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仙楼并不是楼,而是一处占地十余亩的庄园,青砖紫瓦,花红柳绿,好似一幅古典的名画。
居仙楼也不是酒店宾馆,北海市所有的酒店宾馆也比不上居仙楼的装潢修饰,豪华气派。
此时,主客厅正坐着李敬龙,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喝着上好龙井茶,却不言语。
对面站着一个少年,正是打伤张黑子的高如文,他没有打量四周豪华的装饰,也没有露出一丝的胆怯和畏惧,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敬龙。
他怕死,却知道自己死不了,如果李敬龙让他死的话,决不会把他带到这儿来,既然死不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后悔了吗?”李敬龙没有抬头,依旧喝着他的龙井。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高如文仍然看着李敬龙。
呆了片刻,李敬龙抬起了头,微笑的看着高如文说道:“你很有意思,想不想跟着我。”
高如文一怔,反问道:“我可以说不吗?”
“你认为你还有选择吗?你应该明白,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会进监狱。”李敬龙有些奇怪,往常即使有人要跟着他,他也不会答应,这次却破天荒要高如文跟他,这小子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在北海,敢这样和他说话的人实在不多,李敬龙非常自负,北海市的头头脑脑,能放在他眼里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这几人也都是跺跺脚就能让北海乃至全省震三分的重量级人物。
也许北海市市委书记温天宇和北海市最大帮派的大哥孔阎王,和他说话时都得用商量的语气。
高如文却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肯定的说:“你不会。”
“是吗?”李敬龙用玩味的目光看着高如文,却闪过一丝凶狠,“跟着我有什么不好吗?起码会比你现在强上许多。”
高如文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只想做个普通人,跟着您帮不上什么忙,如文高攀喊您一声龙哥,请您鉴谅,再说现在的工作我也很满意,请龙哥赏口饭吃。”
李敬龙的眼神变的十分复杂,惊讶,疑惑,欣赏,爱惜,还夹杂着几分恼怒和凶残,变幻不定。
高如文不再说话,转身朝屋外走去,却被一个大汉拦住,那大汉怒道:“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龙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听到这话,高如文不禁有些想笑,怎么听自己怎么象被人强占的良家少女,他没有理拿大汉,只是扭过了脸,看着李敬龙。
李敬龙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挥手对那大汉说:“让他走吧。”
那大汉忿忿的喊了声:“龙哥,你怎么。。。?”
李敬龙沉下了脸,喝道:“让他走。”大汉狠狠的瞪着高如文,不甘的退到一旁。
高如文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说道:“龙哥,我欠您一个情,不过,我不希望有机会还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气的大汉在背后直骂高如文混蛋,李敬龙却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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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来到北海已经三个月,高如文也由当初瘦弱无力的菜鸟成为一个什么活都放不在手里的一把好手,在这期间,老黄多次要给他调活,却都被他拒绝,二叔和王小川对此很是不解,可也知道劝不动他。
只是小川会时不时的埋怨他当初为什么不跟李敬龙,傻子都知道,跟了李敬龙和在建筑工地出苦力哪好哪坏,对小川的唠叨,高如文只是笑笑不答。
工地上的民工对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却变的畏惧起来,经过那一架,众人都知道这少年的手段有多狠,而且大老板好像还很关照他,在这个工地上,谁又会和老板过不去,何况人家给的工资又不低,还不克扣工钱。
劳累一天的民工下班后唯一的娱乐就是赌钱,昏暗的灯光下,一大溜通铺随便哪片一收拾,就成了赌桌。
高如文不赌,可喜欢看别人赌,通过各人的表情来推测牌的好坏,拖拉机(也叫扎金花)是民工们的最爱,小小的三张牌影响着人的喜怒情绪,高如文有些好笑。
王小川是个铁杆的赌迷,只要有牌场,一准有他的影子,虽然现在高如文根据各人的表情和习惯,对牌的猜测率几乎是每次必中,却从没有给王小川提供过意见,也没有劝过王小川,他认为只有让王小川吃几次亏,才能让他学乖,别人的劝阻根本是浪费口舌,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更何况,他也不想让王小川知道他的秘密,掌握别人心理的满足藏在心里就足够了,没必要显露出来,而且,他似乎越来越享受这种感觉。
今天的赌局明显更有意思,可王小川早就输光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只能眼巴巴的和高如文在旁边看着干过瘾,他不敢和高如文借钱,高如文也不会借给他钱让他赌。
这时赌桌上只有三个人在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高如文知道他叫刘振山,记住他是因为他绝对是一个标准的赌徒,十赌九输却十局十赌,另外还有一个胖子和一个高个。
今天,刘振山的手气似乎还是一如往常——一如往常的差,不过,最后一付牌却让他眼前一亮,似乎转了运,他很痛快的下完了所有的钱,却没有开牌的意思,胖子和高个也不甘示弱。
可高如文非常肯定的知道,这局牌绝对是刘振山赢,因为抓到牌时,刘振山的手激动的差点连牌都抓不住,十有**是豹子,高个的牌似乎也不错,只有胖子,肯定是偷鸡。
轮到胖子下注,胖子狡诈的看了一眼面前已经没有钱的刘振山,大声说道:“看来是好牌碰到好牌了,我下一百。”
平时一般都是五块十块的下注,胖子突然的提码让高个犹豫起来,拿不定了主意,难怪,一百块可是他四五天的工钱,高个咬了咬牙,提出要和胖子看牌,胖子却笑着说道:“别急,还有一家呢,三个人可不见面。”
高个看了看刘振山,刘振山仍没有要退出的意思,只好骂骂咧咧心痛的扔掉了手里的派,是同花A。
轮到刘振山下注,却没了钱,刘振山张口向高个要借二百块,胖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高如文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胖子在偷鸡。
正在恼怒的高个哪会借钱给刘振山,刘振山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洒向了围观的众人,可惜众人都知道他的手气有多差,谁又会借给他。
虽然高如文知道他这把必赢,可惜的是,高如文也从没把自己当成助人为乐的雷锋。
刘振山楞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伸手用纸盖住牌,快步回到自己的铺前,拉开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又跑过来放在了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