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华区,飞龙帮总部。
一个矮矮胖胖,神情极其猥琐的中年男子,忐忑不安的看着孔阎王,在他的印象里,孔阎王的脾气不是很好,却从没有像今天如此愤怒。
不过像他这种人最大的特长就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他知道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在胡乱摔了一通东西之后,孔阎王冷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瞅了一下一言不发,垂首听命的他,叹了一口气问道:“苍鼠,子枫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孔老大问话,苍鼠忙上前一步,谨慎的说道:“二爷的伤倒是好了许多,只是。。。。”
抬头瞄了一眼孔阎王,又迅速的低下,犹豫着下面的话是不是要说。
孔阎王何许人物,瞟到苍鼠的神色,已知这次的事很是棘手了,十年的拼搏厮杀,让他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惹不起。
建筑行业的红火,早已让他对这块肥肉垂涎不已,刘虎的死,心里虽然痛惜,毕竟是和自己一起打过江山的兄弟,可也让他为苦苦没有进入这个行业的理由找到了接口。
绑架,勒索,贩毒等等见不得人的生意,使他累积了大量的资金,也许但凡在刀尖上过生活的枭雄,有了钱后,都会向往安逸平稳的生活,孔阎王也不例外。
漂白,成为了整个北海市黑道上绝对霸主的他,在习惯了吃吃饭,喝喝酒,没事的时候和一帮富豪打打屁,洗个桑拿的生活之后,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漂白,也意味着他将彻底抛弃所有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也意味着金盆洗手后,他只能靠着老本,坐吃山空,这绝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开公司,不懂,也没兴趣。
夜总会,拜托,还是免不了和道上有牵连。
仔细琢磨之后,他瞄上了建筑行,不用拿本钱,只要凭着良好的人脉关系,回报的利润也算得上丰厚。更主要的是好管理,想当年,老子也是农民来着。
李敬龙不好惹,他知道,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隐隐约约听说过,李敬龙有后台。
不打无把握的仗,是他的准则。
说起来,他正式踏上黑道生涯的那一年,也是李敬龙第一次进入北海的时候,两人同是白手起家,同是单枪匹马闯天下,自然避免不了时常打打交道,可十年来,却始终看不透李敬龙的底牌,摸不清李敬龙的来历,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看不透,就不看;摸不清,就不摸。
因为他自信,从子枫就是他自信的源泉。
在踏入北海之前,他只是山区的一个农民,却机缘巧合救了从子枫一命,当时从子枫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善心一发,把跌落山崖,昏迷不醒的从子枫背到了自己的家中养病治伤,悉心照料,山里的人们和毒蛇野兽,几乎都有一手治疗伤口的办法。
伤好了,从子枫却不见了。
当他心满意足的坐上了批发市场市霸,从子枫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并且给他绘画出未来的美好前程,从而激发起他狂野的内心。
称霸北海市,成为了他的目标。
首个目标,就是批发市场所在丰华区的老大------独眼龙,也就是在这次火拼中,他第一次见到了从子枫的能力。
独眼龙和手下十几个悍将把他和从子枫团团围住,他甚至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就在他闭目等死的时候,独眼龙却大发狂性,亲手干掉了自己身边的亲信,然后自杀,从子枫一脸平静。
那时,他看从子枫的目光是惊恐,是畏惧,他甚至怀疑从子枫的目的。
可接下来的扩张,却让他把这种恐惧转变成信任和兴奋,对于他的命令,从子枫总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十年来,对自己忠心不二,他----孔阎王是真正的老大。
相对于李敬龙,从子枫在他眼里同样是个谜,他从来不谈自己的过去,为何会坠落山崖,从子枫也总是回避。
在他的想象里,从子枫就是他的一张王牌,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无所畏惧,什么都不会放在眼中。
可现在,为何一切都变了摸样。
“只是什么,说吧."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任谁都不会感到高兴,一切都完了吗?
苍鼠有些奇怪孔阎王的反应,可他绝不会傻到要把这想法问出来,不管孔阎王在谁手里吃了亏,要掐死他,还是不费吹灰之力滴。
“二爷要离开”望着孔老大,苍鼠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小心的说道。
“什么?”孔阎王突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不相信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无怪乎孔阎王的过激反应,飞龙帮如果没有了从子枫,自己还会安稳的坐在黑道霸主的位子上吗?
似是意料到孔阎王会是这种反应,苍鼠并没有丝毫的惊讶,话既然已经说出口,那么再说第二次就会有了些许胆气。
“二爷要离开,请您过去一趟。”再抬头时,苍鼠眼前已经不见了孔阎王的影子。
苍鼠苦笑一声,除了从子枫,还真没有什么人敢让孔老大屈尊移步的,有本事的人,面子和分量自然要大上许多,哪像自己,除了能打探些消息,又能干些什么呢,自嘲一番,赶紧跟上了孔阎王的脚步。
当孔阎王赶到从子枫房间时,发现从子枫正站在门口等着他,微弱的细风吹着披肩的长发,一身黑色的长袍包裹住细长的身体,让孔阎王诧异不已,从没见到从子枫如此穿着,消瘦的脸部看不出是何表情,在这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大哥来了”见到孔阎王,从子枫淡淡的说道。
“子枫,到底怎么回事?”孔阎王急急的问道。
从子枫请孔阎王进了屋,没有落座,只是站着说道:“大哥不必紧张,我只是有些要事要办,处理后自会回来。”
落了一口气,孔阎王恢复了正常,埋怨说道:“子枫,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处理,何必要自己亲自去办,你的伤刚好,应该多休息才是”
从子枫道了声谢,然后说道:“只是家里的一些散事,必须要我回去一趟。”
家?孔阎王一愣,这么长时间,从子枫从未提过,可他知道从子枫的脾气,他没说,孔阎王自然没问。
”哦”扫眼看到准备好的行礼,孔阎王问道:“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必了,大哥。”从子枫依然平时淡淡的神色。略一停顿,又说道:“我走后,大哥先暂时观察情况,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一说这话,孔阎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从子枫哪里会看不到,开口问道:“大哥,有什么话,你说。”