,拍着我的手说:“哎呀,惜丫头,哀家忘了,你好像没有见过逍遥王妃吧。”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指着逍遥王妃说:“这就是哀家的儿媳,玉颜,她前段时间在庙里为先帝祈福,昨儿个哀家才把她接回来。”

逍遥王妃很礼貌地对我笑笑说:“几年没见,莫小姐一如从前一般惊艳。”我也礼貌地回她:“惜惜见过王妃,王妃清丽之姿,恐怕天下无人能出您之右了。”

下面坐女子也陪笑着说:“是啊,王妃绝世之容,与逍遥王爷正是天生的一对,太后娘娘有福啦。”我往下一望,看到一张张年轻的花儿般的笑脸,想必好多以后都是元方的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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